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丈余長的蟒皮鞭像一條真正的巨蟒在橫山進二的頭頂上游弋,對待這個東洋鬼子,財神到猶如殺父仇人一般。

橫山進二慌忙扭動身體下炕。

只聽「啪」的一聲蟒皮鞭又抽了下去。

這一下抽在了橫山進二的踝骨上,橫山進二就像被蟒皮鞭提起來似的雙腳跳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此時饒是他酒量再差,也已然全醒了過來。

也就是這山間房屋大,若是換了尋常房屋,財神到這蟒皮鞭還難以施展開來。

此時,蟒皮鞭依舊像活蟒似的在橫山進二的頭頂上飛過來飛過去。

「小鬼子,再吃老子一鞭!」

話音未落蟒皮鞭又纏在了橫山進二的腰上,就見財神到手腕子一旋,橫山進二的身子便從窗戶里破窗而出,被扔出去有兩丈遠,跌倒在地上。

財神到緊跟著躍出了房門,那僅剩的小嘍囉見到這一幕早就傻了,平日裡這個二當家的財神到和顏悅色,對兄弟們都客氣的很,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的狠厲過。

小嘍囉腦子裡電光火石之間閃過一個念頭,是了,當初就聽山上的兄弟們說起過,這二當家的財神到本是趕車的車把式,其父母妻子皆死於兵禍,而始作俑者正是占領了張垣的那伙東洋人,是以二當家的對東洋人如此的仇恨。

想到此,不免對二當家的財神到心生同情。

就在這時,小嘍囉看到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竟然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原本綁在身上的粗麻繩也一圈一圈地掉了下來,手裡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好啊,老子早就知道你早有預備!」財神到罵道,「小鬼子果然狡詐無比。」

原來,這橫山進二任由他鞭子抽打,並不是無力還手,而是這小鬼子一直在暗中想辦法脫身。吳老二這狗日的不知道是怎麼搜身的,竟然沒有搜出鬼子身上的利器。

財神到並不知道,吳老二根本就沒搜人家的身,這小子早就跑去了大當家的林中虎的房外去聽牆根去了。

當下,財神到把蟒皮鞭緊攥在手裡,充滿怒氣的眼睛盯著橫山進二,罵道:「給臉不要臉的玩意兒,小鬼子,你以為你拿著刀就能老子叫板了是不是?他媽的,不給你點兒顏色,你怕是不知道馬王爺長得幾隻眼!」

橫山進二一隻手捂在傷口上,血從他的手指縫直往下滴,半個臉都被鮮血糊滿了,他並不知道對面的這個人在說什麼,但是從手下毫不留情的情景來看,此人對自己怨恨極深,是怕登時就要要了自己的命。

看到橫山進二對自己怒目而視,財神到心中更加生氣,他多少也了解一些獨立團的政策,知道若是這小鬼子落入了獨立團的手中,只怕就會有人將其保護起來。

「啪」的一下那巨蟒又甩了下去,橫山進二手握利刃自然是不肯不還手,揮刀急擋,只是這蟒蛇鞭在財神到的手中似乎有了靈性一般,鞭梢輕巧地繞過了短刀,立刻就在橫山進二的脖子上斜著划過了留了一道血印。

「呦呵,還敢反抗,狗日的,以前是你們小鬼子占了張垣,老子不敢惹你們,現在你們是在老子的地盤上!」」財神到怪叫一聲,手下得更狠了。蟒皮鞭就一下接一下地抽在了橫山進二的身上。

橫山進二左躲右閃,財神到見他狼狽,正自得意。

忽然之間,只見橫山進二左手揮出,他旋即眼前一花,一陣輕微的響中,十幾枚精光閃閃的暗器,帶看疾勁的銳風徑向他迎面射來

銳風如削,眼前銀芒亂閃,無數的暗器,已然滴溜溜的旋轉看到了面前。

財神到心頭一震,萬萬沒有料到橫山進二在如此的劣勢之下還能奮起反擊,而且,其出手之怪異狠毒,確實令人咋舌。

慌亂之中,財神到也顧不上多想,雙腳向後一蹬,馬上就是一個鐵板橋,剛躺平就眼睜睜地看著數點寒芒擦著鼻尖划過,還不等財神到的一身冷汗被嚇出來,橫山進二已經閃電般地欺身而至,一抹寒芒到了財神到的眼前。

好個財神到!在這舊力才去,新力未生之時,他猛一發腰勁。硬是生生地把身體凌空橫著甩了出去,落地後護住腦袋骨碌碌直滾。

那一抹寒芒只是劃破了他衣服,好險!

