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很認真地解釋,倒是將繁華處的那個女子給弄得小臉紅撲撲的。

其實,鳩淺並不在意這東西。

鳥兒姐一走九年,快整整十年了。

期間沒有一點點她的消息傳過來,每一次詢問長歌當歡的大叔們,他們都一無所獲。

鳥兒姐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留下一段驚世駭俗的秘密後,完全消失了。

感覺鳥兒姐就是在用她自己的失蹤給初帝他們幾個十境的人祖施加壓力。

鳩淺對此深思了一番,其實還是有一點兒意見。

愛情是相互的,二哥對鳥兒姐的喜歡是肉眼可見。

但是,鳥兒姐一去無蹤就是這麼多年。

若是鳥兒姐真的健在,定然不能如此殘忍地對待獨守空房的二哥。

那麼事到如今,可能說明鳥兒姐是真的不在了,帶著戊戌斗笠在外面飄蕩的真的只是一隻可惡的狼妖。

這樣來說,鳥兒姐等於就是死了。

人一旦死去,給活人的印象要麼保留美好,要麼保留厭惡。

活著的人只會記住死人的一種特徵。

鳩淺毫不懷疑二哥齊一記住的是鳥兒姐的好,但是人活著日子還是得過啊。

修仙之路,只能往前走,無法回頭。

鳩淺一手指向繁華處的女子,說道:「二哥,其實吧,把鳥兒姐放在心上就好了呀,你娶不娶媳婦兒,鳥兒姐都不會怪你的。她很喜歡你的。」

鳩淺不知道他是一個喜歡當月老的人,也沒發現亂點鴛鴦譜是他的愛好。

齊一頓時想要解釋,鳩淺已經嬉笑著轉過了身。

於是齊一立馬轉身對女子說道:「姑娘,還請不要介意,三弟心性如此,沒有惡意。」

繁華處的女子此時臉已經紅到了耳根,完全聽不見齊一的話,只在原地『嗯嗯』的點頭。

齊一一見這一幕,頓時後悔自己一時心軟將女子帶了過來。

只是,女子的腳長在自己身上,他這一個外人也不好阻攔啊!

煙盡雨看著齊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推了他一下,提醒道:「莫忘了來意。」

齊一瞬間驚醒,暗暗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對著長歌當歡的諸位拱手說道:「明日,陰陽老祖有事請各位逆流光上一敘,是為人間大計,勞煩曹大人轉告李大人一番。」

在座的除了胖胖,其他的都是聰明人,一點即通。

「知道了,我會轉告給李青月的。」曹一折揚了揚手,算是應答。

提到陰陽老祖,鳩淺想到了他的色大叔李青月,心裡頓時一揪。

只要是活物,不管是什麼,都會面臨同一種境地。

那就是死亡。

人也好,神也罷,不得永生,便終將離去。

「二哥話帶到了,那我出去玩兒啦。」

鳩淺對著眾人擺了下手,拉著大哥二哥一步飛上了天空。

現在的鳩淺,就沒有先前的鳩淺那般活潑了,仿佛又恢復到了一開始的悶悶不樂。

一行四人,鳩淺不說話,煙盡雨沒有話,女子不敢說話,只剩下齊一了。

齊一打開了話匣子,說道:「小淺,最近南邊發生了很多事情。」

「嗯?前不久我不還拜託二哥送點東西給封家的人嗎?他們不會立馬被搶了吧?」關於南邊,鳩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了解過了。

今年齊一門的人南下的一趟,處理一下人間後事。

鳩淺將這十年累積的財富分出了一大半,托齊一找齊一門的門人帶回了南邊。

其中,平一洛所在的封家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大孩子,需要重點培養。

還有就是他的侍女,裴家的那一對姐妹。

說實話,許久不見,鳩淺有些想念他的肉枕頭了。

「不是封家的事情。前不久師兄弟們回來了,帶了點腹地最新的戰況回來。其中有關於裴姑娘的。」齊一想了想,說道。

「裴三千還是裴青絲?她怎麼啦?被人揍啦?」鳩淺挖了挖鼻孔,有些幸災樂禍。

「哈哈哈,是裴三千。她差點被砍斷了大腿,那個女子將她放回來的。好在目前她性命無憂。」齊一笑道。

「那個女子?」鳩淺神色狐疑。

齊一點了點頭。

鳩淺頓時心裡一個咯噔。

秦微涼。

「她怎麼會放了裴三千呢?」鳩淺現在還不知道這是因為他。

「不知道,裴姑娘應該知道。」齊一搖了搖頭。

「好吧,以後再問她,沒事就好。」鳩淺心裡有些不舒服,說實話他不想看到裴三千和秦微涼兵刃相接。

裴三千肯定打不過秦微涼,他要是站在中間,又不能任由自己的侍女受欺負,只能幫裴三千。

但是,他又喜歡秦微涼,攔住自己喜歡的女人打別人又沒道理。

「其實還是有一點事的。裴姑娘因為這個被捲入了一樁內奸的案件中,此時她身上有諸多嫌疑,導致她無法正常活動,被變相軟禁了。」齊一鋪墊半天,將他真正想說的帶了出來。

「內奸?不會吧,裴三千雖然胸大無腦,但對皇室還是很忠誠的。抓內奸抓到她身上,不會是有人害她讓她背鍋的吧?她那個豬腦子能幫到西秦什麼啊?是不是你們留在皇城的那個談何易搞的鬼?上次他就想殺我。」鳩淺頓時不爽,覺得他和黑鍋有些緣分。

身邊出點什麼事情都有人能想到他身邊的人。

北牆邊的不說了,南邊的現在懷疑裴三千是內奸?

