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生會真正愛上兩個女人。
一,幻想中的那個女人,她完美無瑕,像是仙子,即使脫光了衣服站在你的面前,你都硬不起來。
二,懷抱中的那個女人,她有不少缺點,但是依舊能讓你一直喜歡她。
......
鳩淺洋洋洒洒說了很多事情,其中說出了很多名字。
有幾個名字秦微涼還是比較在意的,因為她們都是女人。
「話說,裴三千是不是就是那次襲擊我們的那個女刺客?」秦微涼將鳩淺這個故事中頻繁提起的一個名字點了出來,她依稀記得鳩淺見面就給那個刺客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鳩淺點了點頭,尷尬地笑道:「對,她是皇室女帝麾下的一個刺客,修為不低,實力不強,現在是我的侍女,上次就是她給你下的迷離致幻劑。」
「她刺殺了你,你都不計前嫌?那她豈不是對你感恩戴德?」秦微涼知道其實她在意的不是這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來的就是這些。
鳩淺察覺到了秦微涼的話外音,聰明地一笑,反問:「微涼,你是想問我喜不喜歡她,還是想問她喜不喜歡我?」
能夠如此直白而又敏銳的聽懂女人話外的意思,鳩淺可是為此在北海青樓外修煉了好幾個月。
硬是從背誦李青月的教導開始做起,在一次次地觀摩他人的『實戰』中磨合和融會貫通,終於算是明白了一點女人們慣用的思維方式。
很顯然,秦微涼躲閃的眼神使得鳩淺明白他問到了點子上。
他猜對了,秦微涼就是這個意思。
秦微涼接下來的舉動出乎鳩淺的意料。
只見秦微涼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想法,對著鳩淺直接說道:「對啊,我就想問你這個。」
對啊,我就想問你這個!
這句話把鳩淺的思路和準備全部打亂,他原以為秦微涼會下意識的先進行否認的。
沒想到,她居然這般…坦誠!
秦微涼此時的這番模樣,鳩淺從未見過。
「我喜歡你。至於她們喜不喜歡我,我不在意。」鳩淺實話實說。
借用大哥的話說:這與我何干?
鳩淺不在意裴三千喜不喜歡自己,反正他的這一百年已經心有所屬。
「真不在意?」秦微涼覺得鳩淺只是隨口一說。
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會有人不在意呢?
「這個問題,一百年內我的答案都只會是這一個。」鳩淺點點頭。
「什麼一百年內?」秦微涼不知道鳩淺所說的這個時間界限從何而來。
鳩淺看了秦微涼一眼,有些失望。
「我跟你說過,我會追求你一百年的。」鳩淺說道。
這是諾言,鳩淺會嚴格恪守。
雖然,秦微涼此時好像已經不記得了。
不過,諾言這東西,自己當真不就行了嗎?
鳩淺片刻間,狠狠地思索了一番,覺得他此話出口便已當真。
我輩修士求愛,當爭百年,不爭朝夕。
秦微涼看到鳩淺很快速地舒展了他輕輕蹙了一下的眉頭,立馬解釋道:「這個我記得。」
然後,她補充道:「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以此作為界限。」
「是因為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凡人的一世就是百年,秦微涼心裡泛出一絲甜意。
鳩淺點頭笑笑,沒有說話。
兩人陡然間,因此,變得一時無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鳩淺看著繁星看得略顯疲憊的時候。
一陣香風侵入他的鼻腔,使他瞬間變得清醒。
鳩淺快速看向秦微涼,瞪大了眼睛。
此時,星光之下,秦微涼居然輕輕褪下了她身上的衣衫。
不著寸縷!
鳩淺感覺鼻血都要冒了出來,快速伸出手指堵住了鼻孔。
「你幹什麼?」鳩淺心間有些異樣,想看又不想看。
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一回,秦微涼不想連第二個他的女人都算不上。
「我不討厭你,我也願意報答你。」
「這一世,我未必能有一個完整的未來。」
「我的身體,你先拿去吧。」
至於心,我先幫你存一會兒。
最後一句秦微涼沒有說出來,說完就閉上了眼。
鳩淺看著秦微涼任君採擷的模樣,心猛地沉了一下。
報答?
