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漫天讓德安將車停在山腳下,吩咐他在原地等候,他獨自一人踩著盤山階梯,來到了海景別墅。

不出意外,他在別墅臨崖的玻璃觀景台上,找到了姜恆。

姜恆像是一尊雕像站在觀景平台,他的腳邊散著一地的煙蒂,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極不平靜。

姜漫天什麼都沒說,他默默地走到姜恆身旁,伸手拿走被姜恆夾在之間的,燃燒了一大半的香煙。

將煙摁滅在裝滿了鵝卵石的室外煙灰缸中,姜漫天這才脫下身上的西裝,披在姜恆身上。「海風大,別吹感冒了。」

海風被那件料子高檔的西裝外套擋住,姜恆頓時就感到溫暖了許多。

從小到大,姜漫天都是他的避風港跟引路人。他受了傷,姜漫天會幫他治療,他犯了錯,姜漫天則會為他指引正確的道路。

他怎麼就不是自己的親父親?

思及此,姜恆心頭一陣酸脹。

他垂眸望著比自己略矮三四公分的男人,聲音沉悶地喊了聲:「爸。」

「沒出息的東西。」姜漫天並非是在奚落姜恆,只是在見到兒子這幅失魂落魄的表現後,感到失望罷了。

姜恆沒有反駁。

姜漫天陪姜恆他並肩站著,他說:「早在你婚禮當天,我便看出來白璇此女的懦弱跟卑鄙,我曾明確地提醒過你。但你執迷不悟,寧願當個傻子揣著明白裝糊塗,也不肯睜大眼睛看一看她的真面目。」

「但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我知對你說再多,都不如讓你自己撞破頭皮,認清現實更有用,便由你去了。」

姜漫天早就料到這一天會到來,只看早晚。

當他從德安口中聽說姜恆一怒之下,將白璇關進防空洞的消息時,他並不感到意外。qs

對白璇此女,姜漫天不會加以詆毀。畢竟她是姜恆真心愛過的女人,她身上肯定也有令姜恆著迷的優點。

姜漫天只是為姜恆感到不值罷了。

「姜恆,最牢固的牢籠,不是銅牆水泥,而是你心裡的牢房。」點了點姜恆的胸口,姜漫天告訴他:「為了一個虛偽懦弱的女人,跟自己過不去,不值得。」

「放過他人是大度,放過自己是豁達。阿恆,你得走出來。」

聽著父親的諄諄教導,姜恆心裡酸脹又痛苦。

他望著那片灑滿月光,波光粼粼的海面,聲音喑啞地說道:「爸,我不是在為白璇而難過。」

姜漫天稍感意外,「那你看上去為何這般難過?」

姜恆上一次這麼難過,還是在他得知白璇身患絕症的那個晚上。那麼今天,他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令他絕望的事?

姜恆兀自說道:「外公其實很喜歡他的外孫,他只是不喜歡我。因為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姜恆,對不對?」

聞言,姜漫天那雙總是顯得睿智冷靜的雙眼裡,罕見地露出了慌亂之色。

壓下心裡的不安,姜漫天聲音不穩地詢問姜恆:「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璇說的。」

姜漫天皺眉,白璇?

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到了這個地步,深究白璇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已經不重要了。

姜漫天更在意的是姜恆的心情。

姜漫天盯著姜恆泛紅的雙眼,這才明白姜恆心煩意亂的問題所在。

「你的確是我的養子。」姜漫天雙手搭在欄杆上,聽著下方海浪翻滾的動靜,他告訴姜恆:「我的兒子是第一批被羅生門殘忍殺害的人質,而你,是他們在撤離時,來不及轉移走,才被拋棄掉的人質。」

「因為沒有人來認領你,我便決定收養了你。」

姜漫天為了堵住姜氏家族的悠悠眾口,沒有對外宣稱姜恆死亡的消息。他催眠了姜恆的記憶,將他帶回姜家,用偷梁換柱的方式把他打造成了另一個姜恆。

從某種層面上來講,眼前的姜恆的確偷走了真正的姜恆的人生。

親耳聽見姜漫天袒露真相,姜恆才敢相信白璇說的是真的。「如此說來,我的確不是您的親兒子。我偷了姜恆的人生,姜恆的財富,我的出現完全取代了姜恆的痕跡。我是個卑鄙的小偷,怪不得外公不喜歡我。」

聽姜恆這麼說,姜漫天心裡愧疚不已。「這不是你的錯。這是我的錯。」

姜恆只是一個無辜的孤兒,這一切都是姜漫天在暗中操控。

真要論對錯,錯的人也是姜漫天,跟姜恆沒有關係。

自己真的沒有錯嗎?

