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順領著幾名忠心屬下風塵僕僕趕回了京師,丁順的腿肚子有點發軟,無法無天的事不是沒幹過,但無法無天到這個程度的,真沒幹過。

自從跟了秦堪,丁順發現自己的日子越過越充實,不但充實,而且刺激,他決定五十歲後一定退休,不然心臟恐怕承受不了。.

…………

有些事情自認為乾得天衣無縫,但那只是自認為,很多作姦犯科的人幹壞事之前也自認為不會被發現,只可惜最後還是失望了,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秦堪也覺得馬文升的目光很雪亮,亮得讓他有種做賊心虛的慌張。

劉清被殺的消息傳來,廠衛徹查,秦堪也裝模作樣地派出校尉幫閒們打探偵緝,可是馬文升看他的目光卻有些不一樣,非常的意味深長,卻什麼也不說。

秦堪那幾天差點被嚇成了瘋子。

事實證明馬老頭兒還是很厚道的,活到他這把年紀,大抵都明白「難得糊塗」四個字的奧義,當然,也不排除馬尚書有別的擔憂,――敢殺太監的傢伙一定不介意再殺個吏部尚書。

牟斌對秦堪越來越滿意了,他覺得這年輕人雖然有時候莫名其妙冒兩句話能把人噎個半死,但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將秦堪調入京師是他此生最英明的決定之一。

於是北鎮撫司賞銀一千兩以示嘉獎,令秦堪有點失望的是。這回沒有升他的官兒。倒不是牟斌小氣,事實上牟斌很想把秦堪升到五品鎮撫,從此倚為他的左膀右臂,可惜錦衣衛的內部編制擺在那裡,北鎮撫司內只有兩個鎮撫名額,現任的鎮撫又沒犯錯,總不能說撤便撤。於是秦堪便只好繼續等待機會。

可惜牟指揮使沒把這番為難告訴秦堪,這是件很沒面子的事,有損上司權威。不然這點難事對秦堪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那鎮撫沒犯錯便不能製造點機會讓他犯錯嗎?下套坑一回人而已,太簡單了。

不得不說。牟斌沒升秦堪的官是理智的,對歷史負責的,否則這樣的人若掌了大權,必然是錦衣衛的不幸,是文官集團的災難,是大明王朝的悲歌。

京師的冬天很冷,天寒地凍的日子裡,秦堪最喜歡坐在家裡的熱炕上,看著窗外屋檐下凝結的一根根晶瑩剔透的冰柱,想像一下前世吃過的冰棍兒。忽然有種淡淡的惆悵,宛若隔世的鄉愁。

很久沒吃過冰棍兒了呀……

打造一個小模具,注水,再加一點點蔗糖,一兩滴薄荷葉的汁液。摻一些煮熟的紅豆和綠豆,最後插根小木棍兒,放在室外等上半個多時辰,等水結成冰,把它從模具里扯出來,一根簡陋版的冰棍兒便做成了。

憐月憐星大喜過望。於是一大兩小坐在屋裡的熱炕上,高高興興地舔舐著,不時打個冰冷的寒顫,又繼續舔舐……

秦堪一邊吃著冰棍兒,一邊瞧著兩個小蘿莉舔舐冰棍兒的可愛模樣,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瞧那根在她們鮮嫩如花瓣兒的紅唇間來回進出的冰棍兒,瞧她們那不時伸出來又縮回去的粉紅香舌,以及她們那眉目半闔一臉享受的表情……

秦堪覺得這個發明是他穿越以來開的最偉大的金手指,是訓練兩個小蘿莉的絕佳工具,人生若只如初見算什麼,鬥地主算什麼,這根冰棍兒才是跟他的終身幸福緊密相關的偉大發明。

相信再過不久,她們舔舐冰棍兒的技術將會出神入化,下一步計劃是按他自己的尺寸和形狀,再打造一根全新的冰棍兒,讓她們繼續用那種享受的表情舔……

…………

…………

杜嫣氣咻咻走進屋裡,氣憤得捧起桌上的茶壺便往嘴裡灌,接著一聲驚叫,茶壺被摔碎,杜嫣舌頭燙出了水泡,眼睛眨了眨,嗚嗚哭了起來。

倆蘿莉見主母哭了,不由大急,將冰棍兒遞到她嘴邊,杜嫣含著它沒多久,終於不那麼痛了,神情卻仍舊氣憤難抑。

秦堪氣定神閒道:「這回相公我是不是又要賠人湯藥錢了?把人家打成了幾級傷殘?」

杜嫣驚愕道:「你怎麼知道我揍人了?」

「能把你氣成這副模樣,氣你的那個人下場一定很悽慘,你只要告訴我,你把那人揍成了什麼模樣,他能活得過今年冬天嗎?」

杜嫣想了想,嘟起了小嘴:「相公,我覺得你在損我……」

秦堪嘆道:「你的感覺很正確,如果你的行為能和你的感覺一樣正確,我就謝天謝地了……」

杜嫣理直氣壯道:「今日這人太欠揍了,不揍不行,不揍不足以平民憤!」

秦堪喃喃道:「好熟悉的詞兒,法場斬犯人時,監斬的官員好像都得來這麼幾句,我家婆娘難道是跟她爹學的?」

「我從城裡回來剛下馬車,便看到兩個老頭兒陪著一個屁孩子在咱家門口鬼鬼祟祟,我問他們找誰,那個屁孩子竟然不理人,直接推門便進,還把上前攔他的管家推到邊,差點都走進咱家內院了,瞧他們的模樣,既不是你錦衣衛的同僚,也不像官差,相公你說,有這麼蠻不講理的孩子嗎?」

「很少見……後來呢?」

杜嫣橫他一眼:「相公明知故問,真討厭。後來你不是全知道了嗎?」

秦堪一時沒反應過來:「我知道什麼?」

「後來當然是我把他們全打趴下了呀,只用了三招,現在那倆老頭和屁孩子正坐在咱家大門口哭呢……」杜嫣皺了皺鼻子,神情有些得意,很可愛的模樣。

秦堪:「…………」

杜嫣見秦堪無語的表情,不由忐忑道:「相公是不是不高興?你想說什麼?」

秦堪長嘆道:「我想說,娶到你這樣的娘子,實在是三生有幸,前世力氣太大,敲破了五百個木魚求來的緣分……」

心裡有點想笑,誰家教的孩子這麼沒教養,把別人的家當成他自己家到處亂闖,不揍他一頓確實有點對不起自己。

笑著笑著,秦堪腦海里不知怎的浮出一個少年人的身影,接著他兩眼徒然睜大,驚恐地從熱炕上彈了起來,二話不說從暖屋裡沖了出去。

…………

…………

秦家大宅門口,兩名面白無須的老頭兒陪著一個少年抹眼淚,三人抱頭痛哭,畫面分外心酸,他們的衣衫凌亂不堪,如同在泥地里打過滾似的,兩個老頭兒鼻青臉腫,少年也好不到哪裡去。

秦堪衝出大門一瞧三人模樣,臉色發白地顫聲道:「殿下,臣……臣死罪!」

朱厚照哭得滿臉鼻涕眼淚,抬頭淚眼婆娑地瞧著秦堪:「秦千戶,你可算出來了,剛才那女人……」

「臣死罪……剛才那是臣的妻子。」

「你,你怎麼找了個如此兇殘的婆娘?」

「臣娶她是為了鎮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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