提到談何易,齊一尷尬地笑了笑。

這個名字,鳩淺跟他們提起過。

當時,談何易對於眾人而言是一座高山,只能仰望,無法跨越。

現在已經不是了。

他們都是真九境的修為,不,戰鬥力。

其中大哥煙盡雨動手之時肯定是站在鳩淺這一邊,以二敵一,談何易即使步入真九境多年,未必能勝。

大哥的戰鬥力高得離譜,遙遙將北牆的平均水平甩在了身後,太誇張了。

三弟鳩淺出手不多,想來即使不是如此,也相差不大。

所以,過往恩怨不追究的話,鳩淺現在對談何易的任何不滿都很有可能會因為再次發生的一點事情轉為實質上的怒火。

甚至是實質化為報復也有可能。

「是不是黑鍋暫時不好說,我也是一知半解,對其中內幕知之甚少。師弟妹們帶話是說她目前的嫌疑是最大的。當然,封家人去了皇城,裴姑娘很安全。」齊一癟了下嘴,保留意見。

「大哥,你發現沒有?經歷了鳥兒姐這件事後,二哥明顯變得深沉了,喜歡保留意見。」鳩淺突然將話問到煙盡雨頭上。

煙盡雨怔了一下,看了眼齊一,點了點頭。

這的確如此。

齊一禮貌笑笑,默認,心說持白子做決定本就不能一言斷定是非。

「二哥,鳥兒姐身上的事情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定論呢,你別真的一把將還沒發生的壞事都塞在她頭上。就算以後真出點事情,那也是銀魂鬼的錯,鳥兒姐是受害者。」鳩淺又在齊一身上看到了他很介意的東西,頓時有些不滿。

「是我的錯。」齊一還是禮貌笑笑,接著說:「南邊打起來了,估計我們也很快就得撤兵了。」

「撤兵為什麼?北牆不守了嗎?」鳩淺有些不解,「人族好不容易守了一千多年,難不成還要主動撤兵?」

妖獸硬打下來再撤也不遲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除非大家都是曹大人那種身手,不然真九境的修士再多,也頂不上一個十境之人。陰陽老祖快要仙逝了。」齊一無奈地搖搖頭,顯然這些事情,齊一門毫無辦法。

「人也遲暮,神也遲暮...其實吧,乾死一個十境大妖就完了唄。」鳩淺大概猜到了明日會發生什麼事情,也明白初帝等人必然對此有所準備,搞不好還有相應的打算,隨口說道。

乾死一個十境大妖?繁華處的女子聽到鳩淺的口氣,瑟瑟發抖。她連九階的妖獸都對付不了,遇上了只能撒腿就跑。

這鳩淺分明就是人仙境,已經把目光放在了十境大妖的身上了嗎?

「嗯,最好是殺掉一個。所以,明天還請大哥三弟鼎力相助。」齊一鄭重地對著兩人拱手一禮,鳩淺翻了個白眼,煙盡雨也只給了個看傻子的眼神。

說話的當兒,鳩淺已經帶著諸位來到了目的地。

窮途知音歸鄉處。

一個客棧,仙人累了雲泊當歸。

茶几帶鳩淺來過,算是鳩淺印象很深的一個地方。

畢竟,他曾在這裡被人強-暴過思想。

鳩淺一步跨入客棧,說道:「待會兒啊,二哥還是自覺一點,自罰兩杯酒。跟我們說話還要像跟外人一樣嘰嘰歪歪,謝來謝去的,煩都煩死了,你們齊一門的規矩啊,腐臭不堪。」

聽到鳩淺的話,齊一不但不怒,心頭一暖,抿著嘴跟著眾人走了進去。

鳩淺熟稔至極地點好幾個小菜,然後招呼小二上了幾壺酒。

跟著秦賀在秦王城摸爬滾打幾年,鳩淺也慢慢地接受了男人才會喝的酒,火酒。

這下,鳩淺算是沒有忌口的了。

酒比菜上得快,鳩淺一邊幫眾人準備杯子,一邊斟酒,兩手不誤。

隨口問道:「誒,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鳩淺問她,繁華處的女子頓時開心不已。

這是鳩淺主動跟她搭話呢!

是不是代表她得到了鳩淺的認可呢?

繁華處的女子激動地一笑,咧開了小嘴,說道:「我叫......」

鳩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立即打斷了她:「誒,算啦算啦,你先泡到我二哥再說吧,我對外人的名字沒興趣。」

「好吧!」繁華處的女子頓時失落。

「許久未聚,不醉不歸?」

鳩淺舉杯,看著煙盡雨和齊一說道,眼中有著一絲歲月賦予的成熟。

煙盡雨和齊一端起杯子,跟鳩淺碰在了一起。

「不醉不歸!」

四人一酒喝到了深夜,期間趁著酒意,可謂是無話不談。

其中,他們很多話,涉及到很重要的事情,一些還是齊一門中明確禁談之事。

繁華處的女子有身為齊一門弟子的覺悟,很害怕這些話泄露出去,於是乖巧地幫助他們做了一陣隔音陣法。

夜深人靜之時,天上清風吹散陰雲,露出了白月。

白月和清風之下,便是這個世界。

就在鳩淺等人安然酣睡之時。

百越城中氣氛凝重,處處透露著一絲無言的肅穆。

庇佑了他們幾千年的老祖,已經無法在人世間再多做彌留了。

陰九勺無人相伴,獨自一人飲酒,坐在北牆之上遙望北海,心情一沉再沉。

「沒有你們這群該死的妖獸,師父就不會死!」

「誰說的?沒有妖獸我也會死的,傻孩子!」

陰九勺豁然轉頭,發現陰陽老祖不知何時坐到了他的身邊。

陰陽老祖和陰九勺一樣坐南朝北,看著北海的那一片黑沉沉的雲霧,眼中意味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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