姜恆仰望著漫天星宿,自嘲地說道:「可剝去姜家少主的身份,我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我引以為傲的身份、權利、財富,它們原本都該屬於另一個人。」

「我更是偷用了姜家少主的身份,做了許多壓迫別人的事。如果是真正的姜恆,他大概會成為比我更加優秀的男人。」

搖搖頭,姜漫天糾正姜恆:「身份權利跟財富,這些的確是本該屬於小姜恆的東西。但你所擁有的學識跟能力,卻是憑藉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

「阿恆,不要妄自菲薄。」

但姜恆並不認為自己是清白無辜的。

姜恆脫下身上的大衣,將它穿在姜漫天的身上。

望著父親不再年輕的容顏,姜恆說:「可我只要一想到,我並非你的親生兒子,就覺得自己是個小偷。」

看到姜恆眼裡的果決之意,姜漫天睫翼輕顫,有些不安。「姜恆,告訴爸爸,你在想什麼。」

姜恆說:「我能知道真相,其他人也會知道,這件事遲早會傳出去,到那時,你將受到姜氏家族全體族民的譴責跟質疑。而我,也不會得到善終。」

「爸。」姜恆說:「我現在所擁有的這一切,全都依仗於我是姜家少主的身份。只有當我以自己的能力獲得成功,才能堵上悠悠眾口。」

「你要做什麼?」姜漫天看不明白姜恆的心思了。

「我不想再當一個小偷了,我也想憑自己的能力,正大光明地得到這一切。」姜恆望向西洲市南端,他說:「我要進神隱島。」

進神隱島,爭取成為霍家舵主身旁的功臣!

有霍家這樣的盟友鼎力支持他的事業,到那時,姜家族人誰還敢質疑他!

聽到這話,姜漫天大為震撼。「你打算去淌霍家的渾水?」

姜漫天嚴肅地分析道:「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霍家局勢動盪不明,那就是一個龍潭虎穴。稍不注意,就會落得個屍骨全無的下場!」

「你這是在鋌而走險!」

「向來都是富貴險中求。」姜恆沉吟道:「霍家那病秧子隨時都能撒手人寰,神隱島上局勢混亂,若我能澤明主,輔佐未來的霍掌舵坐穩位置,就能成為霍家的摯友!這可比那些將女兒送去神隱島跟那個病秧子配陰婚的窩囊廢更靠譜。」

姜漫天的堂兄弟妹們為了奪權,想要攀附霍家,便暗中將各自的女兒都送去了神隱島,打算跟那個病秧子配陰婚。

被選上的那些個候選女子,現在就住在神隱島身上,時刻等著那病秧子掉氣呢。

可就算他們中某一個的女兒真的被選中了,成了霍聞安那短命鬼的陰夫人,他們也只能討得霍夫人的歡心。

但霍家真正的掌權者,從來只有真正的掌舵!

姜恆看不

起那些叔叔伯伯,也會他們出賣女兒的行為感到不齒。

就算是徐澤清那樣的人,在面對他的壓迫時,也還知道反抗幾下。

姜漫天看出了姜恆的決心,一時間心情複雜。

姜漫天拍了拍姜恆的肩膀,欣慰地感慨道:「還真的是虎父無犬子。」

「阿恆,你我雖無血緣關係,但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的家人了。」

「你真要去神隱島闖,我會全力支持你。神隱島是龍潭虎穴,你想要站隊輔佐新掌舵掌權,就得做對方隨行的狗,屠魔的刀。」

「當狗可以,當刀也行,但你必須切記,不要對無辜之人趕盡殺絕。我們是商人,唯利是從,但我也希望你做一個有底線的商人。」

「爸爸信佛,篤行因果輪迴。你傷害了徐星光,你便遭到了白璇的傷害,可見這世間就沒有任何人做了壞事,還想能獨善其身的。」

姜漫天是個注重利益得失的商人,可他心裡始終有一桿秤,他會時刻衡量對錯。

但姜恆年輕氣盛,狂妄不羈,正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不計後果的年紀。姜漫天以過來人的身份,將自己的心得傳達給姜恆。