拿去?
她將自己白天的話當了真嗎?
鳩淺心中的那一點點旖旎,在這幾句話後消散得無影無蹤。
不討厭,願意報答,所以對我以身相許?
一切在刺玫推倒自己之後就都變得加速了,這本不該如此。
鳩淺心中突然泛起一絲難過,看著秦微涼完美的玉體,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伸手用指尖搭上了秦微涼的肩膀。
秦微涼感受到鳩淺的一瞬間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快速補充道:「多謝你這麼多次的捨命相救。」
「嗯。」
鳩淺淡淡地回答,收回了指尖,臉上毫無表情,不知道是憂還是喜,又或是惆悵。
秦微涼放鬆了身體,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然而,鳩淺半天都沒有任何異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鳩淺咬著嘴唇站在秦微涼身前,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腳尖,一行清淚划過臉頰,悄然低落在西秦大漠的黃沙中,然後被瞬間蒸乾。
他知道,只要他抬頭,他就能看到他渴望了十幾年的絕美景色。
他的身前是世界上最美的人,最美的身體,最美的......
也是他的夢想。
不過他也知道,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今夜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鳩淺很絕望,覺得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樣子。
於是,他就這樣低著頭,一言不發,看著自己的腳尖,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其實欠著就好了呀,他說讓她還只是開個玩笑。
時間如同細沙一樣緩緩從指縫間划過,鳩淺什麼都沒有做。
秦微涼意識到了異樣,悄悄神識稍稍散開一剎,感受到了鳩淺的氣息便鬆了口氣。
幸好,鳩淺還在身前。
他沒有走。
於是,秦微涼放心了。
半晌之後,秦微涼感覺到身上被人披上了一件衣衫。
睜開眼,鳩淺已經坐回了原地。
鳩淺什麼都沒有做。
秦微涼眉頭擠在了一起,十分詫異,三兩下就穿好了衣服:「你錯過這次機會,可能就沒有下一次了。」
「嗯,我知道。」
鳩淺在沙漠上席地而趟,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鳩淺覺得,向自己所愛之人索要報答的這種事情,他這一輩子應該都不會再說了。
挺沒意思的!
得不到報答還好,一旦得到就是永遠的失去。
所謂求之不得的時候最快樂,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當秦微涼脫光了她的衣服站在他的身前的時候,鳩淺覺得他一點都不快樂。
......
第二天,鳩淺在破曉時分,突然氣息瘋漲,邁入了真九境。
萬里無雲的天空,瞬間布滿了雷雲。
黑色的雷雲。
黑壓壓的一片,隱天蔽日,仿佛時光倒流,破曉再次變成了黑夜。
鳩淺看著天空中的雷雲,感到雷跳在興奮地悸動。
「你想幫我渡劫?」鳩淺將戒指湊到嘴邊,輕聲問道。
聞言,仙劍雷跳變成一道幽藍色電弧竄上天空,在一瞬間之後變成一把仙劍。
鳩淺明白了,點了點頭。
鳩淺回過頭,發現秦微涼已經退到了五里開外,不由得瞥了瞥嘴。
鳩淺重新看向天空,上次仙劍渡劫的時候,好像也是這種毀天滅地的場面,令人心悸。
但是,這次天劫的聲勢好像比上次萬雷山時還要浩大。
沉悶的天雷醞釀聲,讓鳩淺這個接受了不死鳥祖血傳承的的人感到神魂生疼。
那這次的天雷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應該是有史以來,自己見識到的最強天雷吧!
