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初帝得到消息,對這一次的人間會首很有興趣。
聽說是一個罪族之子,突破重圍之後逃入長生林,之後便力克群雄,奪得了人間會首的殊榮。
基本上沒有任何依靠和背景,不到三十歲就達到了凡上三難境界。
再往前大跨一步,就是真九境真神。
好像是叫煙盡雨。
未來一片光明。
初帝想到他,心裡好受了許多。
鳩淺在說完之後便回過了頭,初帝只顧著提防北方,注意力一直都不在鳩淺他身上,以至於鳩淺看了他半天,他也沒有在意。
鳩淺將他臉上出現的一絲遺憾和一絲喜悅盡收眼底。
這得感謝那一對陰陽眼。
這對眼睛總是在不經意間,隨機發揮著作用。
如果沒有這雙眼,鳩淺肯定察覺不到初帝心中的那一絲絲淡到了極點的情緒波動。
既然看到了,鳩淺就該不解了。
剛才說到了北攻,然後初帝回答了破十境。
那麼他眼底的那一絲遺憾…是對自己的?
如果是…那後來的喜悅又是對誰的?
鳩淺突然想起來曹一折,明白了所有。
「初帝,你是不是看見我現在只有人仙境,所以覺得我破不了第十境?」鳩淺心直口快,直接將心裡話問了出來。
一般人,就算是猜到了,也不會當著人間帝王的面去問。
因為,這會顯得提問者很傻。
你問這個問題,是想得到皇帝的鼓勵,還是得到皇帝的真話呢?
初帝微微一笑,鳩淺眼神之澄澈,他只在那些小孩子的眼中看見過。
鳩淺二十一歲了,修為也修煉到了人仙境,也不算是不諳世事,不懂天命。
他一雙眼眸居然還能如此乾淨,真是為難鳩橫日落盡心呵護了。
但是,初帝對晚輩,沒有說善意的謊言的習慣。
他直言:「對。我覺得你破不了。」
這沒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初帝修煉至今,可以說朋友都可以不需要了。
哪還會去管小孩兒的心情?
儘早接受天命,還能多一分自知之明。
免得最後因為自視甚高,然後淪落到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悽慘境地。
聽到初帝的斷言,鳩淺笑了起來。
強者口中的否定什麼的,鳩淺最喜歡聽了。
「你聽到我這樣說,還很開心嗎?」初帝覺得鳩淺這孩子有趣。
遭到否定,難道不應該先失落一下下嗎?
我可是千古一帝,我一生見過的人比你聽說的還多。
初帝難以理解鳩淺的笑意。
鳩淺的笑意里沒有摻雜一絲掩飾,那說明他笑就是開心。
真正的開心。
自己的話,對他的心境居然一點影響都沒有?
初帝心中出現一絲異樣,仿佛這世間有什麼東西悄咪咪地逃出了他的料想。
只見鳩淺老神在在對初帝憨憨一笑,說道:「嘿嘿嘿,你介意我說後面的一段話嗎?」
鳩淺心說,你要是介意我就不說了。
免得惹得你不愉快。
初帝點了下頭。
說實話,鳩淺勾起了初帝的興趣。
一千多年了,初帝都沒有因為覺得人有趣而興趣大發。
兩千多年歲月,人神鬼怪妖魔,初帝什麼樣的生靈都見識過了。
遭到比自己優秀和強大的人否定還爽得由衷一笑的人,真是少見。
「那我說了啊?我覺得接下來一番話,你心裡可能會不舒服。」
鳩淺扭了扭屁股,醜話可得說在前頭。
初帝再次點了點頭。
「你覺得你是不是整個墨海最了不起的人?說實話就好了。」鳩淺說道。
初帝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這種自信,初帝想沒有都不可能。
守海這麼多年,無論初帝如何扶持各族的後人,他們都沒有一個能夠達到他的境界。
這讓初帝如何不看輕這人間?
就算他有意高估一下這人間,但是事實和實力都不允許。
看到初帝點頭,鳩淺翻了個白眼,然後笑得更歡了。
鳩淺一笑,初帝就笑不出來了。
「你覺得你說的話一定都代表著萬事萬物發展的定律嗎?」鳩淺再次問道。
初帝回答:「我看人還是很準的。」
即使他別的事情不是知曉得那般萬全,也沒有想的那般面面俱到。
但是,這不影響他看人的眼光。
在初帝看來,鳩淺有些盲目自信了。
「若你真看人准,那你看出了尊上會自殺嗎?」鳩淺最近了解了一點事情,這個時候直接問道。
聽到尊上,初帝心中一咯噔。
場上氣氛瞬間一冷。
鳩淺感到背脊一涼,無風自寒。
「沒有。」
「我還可以繼續說嗎?」鳩淺意識到了初帝心情的不妙,此時有些小心翼翼。
媽的萬一他一個不爽把我一巴掌拍死了,那我豈不是冤到了姥姥家了?
鳩淺心中還是有些不踏實。
這就是和強者對話的風險,不是每個人都能完美的控制情緒的。
萬一,你無意間一句話觸碰到了某人的逆鱗,對弱者而言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弱者的毀滅與生存,只要強者的一念之間。
知道為什麼鳩淺這般慫了吧?
沒個在人間一出場就人仙巔峰境界實力的基調,多說一句話都有可能夭折在這無情修仙的世界。
感謝鳩橫日落,鳩淺才得以有與初帝說話的資格。
鳩淺將這些某些自詡人間正道的人類有意避而不談的叢林法則牢記於心。
初帝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往事不堪回首不錯,但是,初帝突然發現這就是他的過去,他必須面對。
如果一個人間帝王連面對悲慘的勇氣都沒有,談何開拓未來?
鳩淺的話戳到他了,但這或許也代表是他自己固步自封了呢?
真話,向來逆耳。
為人族謀出路,定然不能對世間逆耳之言全盤否定,總有一些是可取的吧?
初帝覺得,可取之言,就是此時,鳩淺嘴中。
「聽說,尊上還是獨自一人幹掉那一隻十境蠻荒神狼的對吧?」鳩淺此時收斂起了眉飛色舞。
小命要緊,他有些慫了。
初帝聽到鳩淺的話,陷入了回憶。
想了想當年的情景,他們幾個趕去的時候,尊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他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幫助尊上攔下了其他插手的十境大妖。
當時,尊上抓住那隻蠻荒神狼的神魂,不顧自己的神魂被其咬在口中的危險,死也要一把捏碎對方的神魂。
最後,一人一狼同時形神俱滅。
在掐碎神狼的神魂時,尊上還回頭對著趕來救援他的他們自信笑道:「看我金蟬脫殼!」
當時是使得他們一陣欣喜,還以為尊上真有辦法金蟬脫殼。
沒想到,尊上神魂一滅,他留於族中的神魂令牌也碎了。
後來,初帝派人在世間苦尋多年,再也找不到一個類似尊上之人。
這時,初帝和整個人間才意識到:尊上真的已經逝去。
金蟬脫殼,其實是一個謊言。
不過直到如今,還有些信徒將尊上的遺言當了真,認為他還活在世間。
然後,這些人在歲月中懷著希望死去。
到如今,人間四戲已經離去,估計無人相信尊上還活著了。
初帝也只是希望尊上還活著,雖說是他親手給尊上收的屍,清楚的知道尊上是真的已經離開。
話說回來,若是說是尊上獨自一人幹掉那隻蠻荒神狼的話,也確實不錯。
畢竟,他們過去救援,也只是牽制住了其他插手的大妖,並沒有幫到尊上對付蠻荒神狼。
「是。」初帝肯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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