但姜恆能不能聽進去,就不得而知了。

在封建王權社會中,奪位失敗的皇子王爺,無一善終。而為他們衝鋒陷陣的下屬,亦沒有能活到最後的。

姜恆知道父親是怕自己站錯隊,做了敗者的狗。

而失去了主人庇佑的狗,下場不如過街老鼠。

「爸,我明白你的意思。」

姜漫天希望姜恆是真的明白。

*

翌日清早,姜恆獨自驅車來到了劇組下榻的酒店,打電話邀請白溪下樓見個面。

白溪不願與他有過多糾纏,直接拒絕了。

但姜恆卻在電話里說:「你說的很對,報恩的方式有許多種,之所以決定用婚姻來償還恩情,的確是因為我對白璇產生了愛情。」

「但你救過我,這是不爭的事實。知道了自己認錯了恩人的身份,還間接害得恩人遭受了那麼多的不公,我心裡也很慚愧。」

「白溪,我們見個面吧,我想當面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白溪有些猶豫。

她怕姜恆是在詐她。

在白溪心裡,姜恆早就不是兒時那個善良可愛的小男生了,他現在是「渣男」的代表。

見白溪不肯答應,姜恆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他說:「我準備了一筆錢,想要當面跟你道謝。」

白溪這才心動。

兩人約在茶餐廳見面,坐的仍是前天談話時的那個位置。一見面,姜恆便將一張白金色的銀行卡遞到了白溪的面前。

白溪望著那卡,心跳微快,但沒伸手去接,而是問道:「有多少?」

姜恆說:「兩千萬。」

兩千萬啊。

都夠她在西洲市繁華地段買一套豪華大平層了。

白溪沒有跟姜恆客氣,她大方地收下了銀行卡,態度瀟洒地說:「恩情也報了,那麼姜公子,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

這樣多好,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要用感情。

姜恆見白溪連假意推脫都懶得演,直接就收下了銀行卡,心情有些微妙。

他意味不明地說:「我以為你會覺得我用這種方式報恩,是在羞辱你。」

「怎麼會呢?」白溪善解人意地說:「姜先生以前用別的人的血,都是靠偷。捨得給我錢,足見誠意十足了。」

姜恆:「...」

他不喜歡白溪這種說話帶刺的女人,遠不及白璇溫柔體貼。

但一想到白璇,姜恆心裡就是一陣梗塞。白璇是溫柔,可白璇不愛他,還嫌他髒。

「白溪。」忽然,徐星光的聲音在姜恆身後響起。

姜恆回頭,瞥見徐星光和他身後的黑衣青年,下意識皺眉,忍不住挖苦徐星光:「這就是你的未婚夫?」

宋熾與霍聞安眉眼間的神態有幾分相似,姜恆曾經在婚禮上見過霍聞安,但對方那張俊臉上化著連他親媽都不認識的彩妝。

因此,看到宋熾,姜恆下意識覺得宋熾就是徐星光的未婚夫。

「長得是不錯。」刻薄挑剔的目光從宋熾那身材質劣質的衛衣衛褲上掃了一遍,姜恆語氣鄙夷地說:「玫瑰就該用肥沃的土壤栽種培育。嫁給他這樣的男人,徐星光,你這株玫瑰怕是會枯萎。」

但很顯然,這男人是一塊貧瘠的土地,除了那張臉還過得去,別的真是不夠看。

「誰說我跟他結婚了,就得他養我?土可養玫瑰,玫瑰也可養蝴蝶。」徐星光笑得雅痞放肆,她說:「他是我獨寵的蝴蝶。」

姜恆心裡一滯,快要心梗了。

他可以不愛徐星光,但徐星光不能不愛他。

姜恆無法接受徐星光找了個如此貧窮的男人,顯得他也沒了檔次。但一想到徐星光如果找了個比自己更有權勢地位的男人,他的心裡又會更加難堪。

說白了,他就希望徐星光一輩子都不談戀愛,一直恨他,恨得要死要活才好。

宋熾知道徐星光只是在拿自己刺激姜恆,他便默默地當根人柱子,配合徐星光的演出。

白溪已經站起身來,她握緊了那個裝著銀行卡的包,看徐星光的眼神充滿了敬意。

不愧是她喜歡的徐老師,刺激渣男都這麼有水平。

可不是,誰說女子嫁人,就是要找個人養啊?