鳩淺暗暗猜測。
黑色雷雲醞釀了半天,在某個絲毫都不特殊的時間節點,向鳩淺劈來了第一道天雷。
天道問心,鳩淺神魂感到一種控制不住的震顫,仙劍雷跳義無反顧的朝天雷迎了上去。
剎那間,天雷穿過仙劍,直直朝鳩淺劈來。
瞬間,天雷便擊中鳩淺,白茫茫的光吞噬了鳩淺所在的整個大地。
鳩淺在那天雷之下,就像是天雨之中的一個若有若無的黑點,毫不起眼。
終於,此時完全看不見了,刺眼白光使得五里開外的秦微涼下意識眯起了雙眼。
顯然,仙劍雷跳沒有想到天雷會對它視而不見,直接越過它劈向了鳩淺。
於是,雷跳怔在了天上,劍尖朝著鳩淺。
片刻後,幽藍仙劍不再停頓,直直朝黑色雷雲射去,好似要射破蒼穹,氣勢如虹。
真九境,天劫有天雷九道。
他已經渡過了八道,按道理說只差一道。
最後那一道只能用神魂抵禦的天道問心。
但是,此時為什麼還有?
鳩淺覺得事情再一次出乎了意料。
第一道白光刺眼,足足持續了半晌才堪堪散去。
秦微涼凝望著戰場,那裡鳩淺身披淡淡白色霞光,仰首而立!
第一道天雷,擋下來了。
秦微涼巨石下地,心裡泛起一絲喜悅。
她雖然知道鳩淺是萬中無一的修道奇才,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天雷的威勢還是太過於駭人,她還是有些擔心。
只要挨過了就能得到天道灌頂的洗禮,真正邁入真九境的大門。
秦微涼看到鳩淺毫髮未傷,對他信心滿滿。
若是鳩淺,一定能夠順利的度過天劫。
就在秦微涼望著天上黑雲,翹首以盼,等待著第二道天雷的降臨時。
突然,異像陡生。
秦微涼發現那黑色雷雲顏色變淺了一分,由漆黑一片,變得透出一絲微光。
那是太陽光,唯有雷雲密度變得稀薄,陽光才有可能透得進來。
怎麼回事?
秦微涼定睛凝視。
然後,在秦微涼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黑雲的顏色又淺了一分。
此時,第二道天雷遲遲沒有到來。
鳩淺在一絲輕笑之後,施展空間遁法,憑空出現在了秦微涼身邊。
秦微涼瞬間察覺身旁的空間波動,看到接近之人是正在渡劫的鳩淺,頓時大驚失色。
她對著鳩淺叫道:「鳩淺你在幹什麼?快回去!你這樣天雷的威力會翻倍的。」
修士渡劫,天雷威力會隨著天雷範圍中的人數增加而成幾何倍數增長。
這是修行界上三境中,無人不知的定律。
這也是秦微涼為何退後五里的原因,一般來說,天雷鎖定的範圍只會在渡劫之人的周身幾丈之內。
秦微涼這已經是遠遠離開安全距離了,目的就是為了不拖累鳩淺,讓他成功渡過天劫。
可是,此時,鳩淺居然主動跑了過來。
怎麼?你嫌第一道天雷威力不夠,沒把你劈死嗎?
秦微涼覺得鳩淺不可理喻,這個時候還要貼著自己,難道自己能增加他渡劫的成功率嗎?
但是,只有鳩淺知道。
他的天劫,已經渡完了。
不會再有第二道天雷落下來了。
於是,鳩淺微笑不語,輕輕指了指天。
天色在此時恢復了明亮。
雷雲沒了?
秦微涼心頭微動,怔在了原地。
這種異像,秦微涼可謂是聞所未聞。
西秦每一個邁入真九境的城主和將軍,皆渡過了九道天雷,然後接受完天雷洗禮之後才跨入真九境的。
此時,雷雲消失,是不是不用再經歷後八道天雷的同時也代表著失去了天道灌頂的機會?
「你把天劫搞哪去了?」秦微涼很焦急,說實話,她覺得九道天雷事小,最後的天道灌頂才是事大。
絕大部分的修士在渡真九境天劫的時候都能順利挨過,鳩淺頂多受點傷就能平安渡劫天劫。
但是,沒有天道灌頂,還怎麼進入真正的真九境?
