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合金制的大門被緩緩推開，書齋中走進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幹練少女。在看到客廳中坐著的人時，她明顯愣了一下。
「你回來了？」
「嗯，好久不見，幽竹。」程海朝她打了個招呼。
陪了程依一整個中午，正好她下午有訓練離開。他此時正打算看看網上有沒有關於他剛才在古柳街的新聞，然後回房好好地睡上一覺。
「哦……好久不見。」
雖然已不似當初那般青澀，但這猝不及防的見面，還是讓紀幽竹有些不知所措。
「你，也在學院進修？」
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程海看著紀幽竹背著的劍，聯想到了程依一口中的學院。
「哦，沒有。」
紀幽竹把劍解下來，掛在了里側的衣帽架上，找了張椅子坐下：「徐秋凡在外面出差，讓我幫忙處理份小活，剛剛才搞定。」
「徐秋凡？現在這裡，還是他管事嗎？」程海問道。
秩序之手的出現，讓他對這個世界感到陌生。如果這個世界的警戒制度還是維持著原有的模式，倒是讓他感覺有些意外。
「有了一些變化，現在不是他一個人在管了。不過也還好，反正事情不多。」
紀幽竹笑了笑，比兩年前陽光了不少：「你呢？事情處理完畢了嗎？」
「嗯，還算順利。」
程海想了想，沒把那些恐怖的事情告訴她。
「但你看起來……不怎麼好。」
紀幽竹眯起眼睛看了看，又補了一句：「就像逃回來似的。」
「噗嗤……」
程海笑了出來：「長本事了啊你。」
「幹嘛？」
紀幽竹斜眼看他，以示不滿。
「修行得如何了？」
「差不多築基後期了吧，反正和你比不了。」紀幽竹撇嘴道。
「這進度已經挺不錯了。」
程海誇讚了一句，也不自覺地想了想。要是沒有系統和禁忌之眼的話，他現在的修為說不定還不如她呢。
當然，這女人運氣也好得莫名其妙。
不光是程海，林妙真和哈斯塔對她都很不錯。
一人吃三路資源，進度想不快也不行啊。
「和家裡呢？看起來你好像不經常回家。」
程海看了眼樓上，紀幽竹貌似一直在這裡住。
「還行吧，比原來好一點。」
紀幽竹卷了卷臉頰旁垂下的發梢，思緒漸深。
反正家裡還有個弟弟繼承家業，現在她也就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才會回去一趟。但由於加上紀萬山師承自己的緣故，整個紀家都對她很恭敬，她很不習慣那種氛圍，所以很少在那邊久住。
「有男朋友了嗎？」程海忽然道。
「你是在搞人口普查嗎？」紀幽竹半惱道。
如果是其他人和一個女性問出這種話，還有可能是對她有所暗示。
但程海先是像問成績一樣問完修煉進度，然後再問生活近況，這讓她一點胡思亂想的慾望都沒有。
「好啦好啦，我不問了……」程海撓撓頭。
他自己也想了想，這種問話方式確實有點怪。
沒話找話似的。
「唉……」
紀幽竹嘆了一口氣，一副被你打敗了的樣子，起身道：「你去休息吧，看起來怪不在狀態的。晚上有什麼想吃的可以和我說，我等會還要出門。」
「哦。」
程海也不拖拉，起身上樓。
房間裡還算乾淨，顯然是經常有人在清理。他走到床頭的鏡子前，看著自己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龐，瞳孔的深處似乎少了幾分生氣。
「這麼明顯嗎……」
程海摸著自己的臉，陷入了沉思。
……
「混帳！怎麼敢這麼說話的！」
高聳大氣的摩天建築中，秩序之手於華國分部的總負責人楊利文怒拍桌子，砸出了一個深深的掌紋。
顯然，對於部下剛剛彙報上來的消息，他已震怒到了極點。
「哼，只能說八雲家掌控權力太久了，真以為自己能夠一手遮天。」前來傳達八雲藍通牒的監察長蘇天承冷笑道。
他們秩序之手代表的是整個超凡界在社會當中的門面，若是因為強權而退卻，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罵的是你啊，白痴！」
楊利文都被氣笑了，指著蘇天承的鼻子罵道：「我他媽都懷疑你被生出來的時候腦子是不被豬親過！你的手下年輕，你也不懂事嗎？！八雲家也是你能惹的？！」
「什……什麼？」
蘇天承愣在原地，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在秩序之手成立一年多的時間裡，哪怕是影響力再大的組織，在觸犯律法時也得乖乖受罰，怎麼到八雲家就能例外？
憑什麼？
就憑她們後背站著一尊神嗎？
神就可以高高在上？
神就可以公然踐踏他們的臉面？
他們背後也有神啊！
而且還不止一位，憑什麼怕她們？
「楊總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蘇天承身體發抖，不斷地點著頭，臉上滿是失望之色：「兩座街道的毀壞，受傷人數多達三百四十二人，已經達到A級災害的評估要求。我們要是對此視而不見，那聯盟這一年多的努力，豈不都成了一個笑話？！」
「蠢貨！」
楊利文反口噴了回去，目光像是看著一個傻子：「你以為你是誰？三十七歲就獲得了A級評定的天才？當初外域生物八面登陸，你像條死狗一樣被壓在廢墟里的時候，你以為是誰一錘定音，幹掉的對面的首領？就是你想動的那個八雲橙！？」
「你……」
被楊利文戳到了痛處，蘇天承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正要反駁，卻被一句話給懟了回去。
「滾吧！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秩序之手的檢察長了！老老實實回去關禁閉，等候我們的發落！」
楊利文急得焦頭爛額，甚至沒等他出去，便撥通了一個電話，哀嘆道：「喂，唐總，你知不知道藍大人喜歡什麼禮物？我可能遇到了大麻煩……」
「楊……利……文……」
蘇天承緊緊地捏著拳頭，指尖中有鮮血滲出。
但楊利文畢竟是這邊的總負責人，他也沒法發作，只能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檢察長……怎麼樣了？」
雖然房間的隔音很好，楊總事的聲音沒有傳到外面來。但看著蘇天承陰沉到極點的臉色，其餘監察者都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蘇天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終也只能嘆氣道：「都回去吧，此時和你們無關。」
「可是……」
聽出了蘇天承話里的消極之意，其中一名隊友不服道：「唐琅被那傢伙給廢了，現在還躺在醫護室，這事情就這麼算了？」
超凡者的人數不算多，最初組成的隊伍也很少輪換，所以這些人彼此之間都有了較深的感情。
看著同伴平白被廢，當然咽不下心中的氣。
「放心。」
蘇天承負著手，眼神變得堅定，沉聲道：「正義一定會得到伸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