正在破廟中休息的三男一女被一陣槍聲和犬吠聲驚醒了,聽到風衣男人的命令後,灰衣男人抓起柳依依的手不由分說地就往外走。

「喂,你們」

柳依依還想爭辯一番,卻正好看到風衣男人冷沉寂猶如無瀾深潭一般的眼神,硬生生地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柳依依他們剛走,風衣男人和黑大個立即從廟裡沖了出去,迎著槍聲而去。

風衣男人在心裡思來想去的覺得自己這夥人並沒有什麼紕漏,奈何鬼子還是聞著味道追了過來。槍聲越來越近,正是給他們放哨的雷子和鬼子交上了火。

「組長,鬼子來了,先頭有一個步兵小組,我已經幹掉了三個了,後面可能還有援兵。」雷子雙手拎著二十響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鬼子又帶了狼狗,我看你們的行蹤八成是被這畜生嗅到了。」

「走,往東邊撤。」風衣男人道。

「啊不是往西邊走嗎」黑大個瓮聲瓮氣地道,「咱們手裡只有短傢伙,跟鬼子打起來吃虧,要是有個歪把子,老子直接都給狗曰的突突了。」

「組長這叫引開鬼子」雷子當即明白了風衣男人的意圖。

「走」

夜風習習,微微的吹起風衣男人的衣角,竟也帶著衣袂飄飄的感覺,他邁開長腿,轉眼間就走出了五六米之多,繼而轉瞬消失在黑暗中。

雷子和黑大個緊跟著風衣男人而去

柳依依則跟著灰衣男人沿著小路向西而去,她一步三回首的向後看去。

「放心吧,就這點兒鬼子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們」灰衣男人說道,他似乎根本就不擔心另外的三個同伴。

柳依依被灰衣男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現在天色正暗,兩人正急著趕路,相互之間也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柳依依問道「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山鷹」灰衣男人答道。

「這是你的真名字嗎」柳依依當然不會相信山鷹就是這個男人的真正的名字。

「當然不是了,不過人們都這麼叫我」山鷹道,「你膽子不小啊,竟然悄無聲息的幹掉了坂本吉太郎」

「這有什麼」柳依依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如果再給我一點兒時間的話,沒準連那個鬼子大將我也能夠殺掉」

山鷹知道柳依依多少有些吹牛的成分,笑著說道「要不是我們頭兒出手,你早就被那個老鬼子的兩個衛兵抓住了,還能這麼輕鬆的跑出來」

柳依依臉一紅,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難怪剛才從舞廳里出來的時候,沒有見到坂本吉太郎的兩個衛兵。當時她還感覺到很納悶,坂本吉太郎到底去了哪裡原來早早的就被那個穿風衣的男人給收拾了。

柳依依道「我看你們並不像土匪,反倒像軍隊的人」

山鷹道「呦呵,沒想到你這個女人的眼光還挺毒,那你說說看,我們怎麼就不像土匪,而像軍隊上的人了」

柳依依道「你們做事計劃周詳,思慮縝密,其實剛才在財神廟裡雖然看似三個人隨意的找個地方休息,但各自所長的地方能攻能守,隨時可以對外面發生的情況進行應對」

山鷹扭過頭,眼睛亮了起來「真沒看出來,你在這方面還挺懂行的那你又是幹什麼的呢」

柳依依道「江湖兒女,四海為家。」對方沒有給出她想要的答案,自己的回答自然也是模稜兩可。

山鷹道「你這是不肯跟我們透實底啊」

柳依依冷笑著說道「江湖上都講你來我往,你們不是同樣不肯告訴我你們的來路嗎」

山鷹笑道「既然都是跟鬼子作對的,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們是七星鎮獨立團的,聽說過嗎」

柳依依的瞳孔瞬間就放大了,腳步也停下了,驚聲道「你們真是獨立團的人」

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獨立團在察哈爾地區的赫赫威名不僅讓駐蒙兵團的小鬼子們心驚膽戰,就是在當地老百姓當中名頭也叫得非常響,已經成為抗戰的一塊金字招牌。

「那還能有假」山鷹極其自豪的說道。

柳依依眨了眨眼睛說道「假的多了去了,我這一路上沒見到十個也有八個了,這些人雖然大部分也殺鬼子,但是和傳說中的獨立團比起來,那就差遠了。又或者說獨立團,那根本就是一個傳說」

