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苦中作樂

昨天本來以為會有時間碼字,不想卻忙了一天,今天給母親打了點錢過年,跑了幾個銀行才搞定,好在單位附近找到一家「農村信用社」才幾經周折打了錢過去。差點就到郵局去匯款了。

言歸正傳:

二花和老白高高興興地吃飽肚皮,兩人想到要歡快地慶祝一下,於是就來到附近的新華廣場。

新華廣場永遠都是熱熱鬧鬧的一個地方。華燈初上,廣場上已經有幾家露天的錄像場擺了出來,每家有一個大大的大約有30吋的彩電,連接上幾個劣質的音響加上幾個麥克風,於是一個簡單的「歌廳」就準備就緒了。

唱一首三塊錢,兩首五塊。

平時二花和老白晚上有時間也來聽別人唱,有唱得很好的,也有唱得怪如狼叫的,但人家花自己的錢,哪怕亂吼也不關別人什麼事,愛聽你就站著聽,不愛聽你完全可以轉身離開。

雖然廣場人熙熙攘攘,但幾家唱歌亭卻生意慘澹。

二花突然也想嘗嘗這洋葷!拉著老白去唱一曲。

唱什麼呢?二花想就唱《十五的月亮》吧,或者《便衣警察》的主題歌?

老白靦腆地往後退縮,不好意思唱,二花拉著老白非要唱上一曲。

老白在二花的脅迫下,拿起麥克風,他基本不會唱什麼歌,想想這麼多年都是在為填飽肚子奔波,哪有心思和時間唱歌?也就會唱老一輩人唱的爬山調。

可是歌廳沒有爬山調的音樂伴奏,老白便說沒辦法唱了。

歌廳的老闆為了攬住這第一筆生意,立馬說:「你先唱,唱得好不用錢,麥克風白給你用。」

二花在一邊鼓勵:「唱兩句!亮一嗓子!」

老白扭扭捏捏開始唱:「白個盈盈的手巾紅腰帶,那個梁梁的哥哥你轉過臉來。」

只一嗓子,整個廣場的人流突然停滯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老白。老白趕緊放下麥克風,羞得不知所措。

人群圍攏過來,老白已感覺無地自容,拉著二花想逃走。

突然被一個小伙子一把拉住嚷:「再來一個!大家說再來一個好不好?」

大家一起應和:「好——」

老白被這樣的場面嚇壞了,他直往二花身後藏。

楞是被那個小伙子拽出來,:「再來一個!唱得這麼好,跑什麼跑?我出錢你來唱!老闆,行不行?」

老闆當然巴不得有人出錢了:「行、行、行!我優惠一些,讓這哥們兒放開了唱。」

老白用求救的眼神看著二花,二花裝作不懂,還一個勁慫恿:「叫你唱你就唱嘛!又不少塊肉,你怕啥?」

老白被逼無奈,嗦嗦地拿起麥克風,清清嗓子,又開始了他那高亢、洪亮、蒼涼的歌唱:「對面的圪梁樑上那是一個誰?那是俺晝思夜想的二妹妹。」

剛想放下麥克風,早被旁邊的小伙子一把擋住:「不行!不行不行!我還沒聽夠了,你今兒黑張來的歌我都包了,你使勁唱,我不但給老闆錢,唱得好哥們兒我高興還賞你錢了。」

小伙子看著不像是小混混,這樣的話卻震懾住了老白,老白帶著埋怨的神情看了二花一眼,二花卻正得意地抿著嘴笑呢。

老白清清嗓子,心說:「我一個農民,我怕誰?那曲子多著呢!一肚子曲子我還怕你聽不夠?反正不用我出錢就行。」

接著老白和老闆說:「老闆說好了啊,待會兒唱完我可不出錢,要錢我就不唱。」

旁邊的小伙子極不耐煩地說:「囉嗦啥?我都說我出錢了啦,我給你20塊,老闆的另算帳。快唱吧!」

周圍早已圍了一大堆的人,大家拭目以待,想聽聽老白的絕活兒。

「黑馬穿林過,百靈舞雲彩,

三月你我一起爬山來,

爬山爬出心情來,

唱歌唱出心情來,

日子是多麼愉快,

生活是多麼有色彩

紅丹丹的陽婆亮閃閃,

轉眼價兒就到了八月間。

開著車領戰友四處兜風,

人家稀罕那個蒙古的風情。

外地人旅遊愛個紅火,

領他們去一趟後山的召河。

一群人來到了希拉穆仁,

烤全羊宴請遠方的親朋。

一眼瞭不見邊兒的大草原,

感覺著一下子那個心胸寬。

青青的綠草藍格茵茵的天,

朵朵白雲下面馬兒跑得歡。

小伙子提韁繩躍馬狂奔,

嚇得那個小女女們膽戰心驚。

忙攝影轉圈圈繞著敖包,

娃娃們叫喳喳歡蹦亂跳。

開飯了蒙古包其樂融融,

滿桌的酒菜上來熱氣騰騰。

銀碗盛滿那個甘甜的美酒,

潔白的哈達敬獻給朋友。

歌舞助興那個喜氣洋洋,

推杯換盞人們嘮著家常。

一會會喝得個紅頭脹臉,

溝滿壕平那個肚子滾圓。

牛糞餅點起了大旺火,

拉起手跳起舞高唱山歌。

旺火邊兒轉圈圈瞎起鬨,

男男女女興高采烈鬧騰個不停。

熱鬧招引得其它人來,

放焰火看的人齊聲喝彩。

鬧到了五明頭真是個有勁兒,

狂歡夜讓草原喧囂沸騰……」

老白唱得熱情澎湃,旁邊的人群不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二花看著眼前這個鬍子拉碴比自己大了十多歲的男人,第一次從心裡有了一些安慰,他不僅僅體貼自己,也有他自己的愛好和生活。

老白唱了半夜,二花聽了半夜,整個廣場上的人都聚攏在這個攤子邊,幾家另外的攤子都收起來,一直在聽老白空曠、蒼涼、悠揚的歌聲。

最後,一個攤子的老闆居然把老白拉到一邊商量起每晚請老白來開攤,每晚三首歌開攤,可以得到十塊錢。

老白手裡還攥著剛剛小伙子給的二十塊錢,木訥地說:「唱歌還能掙錢?」

二花腦子轉得快:「一首歌五塊,誰點歌誰出錢,老白和老闆平分,你看咋樣?」

「三七開!你看我有機器設備,我投入的多,五塊你一塊五我三塊五,你看行不行?」老闆的腦子更快!

「哦,那四六開了,有人點歌時候老白和老闆四六開,你三塊我們兩塊,沒人點歌時候老白只賺十塊的開攤錢。老闆你看咋樣?咱們先試試看,後面看情況再改政策嘛。」二花在討價還價。

老白拉拉二花的袖子,意思是要求不要太過,憑唱歌賺錢已經是他沒有想像到的,如今哪怕少掙一點也是好的呀。萬一老闆不高興不要他唱了,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看著孩子就要出世,有一點收入就可以給孩子多一點保障啊。

二花出來已經好幾年了,心思也活泛了些。她看到今晚整個廣場的人都圍過來聽老白唱歌,又看到老闆主動來找老白,她明白老白有了一個掙錢的機會也有爭取的資本。她想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可不能賤賣了老白啊!

二花反手抓住了老白的手,暗暗捏了一下,暗示老白閉嘴也給老白力量。

老闆想:有了老白一定可以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況且自己拿大頭,沒人點歌自己也不吃虧,於是同意了二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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