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北海理惠和橋本有田等人走了之後,常凌風他們才打聽出是有日本人在潘家園被殺了,街面傳的神乎其神,都說是那伙神秘的槍手又回來了,專門找鬼子的麻煩。常凌風對此一笑了之,他手下的黑子等人都老老實實的待著,兇手必定是另有其人。

三人找了個麵攤吃過早飯,繼續在街閒逛。其時已經八點多鐘,太陽升的老高,曬在人的身暖洋洋的,地面的溫度也漸漸升了起來。三人走著走著來到了一處街市之中,這裡甚為熱鬧,各種小吃、小玩意兒是琳琅滿目,貨郎不住在街旁大聲吆喝著攬客。

三人看到有兩人在路旁擺了一個藥攤,一個禿腦門,一個絡腮鬍,地帆布擺的藥材如鹿角、虎骨、猴頭之類無不具備。周圍圍著人都在競相觀看。只見其中一個禿腦門環顧眾人,見圍觀的人不少,便撿起一塊常人不識的獸骨,朗聲說道:「各位父老鄉親,老少爺們兒,我手裡的這塊東西可是無價之寶,是一塊正兒八經的東北虎虎骨,祛風通絡,強筋健骨。用於治療風濕痹痛,腳膝酸軟。從一錢至二錢,入丸劑或浸酒服。不是我吹牛啊,保管你藥到病除。」

「這位您問多少錢,我是個買賣人,但更是個醫生,因此這塊虎骨只賣十塊大洋。」

秦天長久居於此,對這裡的市井最是熟悉不過,悄聲提醒常凌風和劉一鳴道:「這位是賣假藥的江湖騙子,如果不出我的所料的話,一會兒還得出來幾個託兒幫襯他。」

常凌風雖然聽過這些江湖騙子的門道,但是從來沒有親身見過,而劉一鳴則對其更加好奇。

這時又聽那禿腦門道:「我們兄弟是路過此地,家父一生行醫、救人無數,時常教導在下要以濟人為懷,廣結善緣、多積陰德,所以今天這些藥材都便宜出售,不為賺錢,只為了繼續秉承老父的心愿……」

禿腦門口若懸河的說了有五六分鐘的工夫方才挺下來,當時就有幾名看客,露出一副詫異的神色,其中一個穿著長衫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說道:「我的父親以前得某病已十餘年,神藥無效,到處找這種藥沒找到,請先生減半價,我就全買了,怎麼樣?」

另外一個商人打扮的胖子前爭道:「這位先生,我也早就要買這種藥了,你想一人獨買嗎?一定要與我平分才行。」

常凌風冷眼看著這三個人,先買者不許,二人相爭不下,旁人勸解不聽,典型的套路。

那買藥的禿腦門前一步調解道:「你們二人不要爭,我還留有家用貨若干,今願割愛出售。但一具共有三十塊大洋,須全售盡,我方肯賣。」

胖子商人和長衫男人高興地道:「真的嗎?取出來看看。」

那禿腦門一招手,絡腮鬍便從一個口袋裡取出了一大根骨頭,舉過頭頂,讓購藥者爭相傳觀。兩個爭買藥的人對眾人說:「我們兩人全買太多,不買可惜,諸位如需購買,可以分消,不致錯過機會。」

對於這樣的套路,大多數人都是看個熱鬧而已,並不會當。但是也有見識少而又貪小利的人,爭願分消。

禿腦門的話音剛剛落下沒有多久,一個身著黑色貂皮大衣的女人擠過人群來到了賣藥的人面前,嬌聲道:「算我一份,正好給我們當家的拿回家泡酒喝。」

常凌風斜睨了這個婦人一眼,心說定是另一個託兒,這賣假藥的為了套路眾人下的功夫還真不算少。

圍觀者看到有人真的願意分銷,一些人便按捺不住了,也紛紛前提出要買虎骨。

常凌風身邊就有個老大娘也要去湊這份熱鬧,卻被嫉惡如仇的劉一鳴一下子拉住了手腕。這老大娘穿著十分的普通,並不像是有家底的家庭,要是被人騙取手中的錢財少不得傷筋動骨。

那老大娘唯恐晚到一步那虎骨被人搶去,回頭對拽著自己手腕的劉一鳴道:「小伙子,你趕緊放開,我們家老頭子還等著這神藥治病呢。」

「大娘,這些都是一夥的,你過去肯定當受騙。」劉一鳴悄聲對老大娘道。

「什麼騙子啊,要是騙子的話能有這麼多人去跟著買,你是不是也想買,所以才拖住我,這樣我就不會跟你搶了不是?」大娘氣呼呼的說道。

劉一鳴被說的是哭笑不得,其實騙子的騙術並不高明,只是有些人甘願被騙而已。

常凌風本不想讓劉一鳴管這樣的閒事,正待提醒他的時候,那個絡腮鬍子看見了,當即就走了過來,用兇狠的目光看著劉一鳴道:「小子,看你愛有些面生,我警告你,你少管閒事啊!」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那是不共戴天的仇。

