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木和佩特魯來到下面的樹林的時候,蘇蕙蘭還站在那裡。她的臉上帶著一層淡淡的紅暈,像是剛剛運動過的樣子,略微有點喘息的胸膛讓懷裡的貓也隨著一起一伏。

在她面前不遠的地上躺著那個只剩下半邊臉的金髮女人。鮮血從腦袋的一側流出來,滲進了泥土裡。幾隻叫不出名字的醜陋蟲子從土裡爬出來,用觸鬚試探著鮮血的味道。

前方的灌木叢後面則躺著一具男屍,左胸口偏上方有一大團血花,中間凹了下去,那是被子彈擊中的部位。

這傢伙很厲害,被這麼大口徑的子彈射中,居然還能撐到最後用精神自爆來幫助他的女伴。他最後的自殺式精神衝擊十分強悍,蘇蕙蘭明顯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而嚇尿了後趴在地上祈求神靈保佑的土著小伙子琪琪卡則已經昏死在樹林裡。

如果不是佩特魯最後開那一槍,大概那個金髮女郎和蘇蕙蘭對峙時就能從被動狀態轉為主動了。意識對抗看上去無聲無息,但和拳擊場上一樣,一旦有外力介入,稍微干擾一下,一直被動挨打的那個很可能一個重拳反擊,就能把處於優勢的一方KO了。

「都死了。」青木查看了兩句屍體,對佩特魯說,「你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為什麼不打男的?」

佩特魯說:「灌木叢擋住了視線,沒把握一槍乾死。」

青木知道他說的對。如果一槍打不死,不能阻止他精神自爆,那麼這邊兩個女人的對抗會出現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如果蘇蕙蘭受傷或者被控制,對青木來說就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雖然要感謝佩特魯開槍的果斷,但他的冷血還是讓青木稍微有點不舒服。

地上已經死了的這個男人的精神力不弱,能在這麼遠的距離上感知到危險並及時避開,如果佩特魯用的不是大口徑步槍,如果他不是遵循他導師牧師的教導在第一時間開槍,這傢伙就不會死。

青木在想,他和蘇蕙蘭剛來到林子裡的連環陷阱前的時候,佩特魯如果也是如此果斷地開槍,並且使用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武器,而不是用沾染了精神力的子彈,那自己能從他的槍口下逃生嗎?

這個問題讓他有點不寒而慄。

人類的肉體是如此脆弱!無論意識多麼強大,人卻偏偏要依賴一個柔弱的身體而活著。這多麼像一種遠古的可怕的詛咒,把偉大的靈魂禁錮在渺小的軀殼內,把龐大的精神能量禁錮在散亂的物質世界。

烏鴉從樹上落下,停在青木頭頂,呱呱叫道:「呱艹!這傢伙乾了什麼?我腦瓜子嗡嗡的!」

蘇蕙蘭也緩過神來,輕吁了一口氣,撫摸著懷裡的貓說:「沒想到來的人這麼強!」

青木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線索?」

蘇蕙蘭說:「雖然她的精神強度和控制力都不如我,但意志抵抗非常頑強。看得出來,他們是經受過非常系統的專門訓練的。時間太短,我沒能從她的身上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真應該讓你和我一起下來,我一個人無法阻止灌木叢後面那個男人的自殺式攻擊。另外,佩特魯,我得感謝你,你這一槍救了我的命。這個女人很狠毒,她的潛意識完全不是在和我進行催眠對抗,而是要殺我。他們應該訓練了一整套殺滅意識體的方法,青木,咱們以後要小心了!」

蘇蕙蘭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青木看得出她的精神力消耗了不少,還沒有完全恢復平靜,便道:

「你沒事就好,別的以後再說。」

佩特魯走到灌木叢後面蹲下身,在死去的男人懷裡摸了一陣,找到一本護照和一些錢物,沒有武器。

他打開護照看了看,然後遞給青木。護照上顯示這是個義大利人,名叫亞歷桑德羅,最近的簽證記錄是兩周前法屬玻里尼西亞政府簽發的旅遊簽證,除此之外,並無特殊之處。

佩特魯走到女屍旁,看了蘇蕙蘭一眼,問道:「要不要搜搜?」

蘇蕙蘭說:「還是我來吧。」

她蹲下來,看見金髮女人剩下的半張臉,一股酸水從胃裡泛上來。儘管如此,她還是不願意讓佩特魯這個粗糙的男人去碰屍體,對於優秀的敵人,她也保持著基本的尊重。

蘇蕙蘭強忍住作嘔的感覺,在女人身上摸索了一陣,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她抬起頭朝青木和佩特魯疑惑地搖搖頭:

「奇怪,什麼都沒有!」

佩特魯說:「不可能連護照都沒有吧!那個男人身上我都摸遍了,連褲襠都摸了,就那點東西。」

蘇蕙蘭聽到佩特魯粗俗的話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不得不再次仔細地搜尋了一遍女子的身體,包括一些私密的部位,但依然無所發現。

「媽的,到底是什麼人!」佩特魯罵了一句。

蘇蕙蘭說:「別罵了,趕緊把人埋了,然後離開這兒。」

佩特魯說:「為什麼要離開這兒?」

蘇蕙蘭說:「你覺得這兩人死在這兒了,他們背後的組織會善罷甘休嗎?」

佩特魯說:「以你們的精神力,加上我的槍法,我多設幾個陷阱,守住這個地方應該沒問題吧?」

蘇蕙蘭警告道:「你以為就你有槍嗎?他們真要殺你,把這個島犁平了都可以。再說,我們憑什麼幫你守島?我可是來租船的。」

「好吧。」

佩特魯無奈地聳聳肩,過去一把扛起男人的屍體,丟進了他之前就挖好的陷坑裡。他返身回來要去背女人屍體的時候,半路看見昏迷的琪琪卡,舉起槍對準他的腦袋就要開槍。

蘇蕙蘭連忙阻止道:「不要殺他!」

佩特魯說:「我雖然不怕,但他說出去總歸是個麻煩。」

蘇蕙蘭走過去,撥開他的槍口,掏出幾張百元的美鈔塞在琪琪卡的襯衣口袋裡,這是她上島的時候就答應琪琪卡的價錢。

她在摸琪琪卡的頭上摸了兩下,然後站起來說:「好了,他不會記得這裡發生的事的。」

佩特魯愣了一下,把槍收起來,說:「哦,我忘了,你們是會催眠的巫師,可以抹掉人的記憶!」

蘇蕙蘭說:「偉大的紅鬍子身邊有兩個巫師,不是相得益彰嗎!而且,你也是巫師呀!」

佩特魯嘿嘿笑了幾聲,紅色的大鬍子顫動著,走過去把女人的屍體扛到了肩上。

女屍趴在他的肩頭,腦袋和上半身垂下來,金色的頭髮倒懸著,遮住了醜陋的少了半邊的臉,卻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後肩。

青木突然叫道:「等一下!」

佩特魯不解地轉身看著他。

青木走過去一把撕開女人背上的衣服。

她的頸椎處露出一個明顯的隆起,像被打蚊子叮過後腫起來的包,不過細看之下,卻又找不到叮咬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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