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奉先道:「沒錯,一個成熟的男人怎麼可能沒有,死心塌地單推一個計劃的風險太高。

我認真想過了,如果你找到了回老家的路,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我還可以跑到最古藍星避難,靜靜地等待這場大勢過去。」

聽到這個回答,梁德還是有點疑惑。

「奉先老師,雖然最古藍星這個名頭聽起來是厲害,可究其本質,我老家也只是一個誕生比較早的此岸世界而已,躲到那兒就可以避開界原空海的大勢嗎?」

「別的此岸世界也許不行,但是你老家作為藍星大系的源頭,一定可以。」

太奉先見梁德還是一臉迷惑,便向他解釋了一番。

彼此兩岸所有的世界都是由天氣演化的空海和地氣演化的界原交感而生,與界原空海的關係最為緊密,因此絕大多數世界都遵循著根本規則,在界原與空海之間隨著大勢浮浮沉沉,守序而行。

但兩岸諸界中也有許多不合群的存在,就像藍星大系的成員們。世界的位置越是深入此岸,受到所謂大勢的影響就越小,到了一定程度,它們甚至開始排斥界外大勢,自顧自地逆勢而動。

而藍星世界的特點就是越活越自閉。

無論是在此岸還是彼岸,所有的藍星世界都有絕超凡力量的傾向,這種傾向會隨著界內藍星存在時間的增長不斷加強,一個版本比一個版本嚴格,永無止境。

到了最古藍星這個層級,極有可能已經自閉到對界外的一切不管不顧不問不說也不念,就像不管發生什麼重大事件都會堅持播動畫的東〇電視台,根本不鳥所謂的大勢。

太奉先將右手往下一揮,動作斬釘截鐵:

「只要我舍了畢生積蓄,帶資入界,不可能有世界會拒絕我。

而且我又不是真的進去,只是想躲到界膜上坐觀風起雲湧,對界內不會有絲毫影響,絕對有益無害,投資人做到我這麼卑微,你老家再怎麼自閉也會被我感動得張開懷抱吧。」

梁德好像不自似的慢動作鼓掌,衷心讚嘆道:

「奉先老師你這個決心巨大,考慮周詳,我個人認為沒有任何漏洞和不足。

雖然我成為空想之拳以來一直勤勤懇懇,崗敬業,到處考驗真也非常開心,讓我難以割捨,但是只要奉先老師你……」

太奉先沒好氣道:

「別囉嗦了,以後也不用你去取材和考驗真,凡是去探索即將毀滅的藍星,穿越費用一律全額報銷,沒有任何條件。」

他頓了一下,又道:

「不過還是要走個形式,免得普玄德那幫人抓到把柄找我算帳。

你穿越後開個跨界直播讓空想之箋盯著,取材模式從局外旁觀變為親自下場,故事素材讓她獨立完成。

將來如果被審計,你就說你們兩個是專注有穿越者參與的故事類型,所以讓空想之拳忘記自己的份,進入故事自由發揮。

明白了嗎?」

梁德喜不自勝地點頭如抖腿,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太奉先從下拿出當成坐墊的索雷達還給梁德,梁德猶豫了一下才接過來帶回手上。

他低頭一看,索雷達透明的錶盤上多了一層躍動的青色電光,仔細一聽還有嗞啦滋啦的聲音。

「給你附加了一個特別功能,穿越入界後,雷達會帶你去毀滅要素所在的地方,那裡的矛盾最激烈,可以讓你多露露臉。」

太奉先說這句話時,青煙與雷光聚成的軀已經消散了大半,空中只剩下肩膀和腦袋,看起來像是高位截癱截過了頭。

「阿德,我知道你不喜歡現在的工作和生活,反覆在一片虛無中尋覓歸途,這件事的確沒什麼樂趣可言。

但人生在世總是不快樂的時候居多,快樂就像酒朋友來了又走,空虛和無聊才是一個人真正的死黨。

我晉入青劫這麼多年,真正開心的時候也沒多少。

盡力撐下去吧,實在撐不下去的時候就告訴我。

我可以想辦法在你的靈魂中增添一個永遠不會灰心氣餒的人格,讓他代替你探索去向最古藍星的路途。

你自己在靈魂里無知無覺地睡上一覺,一旦找到了最古藍星,他就會喚醒你然後消失。」

梁德用內氣擠開海水,在海底製造出一個電話亭大小的空間。

他點了根煙咬在嘴裡,低頭抽了一口,然後抬起頭對即將消失的太奉先道:

「謝謝你,奉先老師,但還是不必了。

像我這種段位的社畜,不用也不想睡覺。」

太奉先只是笑了一笑,沒有答話,最後幾縷青煙和雷光消散在虛空中。

界外虛空,杜公台無聊地把玩著指間的落髮金錢。

一縷青色雷光從彼岸276號世界中脫出,幾個閃爍後落在他旁,化作一個模糊的光頭人形。

杜公台將落髮金錢擲回袖中,笑道:

「師兄,連本體回趟彼岸都要我替你把風,膽子這麼小,不像你啊。

你這一波大勢到底是有多厲害。」

「有多厲害?

我現在敢跟周伯符的老婆打對台,你說厲不厲害。」

太奉先無奈道: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如今她連分都不敢回彼岸,再過些年,我也和她差不多了。」

「嘶……那是真的有點厲害。

師兄,一定得是最古藍星才行嗎,已知的此岸藍星中也有些穩固非常,既然師兄你已經悟出寄居界膜之法,不如先……」

太奉先搖了搖頭,道:

「《人間之鑑》里有記錄的此岸藍星我全部去過了,都差了一點,全都差了那麼一點點啊……」

杜公台的目光越過空海與界膜,ww望向了坐在海底抽煙的梁德。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特地回來給他的眼鏡附上神通,讓他可以介入諸界藍星的毀滅,師兄你對他這麼有信心,不怕投資打了水漂嗎。」

「誰知道呢。

我對自己沒信心,也只能對別人多點信心了。」

……

南條山秘境,嵐團營地。

梁德從界內傳送門的黑色提箱中走出,抬腿邁向營地中心的指揮室。

他回到這裡主要是來蹭嵐團的穿界門,二來也和大師姐打個招呼,結個工資。

雷動嵐對他這麼早就找到氣運之子有點驚訝,卻也沒有多問。

出場費,車馬費,顧問費,氣運遣送費,項目分紅……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共是四萬晶簇出頭,雷動嵐給他湊了個整數:

十萬晶簇。

而且是當場轉帳。

叮地一聲後,梁德的晶簇帳戶里出現了前所未有的一長串數字,零多得像是玉林路的街頭。

「師姐。」

梁德走出指揮室帳篷前,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回頭對雷動嵐道:

「我之前說成為最強的人是一個虛無目標,我可能錯了。」

「哦?」

「後會有期。」

梁德出了帳篷,大步走向營地邊緣的公共穿界門。

哪有什麼虛無的目標,沒有目標才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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