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小心翼翼地再次來到了羅冀家中,那羅冀見到葉大龍在大白天的又來找自己,而且還帶了兩個陌生人,不禁十分惱怒,待葉大龍將常凌風和劉一鳴的身份稟明之後,才允許他們進門。不過即便如此,臉上也帶著十二分的不悅。倒是那少年賢棟聽說江大哥、劉大哥來了之後欣喜若狂。

常凌風知道羅冀並不喜歡他人到訪,便拱手道:「羅大哥,我和孫大哥只是在街上偶遇,看他後面有尾巴,這才提醒了他一下,本來不是要叨擾你的。」

葉大龍也在一旁解釋道:「是啊,今天對虧了江兄弟和劉兄弟,不然我就帶著尾巴來了。」

羅冀沉吟不語,過了片刻才道:「我並不是不歡迎客人,只是不想你們惹上無謂的麻煩而已。」又對葉大龍道:「你魯莽的性子什麼時候能夠改一改?差點為了口舌之欲壞了我的大師。」

常凌風並不知道羅冀口中的大事是什麼。

葉大龍低頭,臉上露出懊悔之色。

常凌風道:「我看那跟蹤之人不似日本人,倒像是江湖中的人物。」

葉大龍道:「是啊,羅大哥,會不會是咱們的對頭派來的?」

羅冀思付片刻道:「這個一時也無從查起,今後小心為是。」

常凌風道:「要查也不是不好查,只需捉住一個跟蹤的人一問便知。」

羅冀道:「這件事就不牢江兄弟插手了,我們會妥善處理好的。」

一旁的賢棟道:「羅大伯,江大哥他們都是有本事的,我瞧讓他們去查清跟蹤葉大叔的人,應該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羅冀與眾人對望了一眼,頓了一頓,看了看賢棟道:「我早就說過了,這件事不想讓江兄弟二人插手進來,是為了他們好。你小小的年紀,這種事就不要操心了。」

羅冀又對常凌風道:「我們生在這亂世,只是苟且偷生,還望江兄弟能夠體諒,不要將我們的所在說與他人。」

常凌風忙道:「羅大哥請放心,各位的事在下立誓守口如瓶,將來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江湖人最為看重的就是義氣二字,羅冀和葉大龍見常凌風爽快地發誓,心中暗喜。

羅冀道:「我這就下廚做飯,兩位稍等片刻。」

「那就叨擾羅大哥了。」

四十分鐘之後,羅冀將香噴噴的牛肉端了上來,這二斤牛肉對於四個大人和一個半大小子來說,簡直是不夠塞牙縫的,但是羅冀在其中又放了不少的土豆,其味道之鮮美絲毫不遜牛肉,眾人大快朵頤。葉大龍唯一的遺憾是沒能喝酒,不過在羅冀面前,他是半個酒字也不敢提的。

吃罷了飯,羅冀道:「江兄弟和劉兄弟數次幫助我們脫險,我們卻招待不周,很是過意不去,將來恐怕要說我姓羅的不夠義氣,失了禮數。咱們既然有緣相見,我就送你一個東西吧。」

常凌風接過了羅冀的半枚銅錢仔細端詳,腦中電光火石一閃,立即道:「羅大哥,你可認識倪呈祥?」這樣的半枚銅錢馬曉慶也有一個。

羅冀眉毛一挑,道:「認識啊,怎麼了?」

常凌風淡淡一笑,道:「那南城根仙客來的酒館掌柜想必也認識了?」

「不錯。」羅冀不願意欺騙常凌風,直言答道。

常凌風哈哈笑了起來,道:「看來,羅大哥和葉大哥也都是拳民了?」

葉大龍搶先答道:「沒錯,我們都是拳民。」

羅冀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難道那日倪呈祥救的人也是你們的人?」

常凌風笑道:「是我的一個兄弟,看來我們和義和拳還真是有緣。」

羅冀微微笑道:「不錯,的確有緣。」

常凌風又問:「你們對麻四這個人熟悉不?」

羅冀聞言露出怒色,道:「此人是典型的牆頭草,最開始的時候跟著他的滿清主子,軍閥在的時候跟著軍閥,日本人來了有投靠日本人,壞事做得不少。怎麼,這個傢伙得罪了江兄弟?」

常凌風道:「得罪倒是談不上,只不過打過幾次交道。」

常凌風對於麻四牆頭草的本性早就洞若觀火,但是仍然與其接觸,就是在關鍵的時候讓其發揮作用。

賢棟在一旁插嘴道:「我要是見了麻四必定手刃此賊。」

羅冀眼睛一瞪,哼道:「你今天是不是又獨自上街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賢棟語塞低頭。他今天在街上的確看見了麻四,但是麻四坐在汽車之中,身邊又有保鏢保護著,豈是他一個小孩子能夠有機可乘的?