就不能她養著對象嗎?

像徐老師這種有本事的女子,找個什麼樣的男人都行,全看她自己的心情。

「聽說姜先生昨天大發雷霆,把你深愛的夫人給軟禁了。」徐星光故意矯揉造作地捂嘴輕笑,眼神滑稽地望著姜恆,感慨道:「姜先生待姜少夫人,那叫一個情深義重。可誰知啊,你願將心托明月,明月偏要照溝渠。」

「可憐得咯。」

姜恆氣得嘴角都在抽搐。「徐星光,你也就過過嘴癮!」

姜恆凝視著徐星光身後的窮搜鬼青年,惡劣滿滿地說:「你真以為,你身後這小子對你是真心實意?蝴蝶是好看,但你別忘了,蝴蝶采完了一朵花的花蜜,扭頭就會去采另一朵。」

這話十分惡毒,他這是在咒徐星光會再次被拋棄。

徐星光面不改色地說:「也許下一朵是毒玫瑰呢?就算它不是,我也能讓它成為毒玫瑰。」

徐星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嘆道:「姜少夫人不就從一朵白蓮花,黑化成了一朵惡人花麼?」

姜恆啞口無言。

他盯著徐星光唇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出了紕漏。

為何徐星光說的這些話,會給他一種最近發生的種種,都在她掌控之中的錯覺呢?

但姜恆一時片刻也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出了意外。

「那就祝你能笑到最後吧!」一想到自己即將啟程前往神隱島,專心搞事業了,姜恆也沒心情跟徐星光胡攪蠻纏了。

不過是個被他利用拋棄的女人罷了,就讓她先蹦躂幾下。

等他輔佐新任霍掌舵成功上位,憑自己實力坐穩姜家家主的位置。到那時,徐星光這樣的跳樑小丑,也沒資格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姜恆靠近徐星光,低頭在她耳邊說:「

徐星光,不要以為自己寫了幾本故事,找到了大人物撐腰,就能為所欲為。用不了很久,我就會站在你難以企及的高度,到那時,你連跪下來舔我的鞋,求我要你的資格都沒有。」

那天徐星光說她從沒有愛過自己,對此,姜恆根本不信。

她若不愛自己,又怎麼會冒著魚死網破的代價,也要大鬧自己的婚禮呢?

在姜恆看來,徐星光對他展開的報復越狠,恰恰證明了她的心裡越在乎他。

至於那個叫做霍罪的窮男人,不過是徐星光找來刺激他,妄想得到他關乎的擋箭牌罷了。

畢竟,他是她的初戀男友,他曾將她寵成了渝江城最讓人羨慕的小公主。得到過公主待遇的人,哪裡能甘心繼續做一個平民?

姜恆篤定徐星光遲早會後悔。

到那時,他已成為人上人,而她已被現實生活磨平稜角。

她一定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求他接納她!

姜恆對徐星光始終有著強烈的占有欲,在追求徐星光的那段時間,他不允許任何男人接近觸碰徐星光。說到底,是因為他心裡介懷。

徐星光年輕貌美,朝氣蓬勃,又富有才華,她很容易就能吸引了姜恆的目光。

那幾年姜恆給徐星光的寵愛,也不全是演戲。

但他心裡始終是在乎白璇的,他怕碰了徐星光就會引來白璇的嫌棄,因此他一直都不敢踏過那條底線。

他沒有得到過徐星光,又怎麼能坦然接受其他男人觸碰徐星光呢?

