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實在事關重大,說到最後,就連廖靖軒這般要強的男兒也不禁紅了眼。

沈煜雲到底是盡見過世面的,此刻雖然胸中同樣氣憤難平,面上卻依然鎮定。

想了想,沈煜雲又問:「既是吃飯時發生的事,此時已過丑時,為何現在才來報信?」

廖靖軒趕緊解釋:「事發當時,我也是打算第一時間趕來告知你們。可父親說我自己還蒙著呢,就這麼過來也無法給你們個交代。父親提議趁事剛發,不如當即糾察緣由。我琢磨也有道理,就開始追查酒貨出事時的各方管事。」

沈煜雲趕緊追問:「可查出眉目了?」

憑沈煜雲的經驗,出了這麼大的事,雖然事發是在廖家,可是酒貨是他們的,難保這其中不是故意針對他們商隊背後下黑手的。

廖靖軒立刻點頭:「是,查出來了!」

「誰幹的?」沈煜雲脫口就問。

他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廖家會這麼快就揪出兇手。

廖靖軒便將整個糾察的經過仔細講與沈煜云:

「糾察兇手這事還多虧有家父相助。我當時把負責看護倉庫幾波人的名單拿給家父看,家父當即就指著名單上的一個人名讓人將其帶來詢問。」

「等我命人出去尋這人的時候,此人早已不只所蹤。我命府中修士闔府搜尋不見其人,又親自帶人趕往他住家拿人,結果同樣撲了個空。詢問過左右鄰舍才知,此人原本就是獨身一人,此刻早就不明去向。」

「回到府中,我細問家父才得知,此人當初是我府中與陸元來往生意時收進來的,當時並沒太留意,這一年多此人表現突出,便被家父提拔到內院的貴貨庫房做事。」

「今日酒貨庫房突然起火,父親查看名單時恍然想起此人來歷,當即聯想此人便是陸元當年趁機安插入我府中的內應。」

「今年秋日祭上,陸元與炎姑娘曾起過爭執,父親當眾懲責陸元,令他顏面受損。陸元本就是小人心性,必定懷恨在心,便借用酒貨重創你我兩家,正好一石二鳥。」

聽見「陸元」的名字,沈煜雲額角青筋狂暴,目中怒火洶洶,手中杯盞「咔嚓!」被捏地粉碎。

又是陸元!

一而再,再而三!

沈煜雲霍然起身:「既已查明元兇,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你我兩家各占一份!」說罷,沈煜雲跨步就往外走。

「師父!」廖靖軒趕緊追上前:「這事兒是由我家而生,師父您放心,我親自去找陸元,定給您……」

廖靖軒這邊話還沒說完呢,旁邊的廳堂里突然傳出畢承的急喚:「師父,師父您去哪啊?」

沈煜雲和廖靖軒正巧從屋裡出來,就看見廳堂門口的空間一陣波瀾蕩漾,跟著就傳出妖獸暴怒的狂吼:「嗷嗚吼吼……」

周圍房屋花木頓時一陣劇烈搖晃,房頂瓦礫咔吧亂響。

吼聲中,炎顏跨坐在噸巴背上旋風一般卷出廳堂。

一人一獸踏虛空橫衝上天,眨眼消失不見。

廖靖軒壓根兒就沒看清楚咋回事,一臉懵逼問身邊的沈煜云:「……師父,剛才那是個啥?」

沈煜云:「炎姑娘」

「啊?」廖靖軒驚呼一聲,緊張問:「她這是幹啥去?」

沈煜云:「殺人!」

————

夜深邃,陸家華府籠在祥和的寂靜里。

深深庭院中,只剩內書房隔窗透出幽幽燭火。

書房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兩米寬的精緻雕花大架床,床上,陸元一隻手把玩著懷中女子精緻的小腳兒,另一隻手將個錦緞荷包丟向站在地上的男人。

「事兒辦的不賴,這是先前答應你的,收著吧!」

荷包丟出去,陸元眼睛都沒從女人身上移開過。

站在地上的男人身材略微有些矮胖,笑呵呵伸出手把陸元拋來的荷包抓在手裡,扯開口繩往裡頭瞄了一眼,厚厚的嘴唇裂地大大的,像個長得太熟的爛茄子:「謝謝陸大老闆!」

如果廖靖軒在這裡,一眼就會認出來,這位笑得跟爛茄子似得的矮胖男人,正是今晚負責看管貴貨倉庫幾人中的一個。

陸元把女人按在胸膛上,嘴唇在女人香氣繚繞的白頸子裡忙碌游移,順嘴說了句:「這事兒得爛在你肚子裡!」

矮胖男人趕緊鞠躬如啄米:「陸老闆放心,今日這事兒就我算進了閻王殿,閻王爺不問我絕對不提一個字。」

說話間,矮胖男人把荷包小心翼翼揣進懷裡,對著陸元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深揖,臨轉身時還忍不住偷偷瞄了眼陸元懷裡水靈白嫩的女人。

這女人的肉可真白!

女人正巧也向這男人瞥過來,然後女人描畫精緻的一雙杏眼就驀地瞪起來。

這男人的眼可真白!

沒錯,黑眼珠子再也轉不回來了,光剩下一對白花花的眼珠子。因為在他的額頭上,拇指粗的大鐵釘齊根釘進了腦子裡。

男人站地穩穩地,其實已經死了。

女人張大嘴,目瞪口呆看著死在屋裡的矮胖男人。

陸元擱在女人身上的手感覺到女人身體瞬間僵硬,嘿嘿笑起來:「爺就想看看他說話算不算話,看閻王問他說不說,嘿嘿……你發什麼愣,趕緊干你的活兒!」

陸元說完,把鐵弩隨手撂在床邊,大手粗魯地按住女人的頭頂,用力把女人按了下去。

女人的頭被按下去的時候、眼睛仍就驚恐地瞪的大大的。

陸元將女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只當女人是被死人嚇的,根本沒在意,只顧催促女人尋求歡愉。

陸元完全不知,除了那具已經開始僵硬的屍體,女人還看見了……

另一個男人!

房門是自己打開的,男人走進屋裡的時候沒發出任何動靜,以至於陸元感覺到光著的脊背冷嗖嗖的時候,扭回頭,男人都走到了床邊。

男人一身青麻灰的寬衫,生得濃眉大眼五官端正。低頭看向床上的陸元,容色平靜,只有眼角微微下垂,隱著一絲殺意。

「你,你誰?」

陸元問話的時候迅速扭動身體靠向床內,順手把懷裡的女人推到自己身前當肉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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