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回到公司，視頻已然刪除，辦事效率相當不錯，沒來得及給姜可嵐說聲謝謝，房門突然響起，趙鳳聲喊了句進，一位OL職業裝女性進入辦公室。
身材纖細高挑，雙腿渾圓筆直，那張能打八十分的五官，透著一股半死不活的輕蔑。
司蓓蓓。
兩人自從電梯衝突之後，就沒有過交集，秉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走到對面也當沒看見，趙鳳聲挺納悶她為啥來找自己，脫口問道：「有事？」
司蓓蓓放下一堆文件，視線朝別處掃，根本不想跟他有眼神接觸，「錢總不在，有些加急事情需要你簽字。」
趙鳳聲哦了一聲，用棉簽挖著耳朵，「我是閒散人員，不管業務，等錢總回來再處理。」
司蓓蓓從小受人追捧長大，脾氣相當乖戾，見他打起了官腔，氣呼呼說道：「要是能等錢總回來，我也不會來找你！」
趙鳳聲將雙腿朝辦公桌一放，活脫脫無賴相，懶散說道：「找不到錢總，可以找雷董事長，我對業務一竅不通，萬一簽錯了，會負主要責任，咱們互相體諒，好吧？」
「你！」
司蓓蓓氣的五官猙獰，咬牙道：「堂堂副總經理，竟然好意思說不懂業務，絕對是在記恨那天我跟你起了衝突，所以才給我小鞋穿，這叫公報私仇！」
趙鳳聲堆出標誌性痞笑，「我小學都沒畢業，認識的字有限，加減乘除都沒弄利索，你說我懂不懂業務？再說咱倆都是走後門進來的，誰不知道誰啊？要是沒有生老病死的大事，請你出去把門帶上，我還想睡會覺。」
司蓓蓓的交際圈都是商業精英，還是第一次跟市井流氓打交道，被他粗鄙言辭氣的腦袋發暈，一字一頓低吼道：「垃圾中的垃圾！」
「評價的非常準確。」
趙鳳聲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碩士，眼光確實毒辣。」
司蓓蓓厭惡道：「作為副總，你就不嫌丟人嗎？」
趙鳳聲用手輕拍臉頰，「不要臉，就不怕丟臉。」
對於這種無賴，司蓓蓓實在找不到辦法對付，什麼哲學心理學邏輯學，統統派不上用場，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離，臨走時，嘟囔罵幾句國際通用的英語單詞。
趙鳳聲目送窈窕身影離去，恢復正常神色。
故意跟她作對，實際是在牛刀小試。
泰亨本來就暗藏洶湧，空降雷牧東過來，錢家姐弟對他充滿敵意，弄的任何事都要謹慎小心，加上老佛爺仙逝，妖魔鬼怪沒了禁咒，會不會要開始興風作浪了？
於是，趙鳳聲想觸碰一下雷牧東的底線。
沒多久，錢大寶來到辦公室，胖臉掛著難以掩飾的奸笑，關上門，賊兮兮說道：「表叔，你把司蓓蓓惹了？」
趙鳳聲裝傻說道：「沒有啊，只是她來找我簽字，我不簽，僅此而已。」
錢大寶跟他相處久了，同樣一肚子壞水，擠眼道：「司蓓蓓從你辦公室出去後，暴躁的像是大姨媽癌變期，見人就罵，罵完還要動手，短短十分鐘，已經罵了五個人，辭退了兩名財務部同事。」
趙鳳聲吊兒郎當晃著皮鞋，「女人太暴躁，不好，柔情似水才能以柔克剛嘛，這點你姐都沒學會，她聽你的，回頭需要你多捶捶邊鼓。」
錢大寶笑道：「你不是說過嗎，悟性這東西強求不得，學會的不用教，用教的學不會。」
趙鳳聲稍顯詫異道：「我說過如此精闢的道理？」
錢大寶撇嘴道：「當初還騙了我一頓土豆燒牛肉呢。」
趙鳳聲認真點頭道：「不貴。」
錢大寶正色道：「對了，跟你說點正事，咱們藥在南方出了點問題，當地藥監部門在抽查時，發現咱們有種藥品不合格，根據初步判斷，應該是小作坊生產的假藥，需要有負責人去配合當地藥監部門解決。」
趙鳳聲問道：「你的意思是，叫我去？事先聲明，喝酒應酬沒問題，涉及到專業，我可就兩眼一抹黑了。」
錢大寶微笑道：「放心，會有專業人士幫忙，陪同你一起去的，還有法務部和業務部的同事，你去那只是走個過場，代表泰亨態度，說明對此事很重視，公費旅遊一圈就完了。」
趙鳳聲對於公費旅遊相當感興趣，挑眉道：「包吃包住包玩？」
色眯眯的眼神，表明了這個玩，可不是遊山玩水的玩。
錢大寶壓低聲音道：「根據事態大小，公司會準備一部分公關費用，宴請送禮，人之常情嘛，只要把發票開好就行。」
這買賣划算。
趙鳳聲打完小算盤，詢問道：「去哪？」
錢大寶答道：「江南。」
額……
趙鳳聲突然神色黯然，沉默不語。
一提到人傑地靈的魚米之鄉，免不了想起趙燕雀的母親羅弦月，初戀總是難以忘懷，何況人家又給自己生了個兒子，到了夜深人靜或者夢中時，趙鳳聲常常會想起那個出塵女子，除了感恩，還有一種難以開口的緬懷。
錢大寶見他神色不對勁，問道：「表叔，你沒事吧？」
趙鳳聲驅趕走不良情緒，乾笑道：「江南女人漂亮，我是在琢磨到哪風流快活。」
錢大寶搖搖頭，「恐怕有點難，因為跟你同行的人員中，有一位女性，而且你還認識。」
女的？
自己還認識？
趙鳳聲皺眉道：「該不會是你姐吧？」
假如錢天瑜陪同，那麼這次的江南一行，不會再有那麼多期待了。
外面傳來嘈雜吵鬧聲，不知道又是哪位倒霉蛋在挨訓，錢大寶悄聲道：「還記得咱們的英語老師程白露嗎？就是她。」
程白露？
快四十還沒結婚的斗戰勝佛？
差點一槍把人家扎死的程姐姐？
趙鳳聲驚愕道：「一個大學老師，怎麼跟泰亨扯上了關係？」
錢大寶解釋道：「她年初就辭職下了海，跟朋友成立了律師事務所，是咱們泰亨法務合作者之一，不過根據我的猜測，她辭職應該不是為了賺錢。」
趙鳳聲眨眨眼，「受人敬仰的大學老師不當，偏偏下海當律師，還不是為了賺錢，那是為啥？」
錢大寶篤定道：「找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