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除了有些折磨心情的顛簸,再也沒有任何一絲意外。

鳩淺覺得言公卿有點意思,門中死了一個真九境的仙人都沒人管,就不怕言公卿的宗派凝聚力不強嗎?

車夫這一趕路,就是三天。

最有意思的是,這個車夫跑長途還要睡覺。

日出而行,日落而休。

鳩淺和秦微涼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隨性而為。

車夫這就叫隨性而為。

一天夜裡,車夫已經在篝火旁,席地而趟,沉沉睡去。

鳩淺和秦微涼走出馬車,有些無聊。

這幾天秦微涼有些怪異,本來那麼勤奮的一個人,居然沒有趁夜色濃郁的時間修煉,反而學鳩淺一樣的睡大覺。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這不,鳩淺出了馬車,秦微涼就跟著出了馬車。

鳩淺坐到了篝火旁邊,隨後掐去了一道隔絕聲音的道法,彈到了車夫頭上,將車夫的雙耳籠罩,這下車夫就聽不到聲音了。

其實,鳩淺只是為了讓車夫睡好點,明天趕路更有精神。

秦微涼卻心生異樣。

有些話鳩淺以前一直對她掛在嘴邊,現在已經好久沒有對她說過了。

難道,就在今晚?

就在秦微涼胡思亂想的時候,鳩淺問道:「你為什麼這幾天不修煉啊?」

秦微涼聞言有些提防,反問道:「怎麼,你管我修不修煉啊?」

鳩淺尷尬一笑,說道:「關心一下,關心一下。」

秦微涼心頭一暖,沒有多說。

說實話,原本鳩淺以為自己跟秦微涼在一起的時候會有很多話的。

沒想到真到了和她獨處的時候,反而說不出來什麼了。

以前能講的故事,基本上都跟秦微涼講完了。

鳩淺有些鬱悶。

黑夜有些寂靜,兩人不說話,顯得更加寂靜。

突然,鳩淺想到了一點沒談完的事情,從儲物袋中掏出《封神術》,問道:「話說,你上次看到封神術的時候,幹嘛反應那麼強烈啊?」

原本正柔情觀火的秦微涼聞言,頓時臉上笑容凝固,變得冰冷。

有些事,秦微涼還記得,鳩淺卻忘了。

「公子云棲殺死我哥的時候,就用的這種術。」

秦微涼麵無表情的話語一下子使得鳩淺回憶起了往事。

鳩淺心裡咯噔一下,立馬湧起一絲慌亂,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提起那件事的。」

秦微涼假意笑笑,說道:「我知道,你是無意,也是根本就不在意。」

鳩淺有些急切,繼續解釋道:「我真的在意你的感受的。」

有些時候,有些話題,提前戛然而止比辯解好得多。

這些事情,本就是一個黑點,越描只會越黑。

鳩淺顯然不懂這一點,或者是懂但卻事到臨頭,忘了分寸。

秦微涼不想再提起這件事,獨自走回了馬車之中。

鳩淺愣在原地,尷尬無比。

「我怎麼就非得提起這件事呢?」

鳩淺心頭頓時湧起一陣懊悔,深深自責。

秦秋的死,不僅僅是秦微涼心裡的一個巨大的傷口,也是她與他之間關係的一道傷痕。

一旦觸及,秦微涼便會忍不住的疼痛,連帶著鳩淺也會難受。

鳩淺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瀟洒了,什麼事情都能夠心安理得地面對。

但是,直到自己站到秦微涼麵前。

鳩淺才發現,其實他也是一個糾結而不爽快的人。

以前他瞧不起在鳥兒姐面前唯唯諾諾的楚人傑,現在鳩淺突然發現,他和楚人傑沒什麼兩樣。

他只是比楚人傑臉皮要厚一些罷了。

鳩淺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蠢死了,說話怎麼就完全不過腦子呢?

