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豪是一個算無遺策的人。

為了保證對一切都能算無遺策,那麼他只能在某些事情上出此下策,甚至隱瞞。

很多事情,事先知道和事後知道的反應是完全不一樣的。

比如說,這一次的布局。

如果西秦的那些個仙人事先知道他會拿秦畫的家人作為籌碼,他們會答應嗎?

一定不會。

西秦的人是看重感情的。

為此,他們因為每一次外出掠奪資源而沒有殺人感到有些喜悅。

對於很多宗門他們都可以做到在揮手間滅掉,但是秦豪並沒有讓他們那樣做。

他們其中甚至不少人都很感激秦豪。

正因如此,齊一對於西秦王府所做的事情,才能更好的激發他們對於外界的仇恨。

我搶你的時候留了你一命,你現在動我的家人?

常人會怎麼選,不言而喻。

說到這裡,那麼秦豪肯定不會讓這個秘密被鳩淺很輕易地掩蓋過去。

鬥智斗勇嘛,就看誰想得更遠,誰的後手更多了。

很顯然,秦豪比鳩淺棋高一著。

鳩淺對於齊一的維護,秦豪早已瞭然於心。

所以,意圖刺殺秦豪的柳鬱郁根本到不了齊一門,半路上便會被人攔下。

開玩笑,她要是能順利去了齊一門,秦豪的小命可就沒了。

攔下她的同樣是一個女人,刺玫。

同為真九境修士,刺玫比柳鬱郁強大得不止一點兒半點兒。

兩個女子見面,區區十招之後便分了勝負。

柳鬱郁非常硬氣,輸了還要再戰。

於是再一個十招,二十招後她被刺玫打得粉身碎骨,無力起身。

柳鬱郁硬氣歸硬氣,但是她不想死。

於是她將鳩淺用來對付齊一的話對著刺玫說了一遍。

她奄奄一息時這樣對刺玫說道:「我是鳩淺的女人。」

其實,鳩淺的意思不是這個,原話也不是這個。

但是,柳鬱郁就是這樣理解的,然後就是要這樣說,這個...也沒辦法。

跟女人講道理,嗯...不如直接接受。

刺玫剛才東楚圓滿完成任務回來,現在的任務是殺了從此地經過然後趕往齊一門的一個東方世家的人。

目標是誰,秦豪留給她的錦囊里沒說。

她在一開始沒有想過來的人會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疑似鳩淺的女人。

她也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西秦長大的女人,西秦的女人都比較疼惜女人。

更有趣兒的是,刺玫自認為她也是鳩淺的女人啊,畢竟肌膚之親還是逃不掉的,而且她覺得不死之火都承認了她。

這個時候你說你是鳩淺的女人?

刺玫眯起了眼睛。

她將柳鬱郁提了起來,一把撕碎了她的褲子。

手指一探,鮮血繞指。

處~

刺玫對柳鬱郁身體的感知沒有錯誤。

這是個屁的女人啊!

女孩兒吧!

「士可殺不可辱......」柳鬱郁以為她性取向有問題,想要自爆以來維護自己的清白。

「等一會兒。」刺玫立即制止了她。

柳鬱郁見有希望,停下了自爆,反之竭盡全力地恢復傷勢。

刺玫將指尖的血液湊到柳鬱郁的眼前,說道:「你說你是鳩淺的女人,有證據嗎?」

刺玫心說,這可不是證據。

「我呸,關你什麼事!」柳鬱郁看到那指間的紅色,頓時怒火中燒,絲毫不記得她說出『我是鳩淺的女人』的本意,硬氣回懟。

但是,陰錯陽差之下,刺玫的氣勢反而因為柳鬱郁的理直氣壯而變得沒有先前那般兇猛了。

她對鳩淺存在戀想,禁果很美味,她還想和鳩淺墜入愛河再嘗一次。

如果讓鳩淺知道是她殺了柳鬱郁,然後柳鬱郁真的是鳩淺的女人的話...她一定沒戲。

鳩淺這種修為的人,是不會缺少女人的。

世事就是如此的不公平,修為高深並不能使得一個女人更好的找到夫婿,反而會成為阻礙。

一般而言,女人天生的愛慕強者的屬性會使得修為較低的男性入不了她們的法眼。

但是,男人就不一樣。

男人大多花心,只要好看,只要是心怡的女人,修為是高是低都不重要。

刺玫很煩,第一次嘗到了『誰先愛上對方誰就輸了』的痛苦滋味。

真是難受啊!