財神到也見過不少使用暗器的,但是人家的飛鏢之類的都是一枚枚地發,而這個小鬼子的手上似乎可以直接三枚一組,可以三枚同時發出,也可以一枚接一枚地單發。

財神到可能並不知道,橫山進二在武藤璋的眾多弟子當中,資質算是平庸的,但是他就是有個軸勁,在忍者鏢上下功夫最深。

財神到知道自己並非對面這個鬼子的敵手,伸手就要掏槍,手指沒有觸碰到握把,一點寒芒再次飛來,嚇得他立即縮頭轉身,向後胡亂揮了幾鞭子之後便飛奔逃去。

忍者鏢固然可以要人性命,但是財神到逃得極快,很快便沒了蹤跡。

那小嘍囉早就嚇呆了,腳步都挪不動了,直接被橫山進二一刀刺在了胸口上斃命。

剛剛殺死小嘍囉,院子外便響起啪的一聲槍響,卻是財神到返身帶人殺了回來。也就是橫山進二機靈,低頭閃身一躲,子彈這才沒有擊中要害部位。

橫山進二見對方人多勢眾,便捂著左肩的傷口,朝著打槍地方發射了一枚忍者鏢,隨即飛身而去。

回頭再說那吳老二,聽得林中虎說要去投獨立團,心中自然是一百個不樂意,便打算去偷聽大當家的窗戶根,順便再順些財物,趕在天亮之前卷了錢財下山,不去跟林中虎從軍吃苦,自找個無人相識的地方逍遙快活。

可是等到了林中虎的房外,卻見到有兩土匪守在門口,吳老二便詢問了土匪,旁敲側擊得知林中虎並未前來,房內只有。這小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對看門的土匪說是林中虎派他來取東西。

見是山中的老兄弟,且吳老二如今是大當家林中虎的大媒人,兩個土匪自然不敢阻攔,推門讓他走了進去。

吳老二腳步甚輕,一進入屋子便聽到一陣細微的抽泣聲,晃晃腦袋緩過神來,才聽清是屋中女子的哭泣聲。

油燈里似乎沒油了,吳老二挑了下燈芯,拿著油燈走到窗前。只見北海理惠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嘴裡緊緊地咬著手指,顯然在夢裡也不敢大聲哭泣。

吳老二本就十分好色,此刻看到北海理惠梨花帶雨一般,心中一盪,他曾經多次在張垣城中見到過身穿和服的日本女子,早就心癢難耐,此刻見美人在榻,更是難以把持,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這可是天賜的良機,這日本娘們皮膚嬌嫩得像綿緞,又順得人意。老子和林中虎也算是兄弟一場,臨走前就送你一頂綠帽子作為禮物。

林中虎最是看不起他吳老二,只是看在吳老二有打聽消息的本事上才勉強讓他在山寨里聽用,他終日受林中虎呼喝差遣,心中早就有了芥蒂,此時即將獨自離開,自然要給林中虎一個懲戒報復才是。

看了看榻上嬌滴滴的北海理惠,想到門口的那兩個木頭橛子一般的土匪,吳老二微微嘆了口氣,腳步輕移,出了門,將兩個土匪喚了過來。

兩個土匪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呢,就被吳老二用掌刀擊昏在地,吳老二將兩人拖到了房後,四下看了看,見無甚動靜,這才進到屋子裡來。

再次看到北海理惠,吳老二心中一軟,忽然改變了主意。

便在此時,北海理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師兄,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北海理惠抽泣著一把抱住了吳老二的右臂。

吳老二雖然聽不懂北海理惠說的是什麼,但是知道她是在做夢,趕緊輕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別怕別怕,有我陪著你呢。」

北海理惠含含糊糊答應一聲,微微翻個身,卻將吳老二的右小臂做了枕頭。吳老二想要抽出手來,又怕將她驚醒,只好將左手的油燈放在地上,坐在了床邊。北海理惠仍舊不時抽泣幾下,吳老二心中憐惜,不停地輕拍她的後背。

吳老二原本和這北海理惠做個露水夫妻,完事之後遠走高飛,但此刻見到昏黃的油燈燈光之下,北海理惠生得十分美顏動人,嬌滴滴臉兒,微紅映白嫩,怯生生身材,細腰顯輕盈,真是人間絕色,便立即改了主意。

這等尤物,絕對不能便宜了林中虎,老子將她帶走,做個神仙眷侶。

下一刻,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直接捂在了北海理惠的口鼻之上,只是片刻的工夫,北海理惠的身子便徹底的軟了。

吳老二將北海理惠用繩子捆住了,又從房中翻出了一個大口袋,將北海理惠裝在其中,又在林中虎的榻下摸索了片刻,翻出了一個紅漆木匣子,裡面裝的都是一些黃白之物,隨手一顛,不覺露出了一絲笑意。

隨後,他走到門口見四下無人,將那木匣子包了包袱系在腰間,回身扛起大口袋便往外走。

剛剛出了林中虎的小院,便聽到關押橫山進二的廂房方向傳來一聲槍響。

林中虎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準備好的投名狀,竟然被懷有私心的兩名手下生生地攪了局,抓來的兩個人都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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