明明自己知道秦微涼很在意那件事的,還要去挑開她的傷口。

就在鳩淺獨自自責時,秦微涼又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鳩淺頓時有些驚喜,不料剛抬頭想要道歉,一個儲物袋就飛到了自己手上。

是前兩天自己給她的那一個。

「十億靈石,我還給你了。」秦微涼麵無表情的說道。

「你真的用得上。我體內的靈氣暫時已經飽和了,我不騙你」鳩淺拿著儲物袋,覺得好意送不出去的感受簡直把自己的心堵得慌。

「只要是人都用得上,如今我已經被排在了西秦的布局之外,即使破境了父王也不會用我。」秦微涼微微一笑,緩緩地走到鳩淺對面,坐到了篝火邊。

說句老實話,秦微涼喜歡這樣圍火而坐。

以前,他也是這樣和哥哥一起烤火的。

鳩淺緊緊攥著儲物袋,仍然不死心,說道:「我不會讓你十年回不了西秦的,你終將會是西秦的女皇,先破境不好嗎?有實力了才有資格選擇,你父親說的。」

秦微涼看了鳩淺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我欠你的已經很多了,如果讓我覺得虧欠於你你很開心的話,你直接當我欠你十億就好了。到時候等我有錢了,我會還給你的。」

秦微涼心說,反正你救過我的命,只要是自己的錢,多少錢都能接受。

鳩淺頓時焉了下去,小步子跑到秦微涼身邊,將儲物袋拿給她,哀求道:「秦微涼,不是這樣的。我真的只是想幫你一下,不用你還的。再者說了,光膀子大叔將西秦託付給了我,我只是給你一點我多餘的靈石,沒關係的,你不用在意的。」

鳩淺說著,輕輕地將儲物袋放在了秦微涼手上,然後扮動她的手指捏住它。

秦微涼心底嘆了口氣,鳩淺總是這樣,逼她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情。

人間會上就是,他總是拿出一些她修煉途中想要但是心裡又不願意接受的東西。

西秦路上也是,她不管怎麼讓他離開,他都不離開。

現在也是一樣,非要塞給自己靈石。

秦微涼眉頭皺了皺,狠下了心,說道:「其實,我們基本上是沒有可能在一起的,而且我覺得你配不上我。」

其實,秦微涼最開始是想說不合適。

聽到這句話,鳩淺勾了勾嘴角,然後咬了咬牙。

鳩淺笑了笑,然後轉過了身說道:「我說我已經放棄了,你信嗎?」

放棄了?