刺玫看著柳鬱郁絲毫沒有慌亂的眼神,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刺玫想要側面連接一下,問問她,看鳩淺有沒有在人前提起過她。

然而,肯定沒有。

鳩淺恨不得殺她滅口,毀屍滅跡,那件事沒有一個人知道。

柳鬱郁懶得回答這個女人的無腦問題,直接說道:「鳩淺能夠駕馭時光,他一定會替我報仇,你跑不掉的。」

柳鬱郁在一次的偷窺時,得知了鳩淺身負逆時光神術的秘密,此時說出來心裡那是一個暢快淋漓啊。

你打贏了我又如何?

還不是逃不過一個『死』字?

柳鬱郁的篤定,刺玫更慫了。

她已經確定柳鬱郁和鳩淺有一腿了,應該是最短的那條腿的腿。

於是,她打起了退堂鼓。

軍師的命令是殺了她,殺了她就意味著她死了,死了的意思就是要她消失在戰場之上,消失在戰場的辦法很多啊。

刺玫一波換算,覺得軍師的話中有話,頓時將柳鬱郁扶了起來。

「都是好姐妹!說什麼死不死的......」

刺玫動作的那個溫柔啊,令得柳鬱郁懷疑自己挨了一頓假拳。

剛才你打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那是專挑羞人的地方往死里打啊!

你知不知道打在我身上有多疼?

現在裝誤會啦?

柳鬱郁咬牙切齒間一頭問號,忽然看見刺玫硬著頭皮從兜里掏出一枚紅色的丹藥。

「妹妹,不打不相識。實不相瞞,姐姐我與鳩淺也關係莫逆。此乃西秦秘藥造化玄元丹,作為第一次見面的見面禮,就當姐姐就給妹妹賠個不是啦,希望妹妹能夠原諒姐姐一次,相逢一笑泯恩仇嘛!」刺玫一邊忍著肉痛,一邊將丹藥往柳鬱郁嘴邊送。

造化玄元丹?

柳鬱郁的表情有些精彩,覺得自己遇到熟悉貨了。

她聞了聞,那氣味兒,是造化玄元丹沒錯兒。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一口吃掉。

遍體鱗傷的她,傷勢瞬間恢復了一成。

現在算是勉強可以走路,悠著點飛行也不成問題。

刺玫看到這一幕,頓時心中一松。

一般人第一次服用造化玄元丹的時候,絕對不可能只有這麼點效果。

說不定都能活蹦亂跳了。

柳鬱郁之所以會有這種反應,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這妮子在此之前已經吃過很多顆造化玄元丹了。

少說也有五顆!

她手上的這種造化玄元丹全部來源於仙人。

仙人是派的公主殿下去尋找的。

公主殿下又是和鳩淺一同找到的。

那麼鳩淺肯定也有。

公主殿下不可能小氣,鳩淺手中絕對有個最少幾十顆。

幾十顆,給了柳鬱郁至少五顆。

給她吃了那麼多......

這種待遇,比她這個城主還要好上不少啊。

那麼柳鬱郁是鳩淺的女人,已然作實。

刺玫一番分析,覺得自己做出了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其實,刺玫的判斷都很正確,就是小看了鳩淺的大方程度。