思及此,姜恆警告徐星光:「星光,我不喜歡不幹凈的女人。你要耍耍小性子氣我,我可以接受。但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跟他越過底線,否則,我會嫌髒。」

白璇嫌棄他髒,他心如刀絞。

可姜恆也跟白璇一樣噁心,他既想要得到徐星光,又膈應徐星光跟別人男人親近過。

徐星光聽到姜恆這些話,頭皮都要炸了,噁心得她很想鑽進衛生間去吐一吐。

壓下胃部的不適,徐星光突然指著身側餐廳牆上的儀容鏡,真誠地建議姜恆:「***,照照鏡子吧,就你那醜樣,也配嫌我髒?」

徐星光揉了揉眼睛,一把扶住宋熾的胳膊,浮誇地喊道:「不行,我眼睛快要被姜恆丑瞎了。」

姜恆俊臉一黑,「你就嘴硬吧!」

他怕被徐星光氣得心梗發作死亡,趕緊走了。

徐星光朝他背影呸了一聲,嫌棄地搓了搓手臂,「我以前怎麼會答應和這種垃圾談戀愛?」

白溪問徐星光:「徐老師,他剛才跟你說什麼了?怎麼把你噁心成這樣?」

徐星光搖頭,「別打聽,嚇人。」

徐星光被姜恆噁心得吃不下飯,只喝了半碗白粥,就背著筆記本電腦,在宋熾的陪同下朝碼頭走去。

今天他們又要在海島拍全天的戲。

剛走出酒店,迎面就有一位小朋友拿著一束向日葵跑了過來。

徐星光下意識給小朋友讓路,小男孩卻停在徐星光的面前,將那朵向日葵送給了徐星光,並說:「徐星光,6歲的阿醉哥哥向你問好。」

徐星光錯愕不已。

小男孩將向日葵曬到徐星光的手裡,扭頭就跑了。

徐星光恍惚了會兒,這才拿著那束向日葵朝碼頭走去。剛穿過馬路,又見到一個騎著自行車,背著大書包英俊少年,從小道開過來。

徐星光並沒有在意對方,可那少年卻一腳剎車停在徐星光的面前。他快速打開書包,從裡面取出一個盒子,遞到徐星光的面前,他說:「徐星光,15歲的阿醉哥哥向你問好。」

徐星光人都麻了。

原來這就是霍聞安昨晚說過的驚喜。

徐星光接過盒子,當著宋熾的面打開它,瞧見盒子裡擺著一顆嬰兒拳頭大的紅寶石,她趕緊一把將蓋子關上。

要命,這麼大一顆紅寶石,不說價值連城,但買下一個大學城是不成問題的。

宋熾也瞥見了那顆紅寶石,他突然不假思索地說道:「夜鶯之淚,80年前發掘於南非一處地下礦坑,一面世便驚為天人。據統計,為得到這顆夜鶯之淚,歷史上已有18為知名收藏家因它離奇身亡。」

「在世界珠寶史上,夜鶯之淚是公認的最珍貴的紅寶石,它曾是Y國國王陛下的珍藏品,後為挽救Y國金融危機,忍痛將其贈予霍家掌舵夫人。」

宋熾像是復讀機,將有關夜鶯之淚的資料背誦出來。

徐星光嘖了一聲,問他:「你怎麼這麼清楚?」

宋熾想了想,才說:「也許,我曾經執行過與它有關的任務?」

點點頭,徐星光將那盒子遞給宋熾,「保護好它,等我結婚,我要把它鑲嵌在我的王冠上。」

宋熾想了想,說:「那應該有點重。」

「無妨,我喜歡。」

童年時代跟少年時代的阿醉哥哥都有了,那接下來,該出場的是不是青年時期的阿醉哥哥呢?

徐星光還挺期待。

她帶著宋熾來到碼頭,但一路上沒再碰到新的驚喜。

當徐星光以為驚喜已經結束時,卻在看到了一個背對著她坐在輪椅上看朝陽的男人。

徐星光表情略顯驚訝。

那是?

輪椅在男人的操控下,緩慢地轉了個身。

霍聞安盯著中指上散發著藍色光澤的洛斐石戒指,悄然彎唇。他舉起右手中的紅玫瑰,向徐星光問好:「28歲的阿醉,向你問好。」

「早安,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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