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持續了整整一天,在鐵片和鎧甲的消逝之下,小石頭終於變成了完全的石神。

他渡劫,成功了。

天涯海角響起了一片歡呼。

......

問仙群山。

釘龍釘上。

風神蓋洛和時光收屍人仵作在寒凌烈風之中遙望東海。

他們看見那一片覆蓋天地的雷雲正在緩緩消逝,滿意地點了點頭。

「渡劫成功,十境強者再多一人,墨海的希望又大了一分。」蓋洛不再滾動手中的滾珠,解開了束髮的紅色髮帶。

「希望來臨之時,絕望將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仵作不以為然,說道。

「嗯?你的意思是說,這不對?」蓋洛皺起了眉頭,心說我覺得有人有妖在這個時候破境是好事。

「不對。大妖越多,地龍越強。我至今還沒有思考到他們的那幾個人能怎麼對付地龍。」

「前輩對此可有猜測?比如說劍神會送墨海一劍當做懺悔?」蓋洛猜測道。

「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會揭曉。」紅鼻子老人灌了一口酒到口中,咂咂嘴巴,回味無窮。

「地龍何時會來?」蓋洛問道。

「赤地千里後的三百年。」仵作閉眼看了眼,說道。

「這麼久?」蓋洛覺得太慢了。

三百年,人間的凡人都換了好幾茬兒。

「可能還會更久。」仵作心說這已經是很快了,區區三百年,不過是凡人的三世。

「為什麼?」蓋洛不解,問道。

「地龍要等無人能夠反抗它的時候再去進行破土而出。」仵作一邊說一邊搖頭。

「你這是什麼話?」蓋洛心說地龍越早翻身,墨海的人的準備越少,不是成功率更高嗎?

「很正經的話啊。赤地千里會在墨海中最後一縷仙氣的消失後停止,到了那個時候,人間所剩的戰鬥力就不多了。」仵作覺得到時候就是人間最是危急之時。

「對付地龍,只需要十境的那幾個人,別的人死不死,在不在,不影響最後的結局。」蓋洛由衷的說道。

「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那幾個人是誰就尤為重要。」仵作說道。

「前輩覺得應該會是誰。」蓋洛問道。

「封棹,東方紅眉,剩下的那個人具體是誰我不知道,感覺還差一點東西。」紅鼻子老人摸了摸紅鼻子,怎麼想都想不到缺少的那個人是誰。

「你這樣做把其他的人都排除在外了,年輕人你不算數也就罷了。坐鯤人的戰鬥力一定足夠傷到地龍。」蓋洛很看好坐鯤人。

或許是惺惺相惜,也或許是臭味相投。

總之,蓋洛在坐鯤人身上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

他對於夥伴的眷戀,像極了那個在蓋洛生命中短暫存在了幾十年的人。

「蓋洛,你覺得坐鯤人會跟他們合作嗎?」仵作翻了個白眼,對著蓋洛問道。

「這個......」蓋洛陷入了糾結之中。

「他一定不會。他的自大足以讓他藐視其他的所有人。但是他又並不具備單挑地龍的實力。有了虎牙鑲嵌的仙劍之後,他一定會一意孤行,一意孤行的最後結果只有一個,他白白死去。最後,他的結果就和小川子一樣了,不過是幫助後人在地龍身上砍幾劍,破開幾個口子。」紅鼻子老人覺得坐鯤人會浪費很好的材料。

