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律師,您覺得我這案子如果被認定為非法處置扣押財產罪,會被判幾年?」劉巧玲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不好說,我覺得最好的結果是您被判緩刑,不用在監獄裡服刑。當然您的行為最終是否會被法院認定為非法處置扣押的財產罪,需要看過案卷後才能做最後的判斷。」方軼道。

在沒有閱卷前,方軼可不敢隨便下判斷,萬一當事人說的跟案卷上反映出來的情況不符,案件結果達不到預期,不僅會砸了自己的牌子,還有可能遭到投訴,要求退費。白乾活還要挨罵,這可不是方軼追求的。

「嗯,我明白了。如果我委託您的話,是您出庭還是其他律師出庭?律師費怎麼收?」劉巧玲問道。

「您的案子會由我來辦理……」方軼話說到一半就感覺桌子下面謝友和的腳輕輕踢了自己一下。

「劉女士,方律師是我們的資深律師,擅長刑事案件,庭審經驗豐富,如果由他承辦您的案子,律師費要五萬元。您考慮下,如果同意,今天就可以簽約。」謝友和接過了方軼的話茬,說道。

「五萬元!」劉巧玲咬著嘴唇,有些面露難色,但是一想到蹲大牢:「嗯,您讓我考慮下,這兩天給您回信兒。」

「好的,如果您決定了,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會把所有需要簽署的材料準備好。」謝友和微笑道。

送走了劉巧玲,在回工位的路上,方軼低聲問道:「剛才咱們報價是不是太高了?我看她那意思,好像挺困難的。」

謝友和看了方軼一眼:「你呀,還是太善良了,咱們沒啥背景,又沒什麼關係,全靠專業餬口,如果愛心泛濫是很容易勞心費力,最後吃不上飯的。走,抽一根去!」

方軼將記錄本放回工位後,跟著謝友和去了露台。露台上三三兩兩的有不少律師在邊吸煙邊聊天。

來到一處角落,謝友和從一個花盆後面拿出一個可樂罐放在了露台的圍欄上。

見方軼盯著可樂罐看,謝友和笑道:「這是我的專用煙灰缸,之前很多律師都喜歡將煙灰彈到花盆裡,後來律所出了規定,不讓再這樣做,誰干罰誰。煙灰缸不夠用,我們這些資深煙鬼只能自備煙灰缸。」

方軼會心一笑,然後抽出一根華子遞給了謝友和,老謝同志就這點好,你給什麼煙,他抽什麼煙,不挑!反正只要不抽自己的就行。

之前方軼的煙癮不大,一天抽不了幾根,只在熬夜看案卷的時候才會煙不離手。但是自從加入顧大通的團隊,跟謝友和這個老煙鬼做同事後,他的煙癮才慢慢大了起來,基本上一天半包煙。

華子也只有在與謝友和到露台的時候才抽,平時在家他都抽紅梅。

有人說「華子是面子,紅梅是里子」,這話有點道理,當年讀研時兜里沒錢,靠著抽紅梅他撐過了一個又一個挑燈苦讀的日子。現在成了律師雖然不像當初那麼清貧,但是他不想忘了那段清貧的日子,所以他時常拿出紅梅來聞一聞,抽上一根,激勵自己努力賺錢,找回曾經的自己,曾經的生活,算是「臥薪嘗膽」吧!

很快兩縷煙霧緩緩的升騰而起,一陣熱風吹過,將徐徐上升的煙霧驅趕的一鬨而散。

謝友和衝著可樂罐彈了彈煙灰,眼神縹緲的望向遠方:「當年我剛執業時,遇到一位當事人,他是辦企業的,經常找我審合同或者寫起訴狀,每次付費時他都會哭窮,說什麼企業不好做,成本高之類的話,總之一句話就是不想多出錢。

我見他說的挺可憐,每次都給他打折,能收一百收五十,能免費的就給他免費。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從他的扣扣上看到他坐飛機帶著全家去國外旅遊的照片,而且就發生在一個月以前。我當時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後來他又來找我審合同,我沒給他打折,他滿臉的不高興,從此以後就再沒有來找過我。

後來我想明白了,咱們的法律服務是有成本的,就拿上學來說,你在學校苦讀多年,如果不交學費、住宿費,學校會繼續教授伱知識,給你發證嗎?恐怕早就勒令你退學了,因為義務教育只有九年,知識是要付費的!

再比如,咱們律師執業,律所租房子,僱人哪一樣不需要成本。律師的衣食住行一樣是成本。

銀行比咱們有錢吧,大金主,它提供的服務有哪一項是免費的,弄個簡訊通知還要一年收幾十元呢。通信公司有錢吧,你不付費試試,啥服務都不會給你。

他們都能厚著臉皮恬不知恥的拿著大把的資源提供有償服務,而且概不打折,憑什麼咱們律師要提供免費或者廉價的服務!

當然我不建議你向某些律師那麼黑,但是最起碼不能虧了自己。所以你這種可憐天下人的想法千萬要不得。一切都應該由市場決定。」

方軼沒有說話,只是不斷的點頭,道理他是明白的,但就是會不由自主的往打折簽單上想。

「律師事務所有大有小,律師有能力強的也有能力弱的,有資源廣的也有資源貧瘠的,收費自然有高有低,有人吃肉,就得有人喝湯,如果一口湯都不留,那就做的太絕了。

當事人需要被篩選,不是所有的法律需求咱們都能滿足,也不是所有的當事人都付得起費用,只有付得起費用的那一批當事人才是咱們的真正目標客戶。

金石律師事務所的名頭在市裡還是很響的,知名度高,不僅是因為律師的能力強,有京城的總所給咱們專業支撐,更重要的是宣傳。在這樣一個口碑不錯的大所,找過來的當事人有很多都是具有一定經濟實力的。

如果你收費以小律所為標準,最終把精力都浪費在收費低的案子上,不僅專業能力提升不上去,也不會有精力承做大案子。

這就跟撈魚似的,咱們的網眼要大些,一些費用太低的小魚小蝦要漏出去。」謝友和嘿嘿一笑道。

謝友和的一句話,終於讓方軼找到了問題的所在,在正義律師事務所待久了,突然換到大平台,他的潛意識裡還是小律所接案子的那一套理論,看來需要調整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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