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0.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有客至(中)

趕走這幫鳩占鵲巢的傢伙,趙鳳聲感慨著世事無常。

之前肖貴幾次邀請自己來莊園做客,說這裡空氣好環境好地方寬裕,適合哥幾個養生,趙鳳聲還嘲笑他老了,泡枸杞,插花,種菜,分明是廣場舞大爺行為,我們年輕人不需要。

沒想到在莊園裡相聚,竟然是陰陽永隔。

書房門頭貼著一張符籙,用來鎮壓惡鬼冤魂,趙鳳聲見狀撕下,丟進垃圾桶,嘟囔著活著遭人嫌,死後遭人厭,老肖你這輩子真是失敗。

在莊園溜達一圈,地里有蒜苗,韭菜,大棚西紅柿,還栽了些蘋果樹和杏樹,占地面積挺大,足有七八十畝,用來種植草藥綽綽有餘。雞窩裡有雞鴨鵝,尤其是鵝,個頭之大,起碼是鵝中探花,約莫是肖貴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養殖。

趙鳳聲帶有垂涎神色望向雞窩,擦了擦口水,「閒時煮茶落暑天,歲里偷得半舊年。老肖,你的心境我大概能明白七八分了,作為知己,鐵鍋燉大鵝,再貼點花捲,是這境界不?」

肖貴如果得知精心喂養的大鵝被某人惦記,估計能氣的活過來。

郭海亮提醒道:「先把手續走清楚再說,按照陸闖的態度,這塊地應該是租的,肖貴是承租人,還沒有過戶到他叔叔那裡,否則陸闖占理,根本不會走,不管花多少錢,咱們去變更到公司名下,免得日後麻煩。」

趙鳳聲揉著脖頸,略顯疲態說道:「擔驚受怕一年多,心累,還沒緩過來勁,這些事你們去辦吧。」

郭海亮埋冤道:「心累還四處亂跑,替美女經理打抱不平。」

趙鳳聲呢喃道:「總覺得柳玉芳跟這莊園一樣,是二哥留下來的遺物,朋友一場,心中不落忍。」

郭海亮笑道:「又開始傷春悲秋了。兄弟,提醒你一下,這是做生意,不是掏心掏肺做朋友,忘了幾年前我是如何把你家底騙光了?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趙鳳聲輕嘆道:「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見鵝不是鵝,你,還是你。」

郭海亮笑罵道:「蹩腳詩人又上身了。」

嘴上罵著,心裡卻相當受用。

四人開始分頭行動。

趙鳳聲回到桃園街,來到了八條十五號。

開公司得圖個吉利,名字,何時開業,八字犯什麼忌諱,這些都得老爺子指點迷津。雖說趙鳳聲不太相信風水玄學,但離譜的事見多了,總會保持適當敬畏。尤其是一柄桃木劍震懾八方邪祟的齊長歌,壓的東南亞宵小不敢妄動,這裡面肯定不完全是武力值因素,多多少少帶點天師手段。

老爺子正在院裡練拳,上午一個小時,下午一個小時,雷打不動。

趙鳳聲也沒閒著,搬來馬扎,去廚房裡找到水蜜桃,邊啃邊看。

初看,老爺子拳法雜亂無章,揮出去綿軟無力,那力道,一隻飛蟲都打不死。

再看,老爺子整個人似乎跟春風融為一體,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趙鳳聲看的痴了,水蜜桃都忘了啃。

打完收工,李玄塵去水池擦了把臉,輕聲問道:「學會了嗎?」

趙鳳聲挺實在,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看都看不明白,頂多照葫蘆畫瓢。」

李玄塵嫌棄瞥了他一眼,「資質魯鈍,笨的像頭豬,奉先看我打完一遍拳,已然學會了五成,天曉得怎麼會遇到你這麼個徒弟,真是作孽。」

都笨到作孽的份上,趙鳳聲也不好意思爭辯,本來就跟傻小子妖孽資質天差地別,沒啥好羨慕,他問道:「那齊師兄呢?他應該跟我差不多吧。看完一遍拳,能學會幾成?」

李玄塵沉默片刻,「九成。」

趙鳳聲嘴角抽搐。

感情一個比一個逆天,自己才是最蠢的。

這就相當於父母是院士級別,大兒子是博士,小兒子是有能力考上博士的碩士,中間夾雜了一個加減乘除都弄不明白的傻子。

偏偏傻子是自己,這就很難受。

李玄塵沒好氣道:「發什麼呆呢,都快飯點了,也不知道孝敬你師父好吃的。」

嘿,看來自己還有點用處,當不了博士碩士,當個廚子也是物盡其用。

不能光耀門楣,起碼能解決溫飽啊。

趙鳳聲腆著臉笑道:「師父,問您點事,你說這開公司,需不需要講究吉日吉時?」

李玄塵冷哼道:「騙走我那些藥方,準備拿去賺錢了?」

趙鳳聲賠笑道:「是給老百姓弄點能吃得起的藥,咱中醫都沒落成啥樣了,好端端的中藥,一多半靠進口,祖宗們聽到,不得氣的從墳里跳出來。我就是打下手出出力,順便幫您發揚發揚中醫。」

李玄塵手臂一揮,厭嫌道:「行了,別給我洗腦了,既然把藥方給你,絕沒有後悔的念頭,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別冠冕堂皇說是為中醫證名,中醫不需要印證,只需要沉澱。」

趙鳳聲屁顛屁顛跟在老爺子後面進屋,殷勤倒了一杯水,笑著說道:「那您給選個吉日吉時?」

李玄塵沉著臉道:「做生意講究的是天地無愧,童叟無欺,肚子裡有良心,那就是最好的吉日吉時。」

趙鳳聲愕然。

是啊,以前的藥房,掛的是:寧可架上藥生塵,但願世間無疾苦。

現在呢?沖會員送五斤雞蛋。

一切向錢看。

趙鳳聲保證道:「師父,你放心,如果藥方成品弄好,我一定會把利潤降到最低,讓老百姓都能吃得起藥。」

李玄塵終於有了好臉,寬慰笑道:「只要你不被人指著脊梁骨罵,就算對得起老頭子了。雖然你資質平平,又沒有出眾毅力,悟性又很普通,好歹有顆善心。」

趙鳳聲苦著臉道:「師父,我知道我啥水平,心裡跟明鏡一樣,您老就別再扎心了。」

李玄塵正色道:「你的為人,師父很放心。少傑在省里當官,你在省里謀生,卻一次沒有找過他,我清楚你是怕給他惹麻煩,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該求的時候還得求,總不至於讓老頭子幫你出面吧?」

趙鳳聲恭敬說道:「不是不求,是無事可求,少傑叔是省委大員,我又沒什麼要緊事。」

李玄塵說道:「你再不求,他就要調走了。」

趙鳳聲驚愕道:「調走?」

李玄塵嗯了一聲,「聽說月底就要調到別的省,你有什麼難題,趕緊說,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趙鳳聲沉吟片刻,搖頭道:「沒有。」

李玄塵道:「老趙家的爺們,萬事不求人,你爺爺是,你父親是,你也是,都是硬骨頭。」

趙鳳聲無奈笑道:「不是骨頭硬,而是怕欠的多了,還不起。」

李玄塵意味深長說道:「能還的起的叫債,還不起的叫人情。何為債,何為人情,是否用還,你自己斟酌。」

趙鳳聲嗯了一聲。

師徒倆正在聊的起勁。

門外傳來一聲清朗叫喊,「有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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