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咣咣噹噹,晃悠了兩天才到達北平。

因為劉從周在北平打的前站,所以他當仁不讓地負責接車,安排工作人員熟悉環境,然後帶著關世傑一家人來到住處。

管家,司機,僕婦,廚師等人提前兩個就來到了北平。院子和房間已經收拾乾淨,廚房的食材和調料等物品也已經齊備。

小洋樓是西方的哥德式建築,有騎樓,門廳,分上下二層,一共二十幾個房間和兩個會客廳。樓上樓下的盥洗室,衛生間都一應俱全。

關世傑在新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精神飽滿地去了經濟部駐地北平辦事處。

關世傑熟悉過自己辦公室,以及辦事處各部門的辦公場所後,走出辦公樓,步行去了北平臨時政府的大樓。

在門崗遞上了自己身份文件,還有滿洲國康德皇帝的委任書之後,一個警衛領著關世傑,來到了臨時政府的經濟部。

北平臨時政府的經濟部部長康慎行,親自接待了關世傑。

康慎行三十七八歲,面相很老,與實際年齡極不相符。一頭花白的短髮,額頭凸起,不時地咳嗽一聲。

「關部長,以後兩國之間的經濟貿易往來,可以協商洽談。咳,我們副部長西山建一不在,現在由我全權代表。」

「康部長,咱們先從哪裡入手?」

「西山副部長回國前交待,先從木材和大豆開始,最主要的是想從滿洲國購入大批鋼材,北平的兩家兵工廠一直從日本返購鋼鐵,無形就增加了許多成本。」

「這應該都可以。滿洲國輕工業不發達,需要布匹,藥品,還有棉花,煤油等物品。咱們先達成意向,後續還需要各方的審批,這需要一段過程。」

「我懂,咱們做好份內的事情其他決策問題,就交給政府主要部門好了。」

康慎行說的很含蓄,沒有直截了當地說明,他們兩個人誰也做不了主,只不過是處理好瑣碎的事情罷了。

如今滿洲國和北平臨時政府的關係很複雜,滿洲國政府隸屬於日本關東軍司令部管轄。

而北平臨時政府和南京維新政府不屬於軍方,直接歸日本內閣管轄。軍方和政界總會有意見不統一的時候。因此也就造成了信息的不對稱,物資之間的不流通。

再加上日本對外宣稱,滿洲國是一個獨立自主的新國家,在一些經濟策略上,多多少少也要顧及滿洲國遺老遺少的意見,從而也增加了諸多的麻煩。

日本****分子,只把眼光放在眼前的物質掠奪上。什麼發展經濟貿易,引進先進的生產技術,增加糧食產量等一概不提。

無休止的掠奪,已經讓中國民眾苦不堪言。

「那好,咱們暫時就定下來這幾項物資貿易,看看各自的需求量多少,然後算一下匯兌數額,再把報告提交上去,你我的任務就完成了。」關世傑說。

「關部長是一個辦事兒爽快的人。那咱們先從第一項大豆開始吧。」

「大豆對應著小麥和棉花,你安排人做統籌規劃,我安排專人跟你們部門溝通。」

「關部長是哪裡人?」

「北平人。」

「怪不得說話一口老北平味兒,敢問畢業於哪一所學校?」

「北平師範大學。康部長是哪裡人?」

「吉林人。唉,還真的是世事無常,你北平人去了長春,我吉林人來到北平。」康慎行感慨萬千地說。

「康部長老家還有親人在嗎?」

「還有父母兄弟,有幾年沒見了。」

關世傑也不禁有點感慨,生逢亂世,國人都是身不由己。

從臨時政府的辦公大樓出來,關世傑信馬由韁地走在街上,一路上停停走走。看似在散步一樣,其實是在試探有沒有人在跟蹤。

果然不出所料,一路上有三四個人在跟蹤自己。

一個是賣香煙的小販,胸前掛著一個小木箱,裡面擺滿了各種香煙,他也像關世傑一樣停停走走,向路人兜售著香煙。

還有一個人力車夫,僅僅看身板兒,就不是拉車的料。人力車夫從臨時政府的辦公大樓前,一直慢慢悠悠地跟在關世傑的身後。

再就是一對青年男女,好像談情說愛,一路走一路聊著天。

關世傑忽然童心大起,他轉回身就往回走,走到賣香煙的小販面前說:「來一包哈德門。」

買完香煙後,關世傑走到人力車夫面前說:「車夫,去宣武門。」

人力車夫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有點慌張地說:「這位爺,這麼遠您咋不坐計程車?」

「爺就想看看風景。」關世傑一屁股坐了上去說:「走吧,錢不少給你。」

車夫很無奈地拉著車,開始一路小跑起來。沒有十幾分鐘的功夫,車夫渾身上下都是濕透了。

「還能不能快一點?」關世傑催促道。

人力車夫加快了速度,汗珠子也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喘氣也漸漸地粗重起來。

還跑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人力車夫就氣喘如牛地停下了腳步,捯了好半天的氣兒,才哀求似的說:「這位爺,您換一輛車走吧,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關世傑哈哈一笑,扔到車座上五塊大洋,跳下車悠哉悠哉地走了。

人力車夫在背後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虛脫地坐在了馬路牙子上。

關世傑攔下一輛計程車,坐上車就去往了天橋。他從後車窗往後面看,應該是甩掉了跟蹤的人。

老北平天橋一如既往地熱鬧,人流如織,絡繹不絕。

關世傑在茶館裡聽了一段評書,又看了一會兒撂跤和雜耍,溜溜達達地繞了一圈兒,才來到自己在北平的家。

昨晚,關世傑和鄭苹如還商量過,把父親和妹妹接來一起住的問題。

鄭苹如的意思是接過來一起生活也可以,但要安排好他們自己的問題。家人不同於僕婦,可以隨意出入任何一個房間。

鄭苹如怕關世傑的父親和妹妹,見到關世傑和自己分房而睡,一定會引起懷疑。

關世傑琢磨了一下,也覺得事情有點棘手。

「不然,咱們搬到一個房間吧?」鄭苹如說。

這樣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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