又閒聊了一會兒,常凌風和劉一鳴告辭離開。回到住所處,卻見秦天急的在院中轉圈,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常凌風這麼一問,才知道秦奮從內線得到了情報,北平特務機關將要在三日後處決一批地下黨。現在,秦奮他們正在加緊研究營救方案。

秦奮讓秦天告訴常凌風,營救的事情不要插手,安心執行他們自己的任務即可。

看到秦天如此的焦急,常凌風還是忍不住地問道:「這批同志是什麼時候被捕的?」

秦天嘆了口氣道:「就在半個月之前,兩個情報小組由於叛徒的出賣全部落網了。叛徒已經被我們除掉了,但是這些同志關押在什麼地方一直是個謎,現在突然傳出消息說要處決他們,我……」

常凌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們一定是沒有向鬼子屈服,鬼子這才惱羞成怒作出處決他們的決定。」

秦天道:「江老闆,我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讓我先去參加這次營救行動?」

常凌風盯著秦天的眼睛道:「這批同志裡面有你熟悉的人?」

秦天低下頭,緩緩地道:「有好幾個曾經一起共事過的同事。」

常凌風默默的看著秦天,秦天參加組織的時間並不長,嚴格的組織性和紀律性並沒有完全的養成,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我個人是同意你去參加營救行動的,因為你的身手不錯,又懂得醫術,在關鍵的時候能發揮作用。但是站在組織的角度上考慮問題,這次行動你不能參加,因為我們無法預計這次行動是否能夠成功,也就是說你有著被捕或者是犧牲的可能,將會影響到接下來我們針對1866部隊的行動。」

秦天的頭低的更低了,他知道剛才就不應該問這個問題,自己真是太愚蠢了。

常凌風拍了拍秦天的肩膀,道:「你的心情我們完全能夠理解,請你轉告你哥,如果需要我們的人出手的話,我將在所不辭!」

秦天感覺一股熱血湧上了大腦,用力的點了點頭。

常凌風又問:「跟你打聽一個事,在北平城之中是不是還有很多義和拳的人?」

秦天想了想之後說道:「城裡邊兒倒是有一部分,只是自從義和團運動失敗之後,這些人的活動大部分都轉入了地下,人數也大幅的縮減,組織架構非常的鬆散。江老闆,你怎麼問這個問題?」

常凌風道:「遇到了一些義和拳的人,知道你是北京的老人,所以給你問一問情況!」常凌風已經答應了羅冀對他們的事情將會守口如瓶,所以只是旁敲側擊的問一問而已。

秦天道:「在北平城的周邊的村莊之中聚集著很多的拳民們,還是有一定的戰鬥力的,我們也想把這些力量爭取過來,但是一直都沒能夠實現。主要是拳民中魚龍混雜,人員素質參差不齊。江老闆,我提醒你一下,跟他們打交道的時候,還是要多留一個心眼的!」

常凌風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黑狼和山鷹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們兩個是去盯菊地次郎的梢的。

「情況怎麼樣?」常凌風問。

「大華舞廳的事情一出,菊地次郎這個小鬼子現在正躥下跳的時候,正在四處活動。今天中午又去了他們總部,估計又是去打探消息去了。」黑狼道。

山鷹道:「我去賭場問了一些賭徒,菊地次郎輸了不少的錢,遠遠超出了他的薪水,這小子一定貪污了鬼子公家的錢。」

常凌風道:「鬼子當中也是良莠不齊,不過這樣的蛀蟲越多越好。」

黑狼道:「你們和平村久之談的怎麼樣了?」

常凌風道:「這個時候他還不能走到前台來,畢竟現在塵埃並未落定。西村英太基本上算是身敗名裂了,菊地次郎那裡火燒的還不夠旺,最好是讓這個小鬼子瘋起來,我們就有機可乘了。走,咱們一起進屋商量一下這件事情,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

進了屋子之後,常凌風讓所有的人都召集了過來,柳依依識相的去了另外的一個房間,這也是為了避嫌,她還沒有完全得到獨立團官兵們的認可。

常凌風道:「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挑起菊地次郎和西村英太兩個小鬼子之間的矛盾,大家說說看,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暢所欲言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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