諂媚的胖子,好不容易劫後逃生,此時又重新感覺到了無邊的壓迫。

他不過區區六境金丹小修士,若是在凡人面前,他還能呼風喚雨,頤指氣使一番。

可是到了這楚家正宮之上後,他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他剛才進門,便不著痕跡的朝齊一和鳩淺身後湊,緊緊的跟在他唯一知曉身份的兩人身後。

諂媚的胖子此時又被鳩淺扔了出來,對他而言可謂是剛過了刀山,又要下火海。

若不是他凡間家中還有幾畝田地,幾位老人等待他去照料,他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上方的神仙們,目光如刀,諂媚的胖子臉上想堆笑但是因為恐懼又堆不出來。

忐忑和諂媚此時混在一起呈現在他的臉上,可謂是難看至極。

「有話請講,既然你與鳩淺公子有舊,我楚家自然也不會為難你。」

儒雅的楚狐先入為主,以為這胖子是鳩淺的朋友,說出的話很是友好。

有些時候,善意是恐懼的解藥。

諂媚的胖子聽到楚狐這樣說,突然就不慌了,將前情娓娓道來。

楚家老人一邊聽他講述,一邊察言觀色,希望從他口中探尋點東西出來。

最後,老人們相視一眼,點了點頭,確定他所言不虛。

一日之內,諂媚的胖子,將鳩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遺孤之人的那件往事,拉出來鞭屍了三次。

鳩淺聽著胖子再次說起他無腦的行徑,臉色暗沉,頓時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帽。

「所以,這是遺孤不知好歹。」楚湘子獨坐中堂,對著楚家家主楚狐說道。

「是,孩兒知道該怎麼做,他嚇到了我族中之人,楚家沒有善罷甘休的道理。」

楚狐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心裡暗道,你遺孤恩將仇報我不屑去管,楚家沒有替天行道的習慣。

但是,你打了我楚家的臉,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善罷甘休?

鳩淺等人一聽到這句話,瞬間瞭然,楚家這是打算還手。可是,楚家分明沒有受到任何損失啊?

鳩淺極其不解,忍著胸口未曾完全恢復的疼痛,對著楚家老人,焦急的說道:

「各位前輩,此事是晚輩做的不對,我不該多伸手腳去插手外人之事。但是,這怎麼也傷害不到前輩們啊,你們能不能看在鳥兒姐沒有出事的份兒上,此事算了,不去追究。」

鳩淺害怕,因為他那時的魯莽,既連累齊一門,還要連累楚家。

楚家眾人聽到鳥兒姐三字時,眉頭不約而同的一皺。

有皓首之人疑惑,心道,這是在稱呼青木嗎?

齊一見狀,害怕鳩淺說得不夠明白,補充道:「此事還請楚家各位掌事者三思,遺孤與其他門派有所不同,他們原來就是一群孤苦伶仃的孩童成長聚集在一起的勢力,心思極其敏感。」

「外人與之有恩,他們是沒齒難忘,但若是讓他們覺得遭人欺辱,更是會不死不休。」

「而且他們下手根本毫無計量,往日已經出現的手段是,為了泄憤而濫殺無辜,荼毒生靈。

若是此番楚家還與之不和實在是墨海不幸,東楚之難啊。」

「懇請各位楚家掌事,收回成命,善罷甘休。小子齊一,代於此事中幸活的凡人,先行謝過各位。」

齊一說完,對著楚家各位長者,一一跪拜,其言辭懇切,令人動容。

言青木知道齊一的傷勢不輕,此時見到族中老頭兒笑眯眯的看著齊一對著他們磕頭,心中頓時湧起怒意,也不顧族中長輩們的心情,直接上前一把拉起齊一,對著端坐上方的人說道:

「你們別不識好歹,上午剛剛罵了我一頓,現在又想幹嘛?我沒事,不用為了什麼顏面惹是生非,那遺孤的人很厲害的,到時候楚人傲一出門被人殺了,心疼死你們這些老東西。」

楚人傲是他們的心肝寶貝兒,楚家人都知道。

言青木這次說話還算悠著了點,沒有當著鳩淺和齊一兩個外人的面使得自己的那些活了上百歲的叔伯爺爺們完全顏面掃地。

老人們聽到下方言青木的話語,頓時沒了方才那副享受的模樣,性情溫和的老人臉色微變,性情剛猛的老人立即臉紅耳赤。

「好了,言青木所言有理,此事就依言青木所言。不再給予遺孤以追究。」

說話人是楚湘子的弟弟,楚狐的叔叔。

此人謝頂,喜種百花,修為深厚,已臻凡上多年,於楚家一族中聲望頗高。

他一錘定音,為許多面色難堪的楚家長輩解了圍。

於是,他一言既出,眾人紛紛附議。

「允。」

「允。」

……

「允。」

最後無奈的老爺子,楚湘子也開口附議。

倒不是他真心實意的想對這件事一笑了之,只是言青木見眾人皆同意了他的看法後,將怒目轉向了他。

楚湘子一見她那個眼神就想起,往昔時候,被她扒光羽毛的錦雞,頓時不寒而慄。

「散會。」

楚家老爺子,在應允之後,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甘的吐出這兩個字,消失在了原地。

族中老人並非個個修為都比齊一高,齊一感覺到其中兩人境界虛浮,貌似才剛剛臻入凡上境界。

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對言青木有一種很奇怪的包容。

剛才言青木那番話語,若是齊一敢在齊一門中當著各位長輩先生的面說,那他肯定少不了要受到一番懲處。

嗯,最少是抄寫聖賢語錄一百遍。

齊一心中發苦,言青木在族中的所處地位之高令他十分不解,難道是因為她是女兒身,所以分外疼愛?