秦微涼有些意外,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不過鳩淺轉過了身,並沒有看見。

「放棄了最好,我去修煉去了。」秦微涼快速起身,朝著馬車上走去。

就在這時,鳩淺快速轉身,恢復了嬉笑,說道:「好吧,我承認,我還沒有放棄。」

「嘿嘿嘿,怪不得你這幾天不修煉,原來是怕一個忍不住把我給的靈石用了呀。」

說著,鳩淺一把閃身到秦微涼身前,然後伸出雙臂擋住她的去路。

「哎呀,其實吧。我也沒有那麼喜歡你,你要是覺得還不清,我也可以接受肉償的。嘿嘿嘿......」

鳩淺一邊壞笑,一邊上下打量秦微涼的嬌軀。

秦微涼原本很是悲傷的心情一下子被異樣的情緒填滿,強忍著傷感說道:「你少做夢了,強扭的瓜不甜,你讓開。」

「強扭的瓜甜不甜無所謂,但是一定解渴啊。」鳩淺眯著眼睛,上前一步,對著秦微涼色眯眯地舔了舔嘴唇。

「鳩淺,你卑鄙,無恥,下流!」秦微涼頓時被羞怒沖昏了頭腦,不由得後退了一步,抵在了馬車邊。

「給你個選擇,現在把這個儲物袋拿去,然後老老實實的給我修煉。否則我保證明天你襠下少一樣東西!」鳩淺步步緊逼,將秦微涼逼到無路可退。

秦微涼剎那間拔劍,想要自衛,然後鳩淺預判了她的動作,搶先一步抓住她柔嫩的小手。

「鳩淺,說好的你喜歡我呢?你就是這般強迫一個你喜歡的女人的嗎?」鳩淺的鼻尖就在眼前,秦微涼快速地閉上了眼睛。

「不然呢?要不你教我怎麼喜歡你?」鳩淺逐漸靠近,故意在秦微涼耳邊吹了一口氣。

秦微涼瘋狂掙扎,然而鳩淺的手就像是鐵鉗一樣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得。

就在鳩淺的嘴巴即將碰觸到秦微涼的肌膚的那一剎那,秦微涼頓時嬌軀一抖,舉了白旗。

她終於知道鳩淺是來真的了,急聲喊道:「我答應你,答應你,我拿我拿,你放開我。」

鳩淺差一點兒就親到了,嘆了口氣,戀戀不捨地遠離開來,說道:「這還差不多。」

鳩淺正欲鬆手,發覺秦微涼正在發力,立即又加重了一分力度。

「哼~」秦微涼發出一聲痛哼。

「還掙扎不?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兒小腰的,跟我比力氣?」鳩淺猛地親了秦微涼小嘴一下,然後砸吧砸吧嘴。

秦微涼感到嘴唇上一軟一涼,頓時大驚失色,暴喝:「你竟敢如此輕薄於我?」

說著,秦微涼再也忍不住了,御劍而起,朝著鳩淺射來。

然後,以劍對劍,雷跳的速度比秦微涼的綠鱗要快上許多,一下子就將其擊飛。

兩隻劍就在兩人身體周邊你來我往,一攻一守。

任由秦微涼如何操控,綠鱗就是無法拜託雷跳的絕對防禦,傷到鳩淺絲毫。

戰局依舊,秦微涼胸口急促的起伏不定,鳩淺一臉壞笑地看著她,心裡暗爽。

好說不聽,女人果然只能用強。

色大叔誠不欺我!

裴三千如此,裴青絲如此,現在就連某些時候的秦微涼也是如此。

鳩淺覺得自己掌握了萬能的御女大法,即將百試百靈然後走上人生巔峰。

「再給你一個選擇,接受,或者被我木啊到接受。」鳩淺說著快速又強吻了秦微涼一下。

天啊,鳩淺覺得自己要死了,居然親到了秦微涼的嘴唇!!!

「你放開我!」秦微涼羞憤欲死,她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厚顏無恥地對待過,萬萬沒有想到鳩淺有如此膽量。

「你答不答應?」鳩淺強迫內心的不忍暫時退去,保持厚然無恥,再次問道。

「你休想!」秦微涼也是倔脾氣,越是此等關頭她越是難以心甘情願的屈服。

鳩淺臉色一變,大驚失色:「我明白了,秦微涼,你居然想要我不停地親你!」

說著,鳩淺像是發現了寶藏一般,立即嘴巴湊了過去。

眼見鳩淺再次襲來,秦微涼氣急敗壞,渾身亂顫,一陣徒勞的掙扎之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你放開我!」

就這一絲哭聲,瞬間將鳩淺佯裝了許久的強硬擊潰,心下一軟鬆開了手。

得到解放的小手瞬間上抬,甩在了鳩淺臉上。

「啪!」

清脆的一個耳光聲後,鳩淺的左臉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五指印子。

而『兇手』卻就地蹲下,抱膝痛哭。

鳩淺呆呆地站在原地,感受著臉上的痛楚,覺得天地此時除了秦微涼的哭聲之外,一片寂靜。

他的大腦之中,也變得一片空白。

我這是得到了相應的懲罰了嗎?

鳩淺喃喃自問,苦思半天,得不到答案。

一耳光兩個吻!

鳩淺半晌之後,覺得這買賣,划算啊!

就在這時,鳩淺反應了過來,想要安慰一下痛苦的秦微涼。

沒成想,鳩淺剛蹲下,秦微涼便執劍抵在了他的喉頭。

劍尖距離鳩淺的喉嚨已經沒有了絲毫間隙,劍喉相交之處放到一萬倍,甚至可以看到皮膚被劃開了一個細口。

鳩淺喉頭能感到秦微涼劍尖的寒芒,頓時背脊一涼,感到性命攸關,不敢動彈。

「微涼,我罪不至死啊!」鳩淺吱吱嗚嗚地說出這句話,喉結都不敢亂動。

「閉嘴!」秦微涼此時不想聽到鳩淺的聲音,暴喝。

「好,我閉嘴,我閉嘴!」鳩淺頓時乖巧緊緊地閉緊了嘴巴。

「你知道你的行為對一個西秦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麼嗎?」秦微涼含淚怒問。

「我......」鳩淺想要回答。

「閉嘴,我討厭你的聲音,不許說話。」秦微涼再次暴喝。

「......」鳩淺心說那你說吧!

