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人蜜餞我之毒藥(三更)

鳩淺沒說話,心想我就算沒聽過,現在也知道你愁得很。

「人活一世,總不得圖個逍遙快活。可是我他娘的現在不快活,不快活…」

楚人傑話到後頭,就倒在了桌上,打起了酒嗝,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些鳩淺聽不清也聽不懂的東西。

等到念叨累了,人間乏了,楚人傑也打起了呼嚕,窗外的明月太亮,沒幾個星星敢露頭。

鳩淺趁著月色正好,起身坐在窗台上,褲擺垂落在街道的這一邊,抬頭一望都是皓月當空。

二哥齊一就在對面的客棧里,就是正對自己的那扇窗後。

鳩淺有想過開一眼通明,偷窺一下。

他知道,無論布下什麼樣隔絕聲音和光線的陣法,如此近的距離,都是擋不住神技通明的窺視的。

但是看到房間裡,微弱的燭光忽明忽暗,淡淡上下的人影。

他忽然間打消了念頭,這若是看到些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那今後再面對兩人豈不是極其尷尬?

窗影還是那般無聊,鳩淺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看皮影戲也不太恰當,索性將頭抬高了幾分,看那明月,思念遠方的佳人。

自從上次西秦一別,鳩淺深知餘生沒多少機會再與秦微涼相見。

忽然很多往事湧上心頭,鳩淺沉思良久。

「女帝待我這般好,圖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鳩淺突然覺得月亮在笑自己,心上沒來由的煩悶,一劍指月,問道。

鳩淺一劍指月持續了半晌,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行為不妥,慌忙的收起劍,賊眉鼠眼,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又想到此乃深夜,無人在街應是常事,搖了搖頭,心道自己真是得了失心瘋了。

第二日天邊剛剛破曉,忽然一聲巨響,風浪卷過,一下驚醒倚在窗台假寐的鳩淺。

鳩淺隨手打掉朝自己飛來的一大塊木板,定睛一看,他們這是怎麼了…

對面的客棧二樓直接快被夷為平地,齊床高的物件都安安穩穩的沒有變化。

但凡比床高的東西不論是什麼,此時都被擊碎風卷一空。

原本裝潢一新的客棧此時被整整掀光了上層,只剩下地上一些凳子和一張床還杵在那裡,兩人衣衫完整的相對而立,只不過齊一正掐著女子的脖子。

楚人傑酒醉一宿,被巨響驚醒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地上。

他腦子炸裂搬的疼痛,強忍著難受向坐在窗台目瞪口呆的鳩淺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鳩淺身後傳來的迷糊聲音驚得鳩淺差點一個不小心從二樓跌下窗去,鳩淺立馬起身擋在楚人傑的身前。

隨手關窗,帶著一臉不好意思的笑意朝著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楚人傑走去,趁楚人傑毫無防備的時候,一把繞到楚人傑身後就是一擊重錘,將剛醒的楚人傑再度送往夢鄉。

「沒事,就是你醒的不是時候。」

鳩淺隨手將楚人傑扔在地上,回味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心道,二哥這是怎麼了,一大早火氣這麼大。

齊一此時胸口劇烈起伏,右手掐住言青木的粉嫩脖頸,左手奮力的撥開女子盤在自己腰上的纖細玉腿。

然而一隻手對兩條腿,寡不敵眾,撥開一條另外一條就纏了上來。當齊一打算撤開摁在女子脖頸上的右手時卻發現,自己的右手被女子用手牢牢的扣住。

言青木兩手抓住齊一的右手,根本不擔心齊一會掐死自己,一點都不耽誤她制服他試圖抽開的右手。

言青木對齊一說:「你不生我的氣,我就撒開腿。」

她有預感,她這一鬆手,可能齊一就會憤然間離她而去。

鳩淺重新打開窗,朝著正在和女子博弈的二哥問道:「你們怎麼打起來了?」

一語驚醒齊一,一天已經完全進入清晨,剛才弄出的動靜太大,馬上這裡就會聚滿看熱鬧的人。

自己可是享譽天下的齊一門少主,今日這般作態若是弄得天下皆知那就真是成了天大的笑話了。

到時候,齊一門持白子估計要被世人笑成持黑子了。

齊一放棄了撥開她的雙腿的打算,打了自己一巴掌,罵了一句:「真是被女人弄昏了頭腦。」

說罷齊一就將女子直接提起,腳發力便踏入高空,往城外遠處深林里奔去。

待到兩人離去,歇息在一樓的客棧老闆才慢悠悠地爬上二樓。

剛上二樓就好巧不巧就看到正在低頭打量殘局的鳩淺,老闆先前被眼前的可怖一幕嚇得痴呆,下一秒立馬反應過來一把逮住鳩淺。

「客官,為何我的客棧變成了這幅模樣啊,我認得你,你可得給我個說法,剛剛裝潢完的客棧,如今一整層都沒了,兩百年的畫兒,金絲楠木的桌子,神鳥羽毛充的被子,還有鑲了金線的床單…」

老人家一股腦的吐出一大堆酸水,哭天搶地,老淚縱橫,真當是見者傷心,聞著流淚,心念之便悲痛萬分。

聽著老人的話,鳩淺回想起大哥曾經告訴過他,吃飯住店買衣挑物件兒出了問題有事就給錢,只要給了錢,什麼事都是沒有事。

可是自己沒錢啊,這可怎麼辦?