「雷跳吃了吧。」鳩淺隨手一招,雷跳從天邊飛回,變成一枚藍色戒指戴在了鳩淺的小指之上。
雷跳體內磅礴的力量,此時正一點點的朝著鳩淺體內輸送,鳩淺感到身體暖洋洋的。
「吃了?你開什麼玩笑?」秦微涼覺得難以置信,大感不可思議。
「這把仙劍的本體是萬雷山,千萬多年來它就是靠著吸收天地雷霆凝聚劍形...…」
鳩淺給秦微涼簡單解釋了一下雷跳的來歷。
秦微涼將信將疑,慢慢平靜了下來。
但是,她還是在意天道灌頂的事情。
「那灌頂的能量呢?也被這把仙劍吸收了?」秦微涼問道。
鳩淺點了點頭,說道:「沒事,雷跳正在反饋給我,不用擔心。」
聽到鳩淺這樣說,秦微涼心中大定。
於是,經歷了一次不怎麼講究的天道問心之後,鳩淺進入了真九境了。
進入真九境時的感受和昨晚的感受相差無幾,鳩淺說不上不喜悅,但是更無法說自己有多喜悅。
他連笑都懶得多笑一下。
鳩淺看了秦微涼一眼,想到了一點很重要的事情。
只見他從口袋中翻翻找找,找出了一個小水晶瓶子,輕輕地放在了秦微涼的手上。
「這是什麼?」
「造化玄元丹。」
本來這個時候鳩淺已經如同他曾經幻想過的那樣對著秦微涼哈哈大笑,昂起驕傲的小頭顱然後說:看,我不用這個丹藥也能進行九境。
然而此時,鳩淺不知為何卻發現他找不到以前的那種得意的感受了。
於是,他說完這五個字的時候就閉上了嘴。
拿著小水晶瓶,秦微涼有些疑惑,說道:「你為何不用?我接受了你很多東西,你連一顆丹藥都不願意用嗎?」
秦微涼沒來由地有些發怒,緊緊地握著水晶瓶,努力地穩定自己的情緒。
「......」
鳩淺想了想,發現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於是淡淡地搖了搖頭,轉過了身。
秦微涼有些發愣。
這不是鳩淺一直以來對待她的反應。
鳩淺的平淡讓秦微涼感到有些陌生,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於是她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該執著於這個問題,開口問道:「你從人仙境終於進入了真九境,為什麼還悶悶不樂?」
鳩淺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悶悶不樂。只是......」
說到一半,鳩淺停了下來,好似突然就沒有那麼高的興致繼續說下去了。
「只是不開心是嗎?是不是因為昨天沒有碰我現在又後悔了?」秦微涼笑著打趣道。
秦微涼從來沒有對鳩淺這樣說過話,打趣開玩笑什麼的從來都沒有過。
今天突然就這樣了?鳩淺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沒有。我覺得我已經得到你了。碰或者不碰,都無所謂。」鳩淺實話實說。
聽到這句話,原本剛提起一絲歡快的秦微涼一下子笑容就凝固了。
這個都無所謂嗎?
秦微涼在心底偷偷地問了一句,覺得鳩淺此時變成了一個她特別陌生的人。
以前的鳩淺,甚至昨晚之前的鳩淺,對她的任何話語任何反應都很熱切。
今天的鳩淺有點冷。
沉默了半晌之後,秦微涼問道:「那你還會保護我走下去嗎?」
鳩淺點了點頭。
「我現在不知道你點頭的意思什麼,會還是不會?請你直接告訴我,不要再沉默好嗎?」秦微涼不喜歡鳩淺現在的態度,仿佛是對她愛搭不理的。
鳩淺聽出了秦微涼話語的不快,蹙了蹙眉,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會。我答應過伯父的。」鳩淺再次點了點頭。
「那走吧!」
再一次聽到鳩淺這種要死不活的聲音,秦微涼頓時不想再搭理鳩淺了,丟下這句話後便起步越上了天空。
鳩淺停頓了一下,看著秦微涼遠去的背影,跟了上去。
PS:蛻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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