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閏,你帶兩個九人隊上前去支援,告訴可旺,先把對方打服再說。」現在是不論己方對錯,作為先鋒的可旺他們,都要殺雞儆猴,把威望樹立起來。

「尚余,你去後面,讓定國帶隊儘快向我們靠攏。」今天是知道即將要過河了,整個隊伍的前中後有些脫節。

志文一迭聲地吩咐著,這兩人是後面招的孤兒,仍是按千字文的順序取的名字,取自「閏余成歲」中的前兩個字。

「咱們中間的,」志文大聲喝到,「拿好武器,緩步上前,以為可旺的支援,其他人等,若有擅動者,」志文頓了頓,「殺!無!赦!」

如果不及時將眼下這些不安分的苗頭撲滅,一味忍讓的話,會讓人覺得軟弱可欺,被人群起而攻的話,就麻煩了。

就算志文他們戰鬥力爆表,能殺出一條血路,也必將損失慘重,同時在那些殮屍人家的眼中,再無任何威信可言,哪怕有糧,再讓他們做事就不容易了。

「喏!」馬車周圍小林他們齊聲回應,舉起手中的白蠟杆,削尖的一頭斜斜指向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雖然都是半大孩子,卻也氣勢十足。

這一番中氣十足地呼喝聲,加上帶著森森寒氣的眼神和武器,暫時將道路兩旁有些蠢蠢欲動的人群給鎮住了。

伴隨著前方傳來的打鬥聲,志文他們這裡卻是異常安靜,只有馬車輪子滾動時發出的「吱吱」聲,周圍難民中,有幾個明顯不太服氣的人,想要上前,卻因為大部分人被志文他們的氣勢所迫,勢單力孤之下,不敢輕舉妄動。

而此時此刻,渡口碼頭旁,兩條大漢盯著不遠處正在打鬥的可旺和另一隊人,打頭之人身形挺拔,肌肉精壯,而稍稍落後一點的人更加高大魁偉。

「大哥,你說新來的這幫小子是哪一家的人馬?怎如此了得。」

「不知道,」被稱作大哥的人搖搖頭,「之前沒聽說哪家有童軍。」

「這王二跑功了得,不過這遠見就差了些,這童軍定然不會是他弄的。」這大哥開始分析起來。

「王嘉胤倒是可能有這個膽識,不過他一向在北邊活動,沒聽說南下啊?難道是新的豪傑?」

「嘿嘿,」另一個聲音笑道,「瘌痢頭一向作威作福,這下算是撞上鐵板了,八九十號人不但沒有拿下四十多個少年,還被傷了不少的手下。」

「的確厲害。」大哥點頭贊同,「不過他們打他們的,跟咱們沒關係,要想過河,拿錢糧來。就是王嘉胤和王二來了也是如此,我就不信他們能自己游過河。」

「說起來,這都多虧了力哥。」這時兩人身後有人搭話了,「要不是力哥把我們都召集在一起,又想出了這招兒,咱們哪,都要被這幫難民給禍害了。」

「都是在河裡討生活的人,」那大哥(也就是力哥)回頭說道,「就別跟我客氣了。咱們啊,只有抱成團,才能活下去。」

話音剛落,旁邊身材魁偉之人叫道:「大哥,快看,那幫小子來援軍了。」

力哥再度回頭,只見遠處又衝出一隊小子,和先前那幫一樣,人人手持白蠟杆,三人一隊,迅速地加入了戰場,原本就是苦苦支撐的瘌痢頭一夥,被這樣一衝,頓時不支,開始節節敗退。

「志哥!我們到了!」

志文這邊敵我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定國帶著後隊趕到了。

「嗤!」人群中一聲輕笑,正是那幾個蠢蠢欲動之人發出的,隨之有人不屑地說道,「我當是什麼了不起的英雄豪傑,原來只是幾個小兔......」

最後兩個「崽子」字尚未說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噗」的一聲輕響,一根削尖的白蠟杆從此人的前頸貫入,後頸穿出,將他的話生生地堵了回去。

原來志文見有人出頭,不怒反喜,只要把領頭之人以雷霆手段,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必將進一步震懾這幫難民。

當即從原來所在的馬車,幾步躍到離此人最近的馬車之上,在此人還在說話之時閃電出手。

此人一時未死,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徒勞地想要拔出脖子上的杆尖,嘴裡「咯咯」做聲,一陣尿騷味兒忽地瀰漫開來,原來已是大小便失禁了。

志文手持白蠟杆,鄙視地看著他。

這個蠢貨,想要發難也應該選在定國他們還沒趕到之前才對,定國他們一到,志文手中的力量大增,更無後顧之憂,不殺他立威,殺誰?

剛想到這裡,志文眼角餘光瞥到不遠處的一人手持鋤頭,高高舉起,似乎想要蠱惑人群,當下不及細想,雙手一較力,白蠟杆一彈,將穿在杆尖的這人向那人摔去。

「噗!」一聲悶響,兩人的腦袋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頭顱雖然未碎,卻都折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其間還伴隨著輕微的咔嚓聲,那是頸骨折斷的聲音。

「吧嗒!」,兩具屍體先後跌落地面,這聲響仿若晨鐘暮鼓一般,給周圍這幫蠢蠢欲動的人群潑了一桶冷水,原本躍躍欲試,小步上前的人都停了下來。

「呔!」定國適時地一聲大喝,「戰又不戰,降又不降,是何道理?」聲音不小,還帶著童腔,但卻無人敢笑。

志文聽了倒是想笑,這廝不知哪裡聽的三國,將張飛長坂坡喝退曹軍的段子用在了這裡。

強行忍住笑意,志文接著發令:「加速前行,支援可旺,攔路者,殺!」

「殺!殺!殺!」小林一行和隨後趕來的定國一行爆發出三聲大喝,這下聲勢更盛,難民們被駭得連連後退。

其中一人後退時失足倒地,剛想爬起來,卻被隨後趕到的定國一槍戳死在地上,三根白蠟杆迅速伸進此人身下,將其微微抬起後,拋向人群之中。

「攔路者,殺!」定國帶著這三人大喝。

這人的死,加上定國他們的喝聲,成了壓在這幫難民心頭的最後一根稻草,伴隨著不知誰人發出的一聲唿哨,志文他們兩旁的難民「呼啦」一下散開了。

然後「啪」的一聲,那具屍體落在了空蕩蕩的地上。

志文站在馬車上,看著這一幕暗暗點頭稱讚。

定國操練這幫新丁還真有一手,短短時間,這幫小子竟然已經有了些微強軍的風範。

還有這定國,不論是出手還是發聲,時機都非常恰當,一步一步地將周圍這幫難民的心理防線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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