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宋流芸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只一眨眼的工夫,那兩人便一前一後躥出去了很遠,她只得一咬牙跟了上去。

三人速度皆是奇快,在這昏暗的下水道之中不停穿梭,劉燁渾身銀焰升騰而起,速度再次暴漲,眼看著就要追上那戴著哭臉面具的傢伙之時,那人卻一個急轉身停下了腳步,一雙眼睛透過面具和劉燁四目相對。

一股青黑色的旋風呼嘯之中驟然臨近,轟然間直接卷在了劉燁身上。近距離的接觸,使得劉燁頓時有了一種仿若被巨浪拍中,仿佛隨時會被壓扁的感覺。

而在那巨浪之中還有著具備磅礴之力的狂風不停撕扯著他的全身,劉燁直感覺自己的身子四分五裂像要炸開一樣。體外覆蓋的銀焰在眨眼之間就消耗殆盡,他整個人不由地向後倒飛而去。

在退後的剎那,他指間光芒一閃,一股和煦的微風推著他的身子在半空中扭轉了方向,畫出了一道詭異的弧線,堪堪避開了從側後方飛來的紫色光刃。

「我知道是你,沒有必要再戴著面具了吧。」

劉燁目中寒芒閃爍,此刻前方那青黑色的旋風再次呼嘯而來。

他掌心一翻,原典風之書霎時浮現,書頁翻飛,不斷有陣列在他身前明滅閃爍,隨著墨綠色的光環暈染膨脹,一股浩瀚的力量猛然間擴散開來。

「明知道我手上有原典風之書,竟然還選擇對我使用風系魔法……」

劉燁身子一動,不退反進,而是直接迎著對方的術式直接沖了上去。

那青黑色的旋風臨近的瞬間,便轟然一聲撞擊在了劉燁身旁環繞的風牆上,如同泥牛入海,眨眼之間便被裹挾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之間的距離快速縮短,可那戴著哭臉面具的神秘人卻不慌不忙地輕敲了一下黑色的手杖,劉燁瞳孔隨之驟然一縮,緊接著,那風息形成的屏障驀地跳動起了大量幽藍色的電光,轟隆隆之聲迴蕩下,劉燁的身形立刻被爆炸的火光淹沒。

無法想像的反震之力使得劉燁不得不退後,而與此同時,五根箭矢出現在了哭臉面具人的身前,箭頭上燃燒著詭異的黑色火焰,在劉燁退後的剎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激射而出,猛然與那晃蕩的風息屏障碰撞在了一起。

劉燁的身體再次倒退,可這依然無法緩解撲面而來的強大衝擊,儘管有著風息屏障的阻隔,可身體上傳來的劇痛,卻是讓他的額頭上掛起了冰涼的汗珠。

危機遠遠沒有就此結束,哭臉面具人手杖平舉的剎那,十五根和之前相同的箭矢再度浮現,連珠串一樣排成一線,直奔劉燁而來!

劉燁心中升起生死警兆,即使是原典維持的風息屏障也無法完全抵擋住這些詭異的箭矢。

沒辦法了。

瞳孔之中倒映出四條顏色各異的晶線,交織成狹長三角的瞬間。

轟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聲響迴蕩在這片昏暗惡臭的空間裡,那十五根黑火箭矢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與劉燁的融合術式相碰,盡數消散的那一刻化作了一股毀天滅地的能量,使得他身旁環繞的風息屏障驀然間被壓縮,幾乎緊緊貼著劉燁的身體。

污水槽瞬間被蒸乾,露出了一道兩米多寬的狹長黑色溝壑,如同深淵一般看不見底。

內臟就像是三維彈球一樣在腹腔中來回晃動,劉燁身子劇震,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飛去,一口鮮血湧上喉頭,但卻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眼看著他的腦袋就要撞上混凝土牆壁,宋流芸一把攬住了他,緊接著,一股環形的衝擊向著四周瘋狂的推動,兩人轟得一聲直接頂在了管壁上,手中的金翼飛鳥杖立刻發出了一陣清脆的嗡鳴,這才讓她成功穩住了身形,沒有受傷。

儘管如此,混凝土管壁上還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盤根錯節的金屬管道也紛紛斷裂開來,七歪八扭地斜在一邊,噴出了各種各樣味道奇怪的液體,就像是在這下水道里出現了一張腥臭的雨。

劉燁伸手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跡,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子,望著前方默然而立的那戴著哭臉面具的傢伙,眼中露出了些許猶疑之色。

「即使是現在,我也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嗎……」劉燁面色陰沉如水。

原本以為自己現在的實力,加上有原典風之書在手,已經具備了可以和頂尖魔法師掰一掰手腕的資格。

沒想到,一番試探之下,竟然連這個傢伙的衣角都摸不到。

「百里茗,我只想知道這一切,你、我、她,還有世紀晨曦,我們所經歷的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一個什麼樣的理由。」

「百里茗……?原來她就是百里茗?可是……怎麼會……」

宋流芸目光閃了閃,關於十年前的那場慘案她也有所了解,只不過,根據她的調查,那位名叫百里茗的女孩確實是在那次案件中死掉了才對,如今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裡?