二哥口袋裡肯定有,但是他人早就不知道往哪跑了。

鳩淺感到腦子發脹,苦思不得解救之時,對面的窗口探出一個頭來,楚人傑。

鳩淺大腳一蹬,就跳到楚人傑的跟前,一把將楚人傑半扶半拖甩到老人家跟前,對老人說:「老闆,此人財大氣粗,你只需要告訴他這是言青木訂的房間,他肯定會乖乖賠錢你的。」

看著鳩淺信誓旦旦的模樣,客棧老闆將信將疑,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此時還有些迷糊不清醒的楚人傑…這人酒還都沒醒呢!

老人想多向鳩淺可憐幾句,但轉頭一看,哪裡還有鳩淺的蹤影?

城外一處深林淺溪處,齊一站在溪水旁,一臉平靜的看著將自己抓得緊緊的女人,說道:「言青木,你鬧了這麼久也該放手了吧?」

言青木察覺到齊一話里的怒氣,大氣都不敢多喘,或許是因為害怕自己被他扔入水中,稍稍夾緊了雙腿。

言青木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不可以原諒我?」

齊一語氣冰冷,道:「可以,你先鬆開你的腿。」

言青木不依不饒,道:「你先答應我。你不生氣,我就鬆開。」

齊一眉頭皺成了川字,怒道:「別以為我不敢傷害你,你若是再不鬆開,我就直接捏斷你的腿。」

言青木聞言,心頭一樂,心道,你可不就是心疼我,不敢傷害我嘛,要不然我怎麼這麼容易得手?

但是實話是不能說的,面子得給自己的男人留足。

言青木雖說大智慧可能沒有,但是小聰明還是很多的。

言青木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楚楚可憐的說道:「若是捏斷我的腿可以令你消消氣,夫君就請捏斷了吧。」

齊一沒了辦法,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平生都未曾有過的極其苦澀和終極無奈的表情,說道:「你都已經達到了你的目的了,能不能不要纏著我,讓我靜一靜?」

齊一心情沉重,覺得自己已經卑微到了極點。

言青木咬了咬牙,搖了搖頭。

她害怕,他這一靜就是地老天荒,就在她的世界裡消失了。

齊一再也不想奢望她會老老實實的聽自己的話,直接伸手捏斷了言青木纏在自己身上的雙腿。

言青木緊咬銀牙,一聲鼻音輕哼之後,就再也沒發出一絲痛聲。

清晨,林獸枝禽醒來不久,淺溪里的魚兒跳出了水面。

鳩淺趕來得很快,尚在一里之外時通明眼便將溪澗旁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立在淺溪旁邊不遠某個高高的高樹枝頭,鳩淺拍拍手,轉過身去,關閉耳識,通明不息。

齊一佇立良久,最後沒有離去,反而替言青木續上了雙腿。

鳩淺依舊站在高高的枝頭,一動不動,抱臂而立。他不知道,他安安靜靜的此時,好似一個遺世獨立的大俠,俯視著這個世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齊一如他所言,靜靜的坐在女子旁邊,一言不發,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終是忍不住,言青木開口打破了這清晨的平靜。

「夫君可真好。」女子嘴角的甜意竟要溢了出來,沒法兒掩藏。

聽到這句夫君,齊一眼色一冷,像是要擇人而噬。

但是,這次齊一卻沒有多說什麼。

過了許久,齊一好似是認命,嘆了口氣,極其無奈地說道:「那可不,只教你以身相許的人,怎能不好?」

齊一有些俏皮的一句話,聽得言青木感到耳尖酥麻,渾身一熱。

有那麼一刻,言青木感覺自己就快要沉醉過去。

看到言青木痴痴的模樣,齊一更加無奈,只好清清嗓子,再道:「你這下滿意啦?」

……

在枝頭站立的人早已轉過身,看到下面二哥和鳥兒姐卿卿我我的樣子,心中不知道生出了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這種滋味,說不清道不明,那種感覺就像自己碗里空空的時候別人碗里山珍海味,而最重要的是自己還餓著肚子……

「呸。」枝頭小哥朝旁邊吐了一口痰,輕啐一聲,又是我放哨。

鳩淺此刻覺得有些委屈,雖然他並不惦記言青木,但是剛才又想到了那個沒有溫度的美人兒了。

觸景生情,別人的甜膩味道總是很差勁。

另一邊,客棧老人在楚人傑耳邊不停念叨兩百年的畫兒,金絲楠木的桌子等一股溜兒東西的時候,楚人傑實在不欲再作糾纏。

掏出一錠金子,丟給老漢。

「掌柜,還請告知他們三人的去向?」楚人傑拱手,恭敬問道。

老闆掂量著手中金子的分量,苦著一張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好似老了一歲。

楚人傑見狀不解,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掌柜有什麼話,還請直說,墨海雖大,但我東楚蠻洲楚家說話還是有幾分用處的。」

老人猶豫再三,還是說道:

「錢不夠!」

楚人傑臉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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