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走進了寬闊的大院,程海忽然猛地一拍大腿,恍然道:「忘記問她小愛的侍奉的神明是誰了!」

她,指的自然是星光。

當初男巫在調查小愛的時候未能確定她背後侍奉的神明,後來查著查著還查歪了,事情不了了之。

雖然知道了名字也不一定有用,但市面上的資料林林總總,至少也能從某些文件里摸出那麼一絲半點的真實性。萬一日後真的碰到了,也好有個準備。

「小愛……是那道氣息的主人嗎?」虛淵問道。

「嗯,沒錯。」

「如果不是月神的話,她應該也不認識。」

「啊,是這樣的嗎……」

程海想想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也就見過兩個本土神而已。她們也就是幾個在外星中流浪的遺民,靠自身的能力脫離引力尚且難以做到,想認識其他的神明也不大現實。

於是他也不再廢話了,坐在石椅上道:「開始吧,讓我看看你的傳承記憶。」

「好……」

雖然略帶牴觸,但虛淵還是開啟了引導,讓程海的精神力滲入其中。

「你也一起進來。」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虛淵的意識也被扯了進去。

轟!

星空的深處傳來一陣顫動,而隨著一陣虛幻的煙霧的升騰,一個略顯老態的紋身男性如同召喚神龍一般出現於雲層之中。

他的體型異常龐大,棕黑色的觸手若隱若現地在雲層之中盤踞,不時蠕動,完全伸展起來恐怕超過千米。

他身著一席黃衣,神威浩蕩,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兩人,如同一座山嶽壓倒而下,充滿了壓迫感。

「黃衣……」

注意到這破舊的服飾,程海的心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形象——黃衣之王哈斯塔!

依照傳言,哈斯塔在人間出現時會穿著一身雜色的襤褸黃衣。那黃衣是哈斯塔身體的一部分,也是他身上最顯眼的標誌。

他是一個代表風的神明,本體是一個巨大的章魚模樣,某些方面與鹹魚哥侍奉的神明克蘇魯相似。

然而在設定上,他倆卻是一對死敵。

除此之外,哈斯塔還有另外一個尊稱,叫做深空的星海之主。再聯想起虛淵一族所依靠的星辰之力,這倆之間的關聯感覺就串起來了。

「或許在上一世代阿茲克人曾附庸於黃衣之王,甚至可能是祂的眷族也說不定……」

想到這,程海也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這些書都是咋寫出來的……」

最初那一批的邪神小說作者已都去世多年了,死之前也沒有多少出現過發瘋的症狀,也就說明了他們沒有直面過那些神靈。

眾所周知,寫作都需要靈感。

但靈感靈感,那是不是代表著,他們曾得到過神靈的感應呢?

正想著,上方忽然傳來了雷鳴般的聲響,天上那尊龐然大物發話了!

「狂用蔥擦我!一會給你一蔥拍死他的衝動!!」

神明的聲音震耳欲聾,聽起來很有精神,只可惜程海一句都沒能聽懂。

好在,他不是一個人進來的。

「來,給我翻譯一下。」

「啊好……」

虛淵挺起胸膛,俏臉微紅,猛地吸了一口氣,中氣十足地大喊道:「當你看到這個影像的時候,我們已經死了……」

「暫停!」

程海捂著耳朵,突然叫停。

「是!!!」

也許是受到黃衣神明的激勵,虛淵的聲音洪亮無比。

「她說的真的是這個?」

「對啊!!!」

「真的沒有在罵我?」程海狐疑道。

他十分懷疑那個外星的神明在憤怒地咒罵他,但虛淵盤怕觸怒他不敢直接翻譯,然後給他來了一出「大哥大嫂過年好」。

「啊?!!」

虛淵一頭霧水,滿臉的冤枉。

「不是,如果不是在罵我的話。這麼正常的開場白,咋還沒個好臉呢?非要喊得這麼大聲?」程海也是無語,嘴角微微抽搐。

平日裡有這個習慣的,要不就是耳背,要不就是想開軍艦。

要不是對方只是一個幻影,程海真想大吼著回他一句「聽不見!」

「……」

虛淵同樣一陣無語,嘗試著解釋道:「也許是上一代的習慣……」

「你們沒有這習慣吧?」

「沒有。」

「那好,重新開始。這次淑女一點,沒必要連她的語氣一起學。」

程海揉了揉耳朵,調小了音量。

於是,畫面再度播放,虛淵也跟著神明的聲音一起翻譯。

「當你看到這個影像的時候,說明我們已經死了,星球應該也隨之毀滅。而造成這一切的兇手,是地球的修仙者……」

翻譯到這時,虛淵心虛地看了程海一眼,說道:「小心。」

與此同時,身著黃衣的阿茲克神明忽然讓開了身軀,後方的畫面倏爾改變,一道毀天滅地銀色長芒迎面而來。

程海條件反射地一擋,卻被那道光影攔腰而過。

再回頭時,劍芒劈碎了大地,橫貫三千里!

「這是……」

程海呼吸一沉,抬起頭,一道飄逸的身影與阿茲克的神明對撞在一起,斬落了無數的殘肢。

不,並不止有一人!

在程海的視線盡頭內一共可以看到三人,一人持刀,兩人持劍。

他們的身影變換個不停,如同掉幀了一般,一秒一個位置。所過之處必然掀起恐怖的氣浪,將方圓千里的內的地面震得粉碎,再無一個活物。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的仇人!兇殘的地球修仙者!」

「他們窮凶極惡!對我們斬盡殺絕!甚至連孩子都不放過!」

隨著阿茲克神明的不斷叫喚,畫面瞬間定格,切換到地面上的普通阿茲克人的視角。

驚恐!

迎面而來就是一種極度驚恐的情緒!

擁擠居住區混亂不堪,冒著煙的飛行載具堵住了道路。不少人停下駐足,抬頭看著裂開的天際,但更多的則帶著親人奔走,意圖用雙腿跑出這片禁區。

弱者們在哭嚎,母親抱著孩子躲在家裡頭瑟瑟發抖。

但隨著那一劍的落下,一切都變了!

岩層破碎,堅韌的鋼鐵如同爛泥一般被輾爛,渺小的平民更是難以抵擋,在劍芒襲來之前就被強大的壓力給碾成了一片片血漿。

更殘忍的是,影像的時間仿佛在此時放緩,將那些人死前的慘像一幀一幀地擺在兩人的面前。

什麼骨頭變形、內臟擠出之類的,儘是一些放出來可以讓普通人做好日噩夢的畫面,觸目驚心。

「呼哧……」

神明的聲音再次響起,細數著人類的罪孽,然而虛淵已經被仇恨再次占據了內心,忘記了解說。

雙手死死地扣著拳頭,呼吸無比地粗重,虛淵終究還是難以壓抑,看向了身邊的程海。

她想要看看,這個仇人在看到自己的同胞死在他們的手下時,究竟會是個怎樣的表情!

他們難道不會因為自己的先祖犯下的罪行而愧疚嗎?

卻不想,程海只是眉頭緊鎖,疑惑地說了一句:「這尼瑪掐頭去尾的,有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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