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奉先說完後便在指針滴答滴答轉動的錶盤上坐了下來,他駕駛著這塊手錶形制的索愛雷達離開梁德的手腕,一個倒車漂移飛到了梁德的正前方。

奉先老師雙手放在膝蓋上,臉上的表情峻肅而超然,再加上他空曠荒涼的頭皮,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鬱。

一看便知,這位縱橫空海、雷動諸天的青劫大能接下來準備說一些重要的事情。

梁德鬆開交握在胸前搓動的雙手,雙肩用力向外打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認真一點。

當兩人之間的沉默離尷尬只剩一線之隔,太奉先正要開口的時候,梁德的口袋裡響起了手機的振動聲,一個聽起來十分古怪的煙燻嗓子大叫起來:

「時機已到!時機已到!時機已到!」

梁德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點了好幾下,用三包鳥糧和栗知弦那隻貓頭鷹引導獸換來的鬧鐘鈴聲才停了下來。

這是他在深海少女準備和太上皇帝作戰時設置的鬧鐘,用來提醒自己在公孫錦壽盡之前破海而出做個緊急醫療。

梁德不好意思地把手機塞回褲兜里的幻藏海眼,道:

「奉先老師,上面那個老皇帝壽限要到了,要不我先去給他續條命再回來聽您訓話?」

太奉先醞釀好幾秒的情緒被鬧鐘打斷,不快道:

「一整個彼岸世界的氣運之子,用得著你去給他續?

你往外看。」

梁德調出海上那些妖化鷹眼的監控畫面,只見求戰失敗的深海少女咬著嘴唇站在分子凝結的如鏡海面上進退兩難,返老還童的太上皇帝在九色雲朵里睡的正香,但那個英武青年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就像是一枝即將燃盡的燭火。

距離公孫錦停止運行只剩不到五分鐘,死水內海上空忽然裂開了一道豁口。

一艘宛如彩虹與鋼鐵鑄成的宇宙艦船從天空豁口中駛出,將整片死水內海映得通明,船底登入口轟然開啟,向下方的太上皇帝和深海少女灑下一片長方形的白光。

海上的少女和雲中的皇帝在白光中消失不見,同時消失的,還有沙灘上那些海底兵工廠的殘片。

虹光艦船轉向回航,天空中裂開的豁口緩緩彌合,死水內海恢復了平靜。

海灘上的賀來棲和高向理子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照遍海天的虹光全部散去後,兩人赫然發現自己身上的重傷已經徹底痊癒,臟腑和經脈的狀況比受傷前還好得多。

梁德收起妖化鷹眼的監控畫面,對飄在眼前的太奉先道:

「奉先老師,這艘宇宙飛船是?」

太奉先道:

「數千光年外,在那個留下海底兵工廠的文明里,一位旅行家偶然來了興致,駕駛著他的星艦遷躍到被廢棄的星域散心,他偶然來到了這顆行星,偶然看到了在死水內海上的兩個試驗體,偶然生出一個博取名聲的想法,於是把兩個古代試驗體用光束吸上星艦,準備把他們帶回主星。

兩個氣運之子人生的新篇章就此展開。

一個接一個偶然,安排得明明白白,保護得嚴嚴實實。

在這個彼岸世界裡,青劫行者想對他們出手都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這就是一整個世界的鐘愛。

怎麼樣阿德,你本來也可以這麼受寵,後悔了嗎?」

梁德擺手道:

「我還是算了吧,我不喜歡安排別人,也不喜歡被別人安排,都沒什麼意思。」

太奉先笑了起來:「這麼說,被我安排著到處取材你也不喜歡咯。」

梁德大大方方地點頭:「奉先老師,界原空海這麼大,喜歡上班的人也沒幾個吧。

實話實說……我覺得在雷霆邪宗做空想之拳有利有弊,利大於弊吧。

我個人的話肯定是想把全部精力放到尋找最古藍星上面,但是隨機穿越耗費那麼高,一天賣幾億個腎都負擔不起,我也不好意思讓您無條件資助我……」

「你小子還會不好意思?」

梁德假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光頭:「其實也沒有,主要是一直想不到能白嫖穿越費用的辦法。

奉先老師你之前說過,我的因果只是你這艘萬年破船上一個微不足道的針眼,想多要點支持也要不來啊。」

「你倒是沒皮沒臉得挺敞亮。ww.」

太奉先沉吟了一會兒,道:

「換了原來,我是怎麼也不可能給你一份工資就只讓你做一件事,但是現在……我這艘破船再也不能停在岸邊,不得不過海了。」

「奉先老師您這是經驗值上漲速度快過了頭,不轉職不行了?」

太奉先搖了搖頭:「呵,我的經驗值早就過頭了。

哎,我輩在界原空海代掌天命,乘勢而動,翻雲覆雨,痛快是痛快了,可大勢一起,我們這些青劫撲街也只能隨波逐流,不由自主。

這些年來,消費主義和社會達爾文主義這麼厲害,我本以為是普玄德和朱元直會先動,怎麼也想不到,會是我的大勢最先來。

阿德,我能停航不動的時候,你的因果只是一個針眼,耽擱幾千幾萬年也無所謂,如今我不得不往前走了,修船的計劃就得加速了。」

梁德聽著太奉先凝重的語氣,遲疑道:「奉先老師,您什麼時候衝擊紫劫,明年?」

「呸呸呸!少說這些不吉利的。

明年衝擊紫劫我還能在這和你囉嗦嗎?我早他媽去處理當年禿頭四巡迴演唱會留下的爛攤子了。」

太奉先呸了幾聲,道:

「阿德,我實話和你說,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就是一個針眼,我也有點怕,如果不是熱愛生活,誰願意修成青劫行者活這麼久,而且,你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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