柳鬱郁的待遇,在東方世家裡頭並不算是特殊對待。

不過這對於柳鬱郁來說都不重要。

至少她的小命兒是保住了。

柳鬱郁余怒未消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忽然,她記起了鳩淺交給她的任務。

「完了,我還有事情,我先走了。」

柳鬱郁想要一走了之,刺玫尷尬無比地拉住了她。

「你還要幹什麼?」柳鬱郁心生一絲戒備,畢竟現在的她還是刺玫砧板上的一塊肥肉,只能任她宰割。

刺玫尷尬笑道:「你已經死了,明白嗎?你從來沒有遇到過我,知道嗎?」

刺玫很為難,但是她沒有什麼好的藉口阻攔柳鬱郁,只好出此下策。

柳鬱郁不太懂她的意思,不過還是試探性的點了點頭。

刺玫大喜過望,鬆開了她的手。

「走吧!」

柳鬱郁鬆了口氣對著她笑了笑,揚長而去。

刺玫站在原地目送柳鬱郁離去,有些意猶未盡。

拳頭落到女人柔軟的身體上,軟綿綿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呀。

她原地躊躇了好一陣,突然醒悟,覺得自己有些魯莽。

「糟了,還沒問她去幹嘛呢!萬一是去找我們西秦的麻煩呢?」

刺玫用力一拍自己豐滿的大腿,頓時自責不已。

就在她打算往那邊趕去之時,她自動溢散的神識被驚動,感到一個人快速接近了自己。

那人的速度,令她感到驚駭無比。

「誰?」

刺玫回頭對著後方就是奪命的一拳。

然而,身後的那人一個手便抓住她的小拳頭。

「刺玫你個死女人,信不信我電死你!」

鳩淺抓住刺玫的拳頭之後,便御使電光朝著她的身體攀附而去。

「嗚~~」

刺玫見到鳩淺,沒來得及開心的咧開嘴,嘴中便發出了一陣虎狼之音。

天上立馬便下起了一片小雨。

......

柳鬱郁知道自己耽擱了不少時間,幾乎是沒有珍惜體內的仙氣,以她的身體能夠承受的最快速度趕往了齊一門。

但是,等她趕齊一門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她在路上和刺玫戰鬥耽誤了一會兒,那個簫桐剛剛好離開了。

此時的紅葉林中,只有齊一和秦冬兩個人在。

柳鬱郁頓時氣得一口氣想要背過去。

完了,鳩淺交給她的第一個任務,就這麼連人都沒看到的失敗了。

「簫桐去了哪裡?」柳鬱郁直接對著齊一問道。

齊一不知道是真的想通了,還是放下了,心情愉悅了不少。

於是齊一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不知姑娘是誰,來自何方,所問此事為何?」

柳鬱郁謹遵鳩淺的法旨,簡單易容了一番,故而她的打扮和平時不同。

齊一不認識她,對她還是有一些提防的。

柳鬱郁快速答道:「這你別管,你快告訴我!我很急迫!」

「先回答我的問題。」齊一搖了搖頭。

你很急迫我就告訴你?

你恐怕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柳鬱郁真是想一巴掌抽死齊一,忍了忍怒氣,露出了真容,說道:「我是柳鬱郁,剛從天境山而來,過來奉鳩淺公子之命找簫桐有事。」

柳鬱郁心想我回答了這麼多,還告訴了你我是鳩淺的人,你總該告訴我了吧?

然而,她用來對付刺玫的那一套對於齊一而言不管用。

天境山?

齊一心裡對著這個地方有些不太熟悉,記在了心裡。

齊一指了指一旁的秦冬說道:「秦冬在此作為人質,你要找的人跟隨我門一人外出遊玩了。不日便歸。姑娘還是轉告三弟一聲,我也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其實,跟隨秦豪離開的遠遠不止一人。

只是齊一有些擔心秦豪將禍水引到了齊一門,所以乾脆兩全其美將秦豪放了。

這樣一來,他既回報了秦豪私人對於齊一門的幫助,也將秦豪這個不安定因素推到了齊一門之外。

至於秦冬,他可以作為一個人質使用。

齊一所言不虛,他確實不知道秦豪去了哪裡。

聽到齊一的回答,柳鬱郁臉色黑了下來。

「你真是一個蠢貨。」

惡狠狠地說完這句話,柳鬱郁便想揚長而去。

就在這時,鳩淺提著渾身水淋淋的刺玫,趕到了齊一門。

相比於柳鬱郁,鳩淺的速度快了不止一籌。

看到柳鬱郁和齊一正相視而立,鳩淺以為柳鬱郁已經完成了任務,現在正在拖延時間等他,當即是大喜過望。

於是他人在半空中便轉了身,對著齊一說道:「二哥,她是我派來的。我先帶走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跟你解釋。」

鳩淺笑眯眯地對著柳鬱郁使了個眼色,柳鬱郁便心領神會,跟隨鳩淺而去。

齊一對著鳩淺招了招手,心裡有些疑惑。

他心說你這麼趕時間幹嘛?我還想和你聊聊呢!

