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日本特務機關長辦公地點,在大院後面的一個房間。穿過一個長廊和又一道門崗,才來到喜多誠一的辦公室門前。
第二道門崗的衛兵通報以後,關世傑才被允許進入。
喜多誠一滿面笑容地從辦公桌後面站起身來說:「關大人,今天怎麼這麼空閒?」
「今天是來求助喜多誠一先生的。」
「請坐下說話。」
關世傑坐在了沙發上,一個秘書模樣的人,給關世傑倒了一杯茶,而後走出了辦公室。
「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關世傑就把昨晚在賭城裡,所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喜多誠一先生,我們的人為了控制火災發生,所以就刺傷了那個人。現場有許多人可以證明。」
「這件事兒有點棘手,關鍵是不能證明那個人真的要放火。」
「事情就是這樣,警察咬住不放,要抓我們的人。」
「我問一下北平警察總署再說。」
喜多誠一撥通了一個電話,用日語嘰里呱啦地說了些話,而後掛斷電話說:「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好了。」
關世傑猜想,電話的另一端應該是北平警察總署副署長,或是顧問之類的日本人,不然喜多誠一不會直接用日語講話。
「這是一點小意思,喜多誠一先生費心了。」
關世傑掏出一張銀票,放到辦公桌上說:「賭城回被本之後,每個月的花紅,我會派人送過來。」
「關大人客氣了,賭城生意還好吧?」
「沒有人搗亂的話,生意一定會好。」關世傑說:「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兒再過來找喜多誠一先生。」
「好,這樣吧,我給你留一個電話號碼,有事兒直接打電話過來。」
喜多誠一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一串數字,然後撕下來遞給關世傑說:「我這幾天忙,可能不在辦公室。有事情跟秘書說就行。」
關世傑接過這張紙,揣到了衣兜里說:「謝謝,那我先告辭了。」
「關大人慢走。」
關世傑走出辦公室,來到大街上,喊了一輛計程車,坐著車回到了賭城。
吳彥章在醫院還沒有回來,只有呂雲飛在辦公室里。
「三弟,怎麼樣?」
「應該是沒什麼事兒。那位兄弟呢?」
「我安排他出去躲幾天,」
「大哥,告訴手下的兄弟們,以後多加註意。以後一定還會有來搗亂的。」
「咱們總得想個辦法,不能讓趙劍這麼繼續下去。」
兩個人正說這話,吳彥章風風火火地推門走了進來。
「他媽的,赤裸裸的訛人,一張嘴要十萬大洋的醫藥費。」吳彥章說:「我過去拿了一萬大洋,想著怎麼也夠了,誰知道他家人要十萬。」
「這個人傷勢怎麼樣?」關世傑問道。
「醫生說差幾毫米傷到內臟,就是皮肉傷。」吳彥章答道。
「跟他的家人談,就給兩萬,多一分也不給。」關世傑說。
呂雲飛喊來會計又支出一萬大洋,吳彥章帶著錢又去了醫院。
關世傑惦記著大澤商會分公司開業的事兒,讓吳彥章把他送到大澤商會分公司的門口下了車。
苗輕候正指揮著幾個工人,從一輛卡車上卸下來廚具,還有圓桌,椅子等物品。
他見到關世傑來了,便領著關世傑來到總經理辦公室。
「今天是最後一批桌椅,安放好了就可以開業了。」
「那就定在6月16日開業。這兩天就開始發請柬吧。」
「吳彥章急匆匆的開車走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兒?」
「還不是趙劍派人來搗亂,大哥手下的一個兄弟扎傷了人。」
關世傑就把昨晚賭城裡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你懷疑鬧事兒的人都是警察?」
「大哥和吳彥章兩個人分析的,即使這件事兒暫時平息了,以後還會有的。」
「是得想一個好辦法,你有什麼主意嗎?」
「暫時還沒想到太好的辦法,等我好好琢磨琢磨再說。」
關於如何對付趙家父子,關世傑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雛形,但具體操作起來,還需要費一些功夫。
關世傑隨後跟著苗輕候,在樓上樓下看了一遍,然後坐上了有軌電車,回到了辦事處。
因為上午接到電話,從滿洲國發到北平中轉的十萬噸大豆和水稻,於明天到達,所以還有一些繁瑣的交接手續需要辦理。
關世傑讓其他辦公人員,各司其職,一個人去北平政府經濟部簽字蓋章,一個人去火車站辦理相關的交接單等事務。
還派出去兩個人到火車站庫房,查驗易貨的棉花,蔗糖等物資。
辦理完這些事兒後關世傑坐在椅子上,想著後天還有沒入帳的五萬餘斤大豆,也要在今天通知軍統局北平站截留,而後運往國統區。
單獨的提貨單,單獨的相關手續,這要關世傑親自送到北平站的聯絡點。
關世傑讓司機先開車回去,自己坐上一路有軌電車,往大柵欄方向的聯絡點而且去。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跟蹤盯梢的日本特務少了。也許是沒發現關世傑有什麼異常情況,或是關世傑只忙於自己的生意,日本特務覺得沒必要再浪費時間。總之,關世傑的行動自由了許多。
關世傑倒了兩路車,最後坐上一輛人力車,趕往北平站的秘密聯絡點。
五點多的時候,北平的天也漸漸地暗了,天空飄起了細雨,天暗路滑,人力車夫速度也慢了下來。
這個秘密聯絡點,是一家鐘錶店,是北平站眾多的聯絡點之一。
上一次周世光就告訴關世傑,再有物資方面的情況,就來這個名字叫宏記鐘錶店的地方傳遞消息。
關世傑按圖索驥,遠遠地見到鐘錶店對面圍著一群人,心裡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在臨澧特訓班學校的時候,行動科目教官就講過幾個案列。其中有一個關世傑記得非常清楚:在抓捕到嫌犯的時候,嫌犯往往不願意出賣組織里的其他人,但是又被折磨得沒辦法的情形下,便說出對面或者附近的不想幹人家的地址。
等到特務按照嫌犯所說的地址,過去抓人的時候。同夥就能發現危險,而後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