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獸面古幣遞給畢承,炎顏囑咐:「你頭回帶商隊我也不放心,你把這個帶著,切勿離身。」

畢承趕緊接過古幣,拿在手裡仔細打量,之間上面鑄的是個面目猙獰醜陋的妖怪,不禁皺眉:「這是什麼?看上去咋不像好東西呢。」

炎顏:「這叫青蚨錢。青蚨是一種蟲妖。傳說這種蟲妖的母蟲子蟲從不分離,一旦分開,不論多遠,子蟲都能萬里尋母。青蚨錢中融有青蚨蟲妖的精血,與青蚨蟲妖有相同的特性。」

「我將子錢給你,母錢在我手上。如此,你一旦遇事將靈力灌入其中,我便會有感應,或可憑子錢來尋我。」

青蚨錢本身的尋回功能就很強大,可不受結界的干擾阻隔。這對青蚨錢炎顏還特別請滄華添了些功能,除了其本身的尋回功能之外,兩枚錢幣之間還能相互感應。一方出事,只要將血液塗抹在錢幣上,另一方立刻就會有所感應。

炎顏讓畢承貼身佩戴,如果他手裡的錢幣染了血,她這邊馬上就會知曉,也算多了一重聯絡保障。

畢承不放心她。

她更不放心畢承。

炎顏本打算分別時候再將青蚨錢交給畢承,正巧他今晚過來,炎顏又見他心事重重,就送給了他,這東西多少能安撫畢承的心情。

青蚨錢只一對,專門用作師徒二人的通聯方式,華暢自然不知道有這東西。

畢承是她徒弟,她不可能沒私心。

師徒倆正說話,頭頂上空突然有五彩光芒閃爍。

炎顏驚異起身:「有人闖結界!」

今晚商隊的眾人全在喝酒,無人值夜。沈煜云為保險起見撐開招司甲,將整個長康苑都給罩了起來。

此刻結界光芒閃爍,便是有人觸碰結界的預警。

畢承:「我出去看看!」

畢承說著話就拉開門準備出去,人還沒出屋呢,沈煜雲從外頭急匆匆走了進來。

看見炎顏,沈煜雲一臉嚴肅:「靖軒來了!」

廖靖軒?

大半夜的廖家家主親自登門,什麼事這般風急火燎?

炎顏心頭掠過一陣不安,吩咐道:「快將人請廳堂。」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門前,跨步走了出去。

前廳內

廖家幾名護衛侯在門外,一個個表情肅然沉默。

廳堂里的廖靖軒在地上來回踱著步子,聽見腳步聲,他猛地迴轉身,一眼看見炎顏進門,立刻疾步奔出來:「炎姑娘,酒,出事了!」

炎顏擰眉:「酒能出什麼事?」

廖靖軒連連擺手:「不是酒本身的問題,是存放酒的倉庫,存放酒的倉庫起火啦!」

「什麼?!」炎顏秀目一瞪,一把就扯住了廖靖軒的衣領子。

「嘩啦!」門外廖家的修士齊刷刷拔刀出鞘。

炎顏根本不理,提著廖靖軒的領子沉聲問:「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的酒怎麼了?」

給廖家的這批酒貨,是炎顏手裡最後的一批貨了。

為了能儘快在廖家的勢力範圍內鋪開神酒的銷量,炎顏已經拿出了壓箱底的存貨。

這批貨要是出了事兒,不光須彌境里鄧文明和狌狌們這段時日所有加班加點的辛苦全白費,就連自家三支商隊未來的行程都得受耽擱。

叫她怎能不急?

廖靖軒也知道這批貨的重要,絲毫不敢隱瞞:「事情是這樣的,自從酒貨拉回去之後,我每日晚間必定親自帶人巡查存放貨物的倉庫,絲毫不敢怠慢,咳咳咳……你的手……咳咳……」

炎顏鬆開廖靖軒的衣領子。

沈煜雲趕緊給他遞了杯茶:「喝口水先。」

廖靖軒把茶一口灌進嘴裡,拿袖子一抹嘴:「我也知這批貨要緊,幾乎當命一樣看待,特地挑選幾波人日夜不離地輪流看守。今日傍晚時分我才過去查看完,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倉庫那邊突然過來傳信,說放酒的大庫房起火了。」

「我當即帶人趕了過去,其實我過去的時候,火勢並不是特別厲害,我存放的是距離內宅最近的一所貴貨庫,救援也最便捷,我就是為了方便親自看管。可是等我指揮人進去搶酒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的酒罈子全都被砸了,酒水淌地到處都是。」

「砸了?」炎顏喉嚨滾了滾,只覺口中乾澀,啞著嗓子問:「那酒……」

廖靖軒從沒見過炎顏這樣僵硬的表情,心裡清楚她這是真急了,可是事關重大,他半點不敢隱瞞,只能照實說:「酒……全沒了。」

這話一出口,就連畢承和沈煜雲也全都怔在當場。

炎顏只覺兩耳一陣劇烈的嗡鳴,眼前一黑,身子猛地向後栽過去。

「炎顏!」

「師父!」

沈煜雲和畢承同時出手去接炎顏倒仰的身子。

噸巴瞬間顯出了身形,急地圍著炎顏直打轉。

畢承把炎顏扶到旁邊的椅子上,沈煜雲迅速從袖袋裡取出個丹藥瓶子倒出一顆,掰開炎顏的嘴給她喂了進去。

眼見炎顏喉嚨輕輕地滾了一下,沈煜雲知道藥丸咽下去了,才呼出一口氣。

畢承拿帕子小心翼翼替炎顏擦拭滿臉的汗,噸巴兩隻前爪扒在桌沿上,用濕漉漉的鼻頭蹭炎顏的手,突然朝畢承叫了一嗓子。

畢承趕緊用手背貼了下炎顏的手,臉頓時就變了色:「沈大哥,我師父的手冰涼冰涼的!」

沈煜雲上前,伸手按住炎顏的腕脈詢了片刻,安撫道:「無礙,她是急壞了,剛才我給她服的丹藥正在起效,讓她安靜養一養就能緩過來。」

查看完炎顏的情況,沈煜雲對廖靖軒道:「炎姑娘需要安靜修養,靖軒請隨我借一步說話。」他怕炎顏再聽見啥再受回刺激。

沈煜雲知道炎顏性子烈,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氣大傷身。

廖靖軒趕緊點頭,跟著沈煜雲出了廳堂,進了旁邊一個小茶室。

一進門,沈煜雲急問:「你剛才酒罈全都被砸了,一點都沒搶救出來麼?」

廖靖軒重重一嘆,神態間充滿深深的歉意:「哎,說實話,聽見庫房著火那一瞬,我也是腿都嚇軟了,等趕到了倉庫,就看見幾乎灌滿整個庫房的酒液亂流,我當時的反應比炎姑娘也好不了多少。」

「當初是我厚著臉皮登門跟炎姑娘求貨,我也知道你們是盡了全部所能幫我湊出這批貨,如今出了這事,我實在……實在無顏面對你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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