剛才的風魔法威力雖強,但宋流芸自忖依然能夠輕鬆化解,可是那後來出現的黑火箭矢,則是讓她感到有些心悸,不僅一時之間分辨不出魔法的屬性,更是有一種無法抵抗之感。

這份凌駕於自己之上的魔法造詣,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天才可以達到的。

她到底是什麼人?

哭臉面具之下,神秘人沒有對劉燁的話做出任何回答,只是微微地昂起了下巴,似在打量他手中漂浮的原典以及身後的宋流芸,似乎在他的眼裡,這兩個比劉燁,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蔑視,赤裸裸的蔑視。

劉燁輕咬了下自己的下唇,這個姿勢的出現讓他生出了一絲疑慮,這個戴著哭臉面具的傢伙和上次出現在博雲城的那個似乎不是同一個人。

也就是說,這個,不是百里茗,那他是誰?

「無所謂了,就算你不是她,也一定和她有著密切的關係。」劉燁默默地握緊了雙拳,隨著瞳孔之中四色光暈的流轉,一股比起先前更為驚人的能量出現在了他的身上,「既然你不是她,那我也就不必再有任何的留手……你的身上有著解開我所有疑惑的鑰匙,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

腳下的混凝土路面像流沙般滑動,仿若以劉燁所在之處為中心,一切都蠕動了起來,似在漸漸扭曲。

「停下。」

突然,那戴著哭臉面具的傢伙說出了至今為止第一個音節,竟然是一個清朗的男聲,一點也不陰沉,反而仿佛有一種滌盪人心的力量在其中。

「什麼?」劉燁認為自己聽錯了,雙方擺出這種拼力一搏的姿態之後,竟然讓他就這麼停下來?「你說什麼?」

那個傢伙沉默了,沒重複剛剛的話。

「停下來?!那你告訴我,我所經歷的這一切,他們所經歷的這一切,還有即將爆發的戰爭,這些……這些……誰能給這些事件一個解釋?」

戴著哭臉面具的傢伙仍然不說話,那雙酒紅色的眼睛透過面具平靜地看著劉燁。

「這個解釋,我只能從你的身上,尋找答案。」

隨著無數的雪花飛起,狂風呼嘯,劉燁的魔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停下來試試。」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告訴我!」

「我能夠告訴你的只有這些了。知道太多會影響平衡,會有更恐怖的事情發生。」

「百里茗在哪?」

「如果你想要真正改變些什麼,最好的方法就是試著停下來。什麼都不要去做,什麼都不要去調查,放棄魔法師的身份安安心心地過完這一生。」

簡短的談話到此為止,哭臉面具轉過了身背對著他們,再也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多餘的字。

他的前方驀地浮現出了上百個層層疊疊的空間陣列,交錯明滅之間,他的身影剎那間破碎成了模糊的幻影。

「超遠距離的傳送陣列,他想跑!」

宋流芸一聲輕呼。

「你走不了。」劉燁目中寒芒閃爍,右手在空中一划,風之書化作一陣清風,直奔那陣列而去!

用原典的力量直接攪亂陣列中流淌的魔力,強制讓術式失效。

然而,當風之書的力量擴散開來之後,那個超距離空間傳送陣列在強烈地震盪之後並沒有消散,術式也沒有就此停下來,可空間扭曲的範圍卻在瞬間膨脹了許多倍,直接將劉燁和宋流芸也卷了進去。

果然,你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上了這條路。天命既定,難道人的選擇就真的永遠都不會改變嗎……

哭臉面具之下,他發出了一次輕聲的嘆息。

轉過頭,他看到劉燁緊緊地拉著宋流芸的手,兩人在空間亂流之中努力地維持著清醒的意識,防止被卷到不可名狀的角落。青年的眼睛仍然緊緊地盯著自己,寫滿了堅韌和勇氣。

一如既往。

他慢慢地走到了兩人身邊,不斷擠壓延伸的空間對他竟然沒有產生任何影響,在劉燁和宋流芸的意識還沒有被白色的光暈徹底吞沒之前,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一句,他已經想了很久很久的話。

「劉燁,你什麼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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