山鷹氣道「喂,你怎麼說話呢誰不知道我們獨立團打鬼子絲毫不含糊,多少鬼子部隊都栽在我們手裡了。你看的那些都是冒牌兒貨」

隨著獨立團聲名鵲起,一些抗日武裝,也跟著打起了獨立團的旗號,其中大部分是真心抗日的。但也有一小部分是打著獨立團的旗號干一些禍害中國人的勾當。

柳依依本來是想用話試試這個愣小子,沒想到他生氣了。而且從之前三個人的行動來判斷,這三個人絕對不是草包,很有可能真是獨立團的人,於是笑了笑說道「我也就是那麼隨便一說,你不要當真」

山鷹正色說道「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我們獨立團那可是響噹噹的,別人能夠冒充我們的名聲,但是打鬼子都是實打實硬碰硬的,恐怕他們根本沒法模仿」

柳依依點點頭「是不是獨立團的漢子,只有見到鬼子的時候才能見到真章對了,那是穿風衣的傢伙叫什麼」

「黑狼」山鷹見柳依依似乎是相信了自己所說的話,也就不再生氣。

「嗬,這名字還真適合他」柳依依道。

山鷹一愣,不知道剛才柳依依所說的話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不過隨後他就想明白了,肯定不是好話,說道「你可別小瞧了他,以他的身手殺鬼子就跟殺雞一樣」

「真有這麼厲害」柳依依裝出了一副無知少女的模樣,其目的是想從山鷹的嘴巴里套出更多的話來,「我看他的功夫也很稀鬆平常嘛」

「那你可就說錯了,他以前可是殺手出身,刀頭上舔血的事情乾的那可是多了去了,你說他的身手怎麼會差呢」山鷹反駁說道。

「殺手」柳依依一臉的驚訝,「那豈不是和我」

後半句「是同行」三個字,給她硬聲聲地咽了回去。

柳依依嚴格的來說並不是一名殺手,她更加擅長的是偽裝、偷盜和騙術,殺人一般都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去做。原本在北平一帶活動,在做了幾次案子之後,北平的日本人和警察對她進行大肆的搜捕,實在是待不下去了,這才來到了張垣。

一來到張垣,就得知了常凌風不治身亡的消息。每個人、每個民族都有其內心的英雄主義情結,尤其是在戰爭年代,當年輕的靈魂與軀體直面家國存亡,投身戰場的時候,英雄便成了生命最動情的吶喊。柳依依雖然是個女流之輩,但是她內心中那流淌在心間的英雄情結和家國情懷瞬間就被激發了出來。

找了一個機會,混進了仙樂舞廳,原本想找機會殺一個中下級的鬼子軍官,沒想到無意當中遇到了坂本吉太郎這一條大魚。好在中途遇到了黑狼,不然能否全身而退還真是個未知數。回想起當時的危險情景來,直到現在仍然心有餘悸。

「你們為什麼去舞廳搞上這麼一處」柳依依見山鷹似乎對自己沒有什麼顧忌了。

「當然是找小鬼子報仇了」山鷹說道,「小鬼子大軍包圍了七星鎮,害的老百姓們都背井離鄉,我們當然要去找他們算帳了」

「那這次爆炸也算是給了小鬼子一個不小的教訓。」對於能夠跟小鬼子拚命的人,柳依依是打心眼裡的佩服的。

「這算個啥撈了一網下去,都是些小魚小蝦,還不如你這瞎貓碰上死耗子來的划算。」

「什麼叫瞎貓碰上死耗子」柳依依不高興了,「我這都是經過周密計劃好的。」

「你可拉倒吧,你要是計劃好了,還能讓老鬼子出來拿酒」山鷹取笑道。

柳依依頓時臉紅了,當時看到坂本吉太郎那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她都要快噁心死了,當時一度想趁機離開,所以才讓老鬼子出去拿酒,可是最後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豁出去了。

為了避免繼續尷尬,柳依依道「你們團長他真的已經」

「嗯」山鷹黯然點頭答道。

常凌風的事情只有連以上幹部才知道,具體到特戰隊,只有幾個組長以及對常凌風貼身保護的劉一鳴小組全體知道。在山鷹的心裡,自然是認為常凌風已經死了,而且死後還被火化了,現在就埋在後山的坡上。

一股悲傷的情緒籠罩在了二人的心頭,柳依依雖然沒有見過常凌風,但是還是為失去這樣一個抗戰驍將而感到惋惜,說道「常團長的在天之一定會保佑我們繼續打鬼子」

山鷹沒有說話,只是悶哼了一聲。

兩人說著來到了一條小河邊,河道曲折蜿蜒,即使在晚上,借著月光的照射也能看見河水清澈見底,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傳來,柳依依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匕首握緊了,山鷹卻說「別緊張,是自己人」

三個黑影很快從身後的小路追了過來,影子漸近,正是黑狼他們。

柳依依正待上前問黑狼的情況,冷不丁地被他用力一推,噗通一聲掉進了河裡。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