齊一無暇去深思,傷勢一點都沒有好轉,腹中疼痛依舊折磨。

鳩淺開心的望著鳥兒姐,內心的感激無以言表,正想給言青木一個大大的擁抱,不料被言青木一把推開。

言青木現在沒有心情慶祝,因為她察覺到齊一狀態不佳,如玉容顏之上細汗沁出。

「二哥你沒事吧?」鳩淺小臉緊張,忘了先前齊一說過他有事,又問了一遍廢話。

「過來扶著我。」齊一輕輕的挪動身子,不著痕跡地遠離了言青木一點距離,對著鳩淺招手,說道。

鳩淺立馬扶起齊一,任由他將身體靠在自己身上。

「對了,鳥兒姐,快幫我們找間客棧,我替二哥療傷。」鳩淺快速的說道。

「哦,好。」

言青木本欲打算將他往自己住處請去,言念之間想到自己和眾多姐妹相住在一塊,他們兩個男人甚是不方便,於是便默許了鳩淺的提議。

鳩淺很擔心二哥的傷勢,因為他感覺到自己胸口的已經幾近復原。

「帶路。」鳩淺將齊一背在身上,催促著還在思索地方的言青木。

「哦,我知道了,跟我來。」言青木腳尖一點,踏出宮外。

鳩淺立即跟了上去。

就在鳩淺等人離開後不久,楚人傑帶著兩位醫師模樣的老人感到了正宮門前,發現宮中只剩家主和小叔二人。

便開口問道:「伯父,醫師我帶來了,他們人呢?」

他們,楚人傑問的自然是鳩淺和齊一。

消失了許久的楚人傑,原是奉命為鳩淺兩人請來醫師。

楚狐緩緩的走出宮門,臉上帶著微笑,絲毫沒有剛才被眾人忽視的芥蒂,說道:

「我看不用了。那鳩淺的傷好的如此之快,說明他們擁有自救的手段。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在人間會上是真的不敵這個鳩淺嗎?」

儒雅的中年男子怎麼看,都覺得鳩淺只是個人仙境的修為,不禁有些懷疑人間會上是楚人傑藏拙,有意相讓。

「回稟伯父,我敗的心悅誠服。」楚人傑為人小氣,但是處世大方。

他輸了會認,不像很多人,認為認輸很丟臉。

「嗯。」楚狐若有所思,接著說道:「送兩位老先生回去,不要讓他們白跑一趟。」

「多謝家主。」兩位百歲老人知道楚狐的意思,心裡十分高興,這次啥事兒沒做,居然還不白來。

哎,就是喜歡當楚家的下人。

「是。」楚人傑應了一聲,便領著兩位沒能派上用場的醫師原路返回。

楚狐於正宮門前來回踱步,問道此時在宮中睡得安好的楚嵐:「你上次是不是也被這個鳩淺偷了一招?你認輸麼?」

「呸,我可不認,他暫時還不是我的對手。」楚嵐聞言,立即氣急敗壞,心中暗罵多嘴泄密的下人千萬遍。

楚嵐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下人將他於萬雷山失手被鳩淺偷了一招的事情告訴給了大哥。

他記得他分明叫下人不要多嘴,為此他還特意請他吃了一頓酒的。

這下好了,白求了他,請吃了酒,還被泄了密。

三倍的痛苦!!!

下人此時正一路尾隨鳩淺等人,一是為了護得他們安危,而是提防遺孤之人對楚家心有不滿。

突然,下人沒有來由的打了個噴嚏,摸不著頭腦。

鳩淺等人已經順利到達言青木所說的客棧,但是鳩淺心急如焚。

因為他剛剛使出絕技通明,查看了一眼二哥的傷勢,發覺二哥腹中臟腑受損嚴重,腸道盡碎,成了一片亂漿。

「二哥,你剛才在路上怎麼不用大哥教給我們的手段呢,現在你的腸子都快碎完了。」

鳩淺心急如焚,有些責怪齊一託大,小看了自己的傷勢。

鳩淺所說的手段,是煙家有名的療傷聖技,斷痛續療。

鳩淺,煙技雨,齊一當年相伴於長生林中時,歷經了萬千磨難,相互扶持,最後才幸得機會走出了死地長生林。

那個時候,煙盡雨為了報答他和齊一對其的救命之恩,不惜將煙家聖法與之共享。

只不過,齊一將聖賢教誨記得太牢,收下了煙盡雨的好意,卻沒有修習他給予的聖技。

鳩淺倒是大大咧咧,心中沒有類似於齊一的芥蒂,感覺拿了別人的寶物受之不恭,而是來者不拒。

那段日子,三人交換了許多彼此用得上的修行經驗和功法,陽法陰術,絕技神通。

鳩淺可謂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他所拿出的四樣東西,浴火重生訣,武技鳳舞,絕技掌五行,絕技通明。

齊一和煙盡雨將四種盡試,卻發現他們只能修習其中最雞肋的武技,鳳舞這一種。

其他的三樣,煙盡雨和齊一都因各種原因,無法修煉。

當時,鳩淺很難過,覺得自己白白占了齊一和煙盡雨很多便宜,受之有愧。

於是,作為補償,原本結拜之時一心一意要當老大的鳩淺,將兄長之位忍痛讓了出來。

原來鳩淺一開始就哀求兩位:「我救了你們,你們就把大哥的位子讓給我吧。」

最後,鳩淺想來想去,覺得不太好意思,放棄了。

當時,鳩淺心疼委屈的模樣,使得煙盡雨和齊一兩人哭笑不得,無言以對。

「忍著,我將你腹中的斷腸取出來,你重新長一副內臟。」鳩淺對著齊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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