那老大娘見到絡腮鬍走了過來,忙從兜里開始掏錢,急呼呼地道:「我也要買虎骨,你得給我留著點。」

絡腮哭見到老大娘手裡的錢臉都樂開了花,道:「您老放心吧,怎麼著也得給你留一份。」

劉一鳴狠狠的瞪著絡腮哭,額頭的青筋暴起,雙拳的骨節攥的嘎巴嘎巴直響,常凌風一拉他的手,低聲道:「走吧,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劉一鳴這才忍住胸中的怒氣,連同秦天和常凌風走了。

那絡腮鬍對著三人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口吐沫,低聲罵道:「不長眼的東西,敢擋老子的財路。」說罷之後又接過那位老大娘手中的錢,張羅著給她找虎骨。

等走到了人頭稀少之處,常凌風對劉一鳴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要記住我們的任務不是除暴安良,而是對付鬼子。」

秦天也道:「江老闆說的對,這些人天天混跡於此,就是靠著坑蒙拐騙討生活,得罪了他們肯定會像是狗皮膏藥一樣死纏著我們了。」

劉一鳴憤憤道:「我就是看不慣這些人欺騙老實人,要不是身有任務,非得狠狠教訓一番這幫狗曰的缺德玩意兒。」

常凌風笑著道:「我說一鳴啊,你還真以為你是路見不平的大俠啊?」

劉一鳴赧然道:「我不是相當大俠,就是眼裡揉不得沙子。」

「你有這股俠義之氣是對的。」常凌風笑道,「眼下我們中國積貧積弱,不光光是日本,其他的列強都想過來在這塊肥肉狠狠的咬一口。這也就罷了,偏偏我們中國人之間還要打打殺殺,爭個你死我活,要是人人都有你身的血性,堂堂中國也不會成為一片散沙任人宰割。」

劉一鳴道:「難道就任由這幫鼠輩橫行?」

常凌風嘿然道:「你要看到,這些人之所以大有市場,是因為我們的國家還不夠強大,有朝一日我們的國家能昂然挺立,這些宵小之輩自然也就銷聲匿跡了。」

「你說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劉一鳴問道。

劉一鳴之所以這樣問也是有其原因的,日軍目前占有絕對的優勢,抗日形勢極其晦暗不明,很多人因為根本看不到希望而變得意志消沉起來。

「當然了,我們不僅能夠將鬼子趕走,而且還能建立一個屬於我們,屬於老百姓自己的國家!」常凌風十分動情地說道。

秦天一直在北平從事地下工作,其工作性質更加殘、氛圍更加壓抑,但是他心中的信念去從來沒有動搖過,此刻常凌風的一番話無疑給他起到了加油鼓勁的作用。

三人正說話之前,迎面走過來一支巡警隊伍,三個人,領頭的是一個小鬍子警察。這些偽警察氣勢洶洶,一路斜著眼睛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好像每個人都有嫌疑似的。

常凌風他們三個人都帶著證件,而且身沒有帶傢伙,倒是不怕他們盤查。

那小鬍子警察看到常凌風他們三個人,徑直就走了過來。劉一鳴和秦天心中突的一跳,心說小鬼子不會發現什麼問題了吧,不然怎麼那麼多多人不去盤查,單單盯著他們三個。

常凌風倒是面不改色,四平八穩往路邊一站,大大咧咧地等著鬼子軍曹過來。

「喂,你們的什麼人,請出示你的證件!」雖然是個偽警察,但是擺出的譜一點不比高官們差。

常凌風氣定神閒地從衣口袋裡摸出了證件遞了過去,劉一鳴和秦天也從左右將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是劉一鳴和秦天已經做好了和鬼子搏鬥並逃走的準備。

小鬍子警察接過三人的證件,先看了劉一鳴和秦天的,他們兩個是中國人的身份,小鬍子警察將證件的照片和真人反覆對比之後,又打開了常凌風的證件,看到裡面的內容頓時嚇得手一哆嗦,手裡的證件好懸沒有掉地。

「太……太君……」

常凌風拉下臉,擺出富家公子不可一世的神態道:「八嘎,我們還有正事要辦,你知道在這裡耽誤我的時間讓我損失了多少錢嗎?」

小鬍子警察顯然是有目的性的單單挑中了常凌風他們,雙手遞還證件,忐忑地說道:「太君,是……是剛才有人舉報你們偷……偷東西!」

「是誰?」劉一鳴一把揪住小鬍子警察的前襟。

「是……是……」

常凌風順著小鬍子警察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消失在了一個小胡同之中,看走路的姿勢風擺楊柳倒向是女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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