鳩淺可不管這麼多,現在就是想帶著柳鬱郁開溜。

他一口氣亂跑了幾百里,才在一處山林空地中停下了腳步。

「柳鬱郁,不錯,看在你圓滿完成任務的份兒上,回頭重重賞你。」鳩淺開心地拍了拍柳鬱郁的肩膀。

柳鬱郁被鳩淺拍得身子頓時一歪,緊咬牙關,差點覺得自己被鳩淺拍散了架。

柳鬱郁的傷還沒好,臉色比平時蒼白許多,一拍之下,傷勢顯而易見。

「你受傷了?」鳩淺神識探了探柳鬱郁的身體,問道。

「嗯。」柳鬱郁尷尬地笑了笑,想要解釋一下她沒有完成任務。

但是鳩淺搶了白:「誰打的?不會是尋罪劍客或者我二哥吧?」

鳩淺心說如果是他們,那你真的就白挨打了。

我可不好意思幫你報仇。

柳鬱郁搖了搖頭。

鳩淺有些疑惑,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將刺玫隨手扔在邊上,一把抓住柳鬱郁的手。

鳩淺感知了一下她體內的傷勢,頓時皺緊了眉頭。

傷得很重。

全身各個部位都是力量轟擊的鈍傷,像是挨了拳頭。

沒有一處是劍傷。

不對。

齊一門中的人不管是尋罪劍客還是齊一,出手都是用劍的。

而且,鳩淺發現柳鬱郁很多羞人的部位都受了傷。

這更不對了,齊一門的人下手不會這麼下流,頂多是殺人割喉。

鳩淺看了眼柳鬱郁的胸前,發現那裡也比平時高聳了不少。

腫了?

於是,他挖了挖鼻子,問道:「你這是被誰打的?」

刺玫被鳩淺電的是渾身酥麻酸軟無力,不想在人前再經受一次這樣的折磨,對著柳鬱郁瘋狂擺手。

千萬不要說我,千萬不要說我!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她。」

柳鬱郁沒有一點姐妹間的情誼,毫不猶豫地乖乖地指向刺玫。

鳩淺一看刺玫,刺玫尷尬一笑。

鳩淺幾個念頭一閃而過,頓時恍然大悟。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鳩淺一把揪住刺玫的耳朵,將她拉了過來:「我還以為我和你是偶遇,原來是你半路堵她的。好啊,你還打她,你為什麼要打她?啊?你說不說?不知道她是我東方世家的人嗎?」

刺玫內心苦澀極了,絲毫沒有想到現世報來得如此之快。

剛剛她還在柳鬱郁面前耀武揚威,打得她落花流水,現在鳩淺的懲罰就來到了她的身體之上。

造孽啊!

但是,軍師派給她的任務屬於西秦的機密,絕對不能告訴鳩淺。

刺玫眼神哀求,任由鳩淺揪住她的耳朵,就是不吭聲。

刺玫的反應使得鳩淺心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刺玫怎麼會知道柳鬱郁要從那裡經過的?

自己分明是臨時安排的一個人。

不可能是湊巧。

天底下就沒有那麼巧和的事情!

鳩淺豁然回頭問向柳鬱郁,說道:「你真的把秦豪殺了嗎?」

終於還是問到了這件事,柳鬱郁深深地自責,咬了咬嘴唇,低下了頭。

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鳩淺頓時眉頭一皺。

竹籃打水一場空。

鳩淺心裡剛剛提起的喜悅蕩然無存。

鳩淺長呼了一口氣,問向刺玫:「是秦豪讓你這麼乾的對吧?」

刺玫尷尬笑笑,沒有否定。

鳩淺明白了。

「現在秦豪在哪兒嗎?」鳩淺問向兩女。

「不知道。」兩女齊齊搖頭。

「對了,齊一說秦豪跟隨他齊一門的一個門人出去玩兒了。」柳鬱郁將自己知道的快速說了出來。

「那二哥說那個門人會去哪裡嗎?」鳩淺問道。

「沒有。」柳鬱郁搖了搖頭。

「二哥也不知道嗎?」鳩淺追問。

「他說他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還沒問完,你就過來了。之後,我就跟著你走了。」柳鬱郁知道自己事情沒有辦好,第一次在鳩淺身前如此懊惱地低下了頭顱

鳩淺捂住了額頭,閉上了眼睛,覺得自己蠢死了。

「啪!」

鳩淺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心裡那個悔啊!

腸子都青了。

當時篤定了二哥被下了套的時候就該自己過來!

終究還是小看了這個秦豪啊。

鳩淺快速地思考了一番,將視線放到了刺玫身上。

她不錯。

能不能依靠她釣到西秦的大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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