「你這畜生,你竟然,你竟然......」

秦微涼咬牙切齒,用力地擦了擦嘴唇,原地竟然了半天,硬是說不出下面那一個卑鄙無恥的詞語。

鳩淺心裡驟然發苦,想說話又怕腦袋飛了,想使用空間遁法又害怕秦微涼再次生氣痛哭。

一時之間,鳩淺就保持著這個被秦微涼一劍懸喉的姿勢,停在原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鳩淺看到秦微涼起伏不定的洶湧慢慢變得平靜了下來,懸著的心慢慢落下。

就在這時,秦微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對鳩淺說道:「你把眼睛閉上!」

嗯?閉眼做什麼?鳩淺一臉疑惑。

修士視物早就不需要眼睛了呀?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秦微涼眼睛一瞪,鳩淺立馬閉上了眼。

閉上了眼睛之後,鳩淺很是老實的沒有使用其他手段窺視秦微涼的行動。

於是,鳩淺感到喉頭邊的劍移開,心頭一樂。

然後,一股巨力被屁股上襲來,鳩淺一個不穩便一頭朝地上撞去。

「呲呲......」

原本一望無際的原野,突然因為鳩淺臉皮的開墾出現了一道深溝。

「呼~鳩淺,我早就想踹你了!!!」

氣呼呼地說完這句話,秦微涼憤然轉身進入了馬車之中。

鳩淺從深坑中拔出腦袋,鼻孔之中塞滿了泥土,一邊捂住碎成八瓣的屁股,一邊不停地呼氣......

就連哀嚎,都忘了。

......

與此同時。

西秦,小西都。

秦畫面無表情地站在玄光鏡面前,剛剛和夫人一起看完了鳩淺欺負秦微涼的整個過程。

他全程一言不發。

只有姬水柔知道,她丈夫平靜的表情之下,袖中的雙手成拳正攥得發抖。

姬水柔身為女兒的母親,看到鳩淺的動作卻生不出任何埋怨。

但是她知道,秦畫一定不這樣想。

自古女兒都是上輩子的情人,秦畫這個平日裡對女兒苛刻無比的父親,其實是對女兒疼愛得無以復加的。

姬水柔突然有些同情鳩淺,這樣下去,最後有一頓毒打在等候著你呀。

美麗的女人嘆了口氣,看著鏡中一手揉臉一手揉屁股的鳩淺,有些心疼。

秦微涼那一腳,看著都疼。

此時,已是午夜時分。

突然,秦畫面無表情地消失在了原地。

姬水柔正盤算著夫君這麼晚要去哪裡,該不會是遠赴東楚吧?

下一剎那,秦畫提著一個睡得迷迷糊糊的男子出現在了原地。

男子自然是秦豪。

秦畫一把將秦豪扔到地上,秦豪瞬間驚醒。

看到仙人,王后都在此地。

知道是仙人召見,秦豪鬆了口氣。

媽的,嚇死我了,還以為是強盜進了門兒!

秦豪輕輕抹去一瞬間恐慌沁出的冷汗,突然發現了此間氣氛不對。

誒?

這麼晚了找我幹嘛?

秦豪偷偷地抬眼觀色。

仙人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就好似憋著一口含而未發的怒氣。

於是秦豪壯著膽子問道:「仙人,深夜喚小人來此,不知所謂何事啊?」

秦畫面無表情地將秦豪拉到了玄光鏡之前,大手一揮,其中流轉的光景回溯到了一刻鐘以前。

那個時候,鳩淺正剛剛將秦微涼的兩隻小手捉住,摁在了馬車之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鏡中的鳩淺那一臉邪惡的壞笑是看得秦豪冷汗直冒。

最後,看到鳩淺噘嘴親了秦微涼兩下時,秦豪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仙人,意外啊意外!這真的是意外!」

秦豪欲哭無淚,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算天算地算鬼神,從未失算。

他萬萬沒有算到,鳩淺竟然會如此有膽量對秦微涼動手動腳。

完啦!

仙人一怒,他秦豪血流五步,屍體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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