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九章一鯨落,萬物生(四更)

代價只是,他的白骨之上出現幾條裂痕。

曹一折和齊方兩人沒有一個聽勸,眼見白骨就要被兩人生拆了。

有人看不過去了。

陰陽老祖是在用生命勸架,初帝心中十分難受。

最後,初帝實在賴不住秦賀的嬉笑,選擇放棄強勢逼壓。

「好了,我去拉架。」初帝停下了劍。

「真的?你冷靜下來了?」秦賀嘿嘿怪笑,額頭的汗珠表明擋住初帝這麼久,其實他也並不輕鬆。

初帝看見秦賀還敢笑,真想一把將秦賀的狗頭擰下來,他第一次出面『仗勢欺人』還被這傢伙不要臉的阻攔了。

當初帝和秦賀不再戰鬥後,他們二人交換了一些看法。

然後,他們合力釋放出領域,禁錮了曹一折一瞬間的行動。

就在這一瞬間,兩人氣血頓時一陣翻騰。

曹一折並沒有被禁錮,只是行動堪堪一緩。

曹一折的力量之大,完全出乎他們所料,差點脫手。

不過,兩人合力,勢在必行。

趁著曹一折一瞬間的遲緩,兩人遁空而去,各自出現在曹一折的兩邊。

初帝與秦賀二人,一人控制曹一折的一隻手,用腳控制曹一折的腳,御劍纏住曹一折的劍。

這時,空出一隻手的白骨之人也在緩過神後,一把抱住了一臉憤怒的齊方。

此時,白骨抱白衣,別有一番風致。

鳩淺原本在老老實實觀戰,零食都拿出來放到手上開吃了,看到這一幕,頓時將零食全部塞給了胖胖,心裡不爽了。

我去,二打一?

「喂,你們兩個要不要臉啊,兩個十境的欺負我酷大叔一個九境的人。」

鳩淺忍不住了,對著身下的食鐵獸快速叫道:「胖胖,助我一臂之力,把我扔上去,我要去幫酷大叔。」

「哦,好。」

說著胖胖便變回本體大熊貓,一把抓住鳩淺,想要像扔石頭一樣將鳩淺朝著戰場之中丟去。

就在這時,李青月憑空出現在胖胖手邊,使出了老大的勁兒才死死抓住她的手。

「別衝動,他們是在勸架。鳩淺,你不想曹一折死的話就給我老實點兒。」

李青月聽見鳩淺要頭一鐵去參與那種層次的戰鬥,是瞬間大賅。

我的個乖乖啊,那種級別的戰鬥我都不敢去,你個人仙境的渣渣,進去他們隨便一招都扛不下來。

渣渣都剩不下!!!

秦賀聽見鳩淺的話,覺得這小子在瞎噴。

誰不要臉了?

我可是很明顯的在幫你們好不好,怎麼不知好歹呢?

哼!

秦賀心想默默盤算著,待會兒怎麼欺負這小崽子一頓呢?

秦賀出現在這裡,純粹是因為江河屠。

江河屠以他去西秦看看境況為條件,換得了他攔住初帝。

秦賀覺得他不虧,於是答應了。

最近二十年沒西秦後人們的消息,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當初的選擇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秦賀也很自責。

北海南下的妖獸都是很兇的,也不知道西秦消化了沒有。

消滅妖獸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死傷了多少子民?

心系後人的他走不開,其他的人他怕派去了就可能不願意回來了。

於是,他派去了江河屠。

江河屠身體中其實有初帝布下的禁制,大概這也是初帝剛才如此氣急敗壞的原因吧?

畢竟,江河屠有滅族的前科,秉性實在是有些差。

不過,他目前也只能如此選擇了,先死馬當活馬醫吧。

至於江河屠是劊子手,還是華佗在世,看緣分吧。

這不是秦賀在意就能決定的事情。

......

在一陣角力之後,曹一折被秦賀和初帝二人合力制服。

意識到無法掙脫初帝和秦賀的束縛後,曹一折放棄了反抗,眼中血泉漸漸散去,不再掙扎。

就這樣,一場大戰,因為陰陽子的插手,以及曹一折的收手,到此,告一段落。

陰陽老祖在穩定了局勢之後,沒有逗留。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趁早回棺材裡躺在節省生命才是正道。

此地都是一言不合就開打的臭莽子,他才懶得搭理呢。

而且,至於齊方所說的大事…齊一懷裡的那一隻狼所立何場?

他也沒有任何興趣。

關他屁事啊~

跟這些人多說一句就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所以,如同突兀而來,他亦是如風而走,招呼都沒有留下一聲就消失不見。

半路上。

陰九勺沒忍住疑惑,對著師尊問道:「師尊,先前您說的自取其辱是真心的嗎?」

「哪一句?」陰陽老祖不記得他情急之下嘴巴里說了什麼了。

「降低層次去把一些高境界的東西強加給他人是一種自取其辱式的孤獨。這一句是認真的嗎?」陰九勺複述一遍。

「哦,什麼是不是認真的?」陰陽老祖還是沒有明白陰九勺疑惑的點在何處。

「就是師尊真的覺得齊師祖的境界比歡當右擺高嗎?我們的意見其實和曹一折他……」

是一樣的。

陰九勺心說,難道我們都錯了?

「哦,你說那個啊。我隨口一說啦,齊方這老學究雖然嘴巴淡泊名利,其實比較好面子,你拐著彎兒誇他幾句,架就勸住了。」

陰陽老祖恍然大悟,心說原來就這個啊,小事,不值一提,也不值得放在心上。

其實,他就是當時隨口想了個辦法勸架而已。

至於勸架說的話…那麼認真幹嘛?

聽了忘了就得了。

但是,老年人的從容年輕人不懂。

年輕人就是容易什麼都在乎。

「其實,我想問問師尊的意見。」陰九勺問道。

「什麼意見?你直說,猜你的深意會減我壽的。」陰陽老祖如果不是北牆缺人,真是想美美地躺在地下深墳之中,永遠不出來。

這一出門,就是壽命嘩嘩的掉啊。

動腦筋什麼的,是最浪費生命的,不如陷入玄妙至極的睡態。

睡態之中,天地舒緩,既舒服,又活得久。

陰九勺尷尬笑笑,知道師尊的脾氣,直說道:「我想知道如果我們陰陽道在這件事裡需要選擇站隊,這件事…師尊個人會選擇哪一邊?」

陰九勺這樣一說,陰陽老祖懂了。

「你這就等於問我,你願意北牆破還是不破。」陰陽老祖緩緩說道。

「對,徒兒就是這個意思。師尊還請直言不諱。」陰九勺恭敬求知。

這個問題,陰陽老祖活了幾千年,早就想明白了。

「我若為陰陽子,自然希望破。」陰陽老祖笑道。

「為何?」陰九勺問道。

「北牆一破如鯨落,一鯨落,萬物生。」陰陽老祖笑道。

陰九勺點了點頭,沒有回答,他知道師尊還有下半句話。

「我若是陰陽老祖,想到你們會因為北牆一破而流離失所,我又不想讓它破了。」

言盡於此,陰九勺心中瞭然,不再多問。

很巧的是,師尊既是陰陽子,也是陰陽老祖。

所以,很多問題,想多了屁用沒有。

該吃的飯,還是得吃。

該挨的打,少不了挨。

「天塌地陷,隨心所欲,方是我輩修道之人。」

陰九勺喃喃自語,明白了。

他決定,回去也睡在棺材裡,如同珍愛生命的師尊一般,一覺大夢春秋去。

外界的紛紛擾擾,自有定奪。

隨他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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