「嗯,我大概明白了。坐鯤人確實在這一場戰爭中沒有作用。」蓋洛十分可惜。

坐鯤人這種戰鬥力,浪費在他不願意與人合作之上了。

「我很看好封棹。」仵作說道。

「就是多情湖畔的那個孩子嗎?」蓋洛說道。

「對。」仵作點了點頭。

「我只覺得他很勤奮,其他的沒多少好說的。」勤奮是封棹給蓋洛最深的印象,蓋過了其他的一切風格。

「嗯,他的適應力很強。」仵作說道。

「適應力?此話怎講,如何得知?」蓋洛有些不解,在問仙群山中活著恐怕不需要什麼適應力。

「他擁有一顆不惑的心,還擁有一種淡淡的情緒。一種毀滅一切的情緒,這一點與死亡無異,是我的鐘愛。」仵作直言不諱。

「也就是說他下手狠,殺氣重,對吧?」蓋洛繼續開始滾動滾珠,問道。

「其實不對,但是對你而言就是對的。」仵作說道。

「這是什麼會?對就對,不對就解釋一下,我又不是聽不懂。」蓋洛覺得仵作說話遮遮掩掩,落了下乘。

「在我眼裡毀滅就是創造,在你眼裡也是嗎?」仵作關了自己一口酒,對著蓋洛笑道。

蓋洛笑了笑,搖了搖頭。

道不同路不和,便無法神交。

蓋洛沒有再說話,他知道交談至此已經是終點。

再說下去就是你說你話,我說我話,沒有什麼共同話題了。

大道之外的所有事情,他們已經交流完畢。

剩下的就是各自大道之內的事物,這關乎每一個人的見解,人與人一般不會相同。

一個修士修煉了幾千年,憑藉這種道前進了十幾步,基本上是不會更改了。

兩人遙望東海,發現雷雲已經散盡。

蓋洛輕聲說道:「釘龍釘已經無用了,你知道嗎?」

仵作點了點頭。

地龍翻身是大地之意,也就是天意,人力只能拖延,不可阻擋其發生與否。

萬丈山,也稱釘龍釘,應該是問仙群山山主所立,目的可能就是將地龍成型的時間往後拖延。

蓋洛有些可惜,雖不知道這釘龍釘已經拖延了多久,到今日為止,已經是盡頭了。

今日之後,釘龍釘就是一個擺設。

蓋洛有些不快,於是用力跺了一腳。

「轟~~」

一聲巨響之後,萬丈山陡然下沉,矮了一半。

這時,蓋洛發覺這裡的風變得柔和了一分,勾起了嘴角。

......

竹林渡中。

白虎鼾聲依舊。

小石頭和鳩淺等人聚在了院子裡。

只見小石頭比劃了一下鳩淺的身高和自己的個頭,一步上跳,站在了石凳上。

他大喊一聲:

「從今天開始,神獸山的老大換了。」

幻化為人形的小石頭站在石凳上,叉著腰,將手放在了鳩淺的頭上,露出了一幅王者無敵的姿態。

「從今天開始,大哥哥,小石頭也可以保護大家了。」小石頭傲然說道,看向白虎時,有了底氣。

然而,下一刻,鳩淺一腳將小石頭腳下的石凳踢開,小石頭的手從鳩淺的頭上滑了下來。

小石頭掉在了地上,再一次變成了一個只齊鳩淺腰高的小男孩兒。

「小石頭,你還是等胖胖醒了保護胖胖去吧。」鳩淺反手摁在小石頭的頭上,哈哈大笑。

小石頭很煩惱,不停地用手去推開鳩淺的大手。

一番掙扎之後,他選擇了放棄。

小石頭的手,太短了。

因此,小石頭原本大好的心情驟然落下去了一大半。

他好不容易破了境,結果居然也只是比胖胖強了一點而已。

裴三千和柳鬱郁兩女看著小石頭板著個臉,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小石頭,認命吧,你就是破境了也不是我夫君的對手。」裴三千得意地揚了揚眉。

小石頭頓時泄了氣。

鳩淺陪著幾人歡笑,突然,心間落下一道聲音。

「跟我走一趟,缺點材料。」

是楚人傲的聲音。

「裴三千,柳鬱郁,還有小石頭,守住竹林渡,我有事先走一步。」

鳩淺沒有猶豫,叮囑大家一句之後,消失在了原地。

眾人正想問鳩淺要幹什麼,鳩淺已經不見蹤影。

半晌之後。

南齊,火域之上。

鳩淺,楚人傲,司正,三人站在火中,面面相覷。

「你們確定這底下有建造那種可以隔絕火焰的材料?」鳩淺一眼望下去,一片紅海,心說這裡一點都不特殊。

「根據秦豪所說,齊一門中就有。想必應該就是這裡。」司正侃侃而談,他確定自己沒有來錯地方。

「既然他說有,那我們就挖一下吧。」鳩淺率先落入了火海之中,揮了揮手,用仙氣凝聚了一個能量罩,隔絕出了一個小空間。

這個空間,大概十里方圓,一出現便將無邊的火海推到了一邊。

楚人傲和司正也相繼落入大地之上。

原本是一片景色風光極好的讀書聖地,現在成了一片黃沙與泥土。

鳩淺彎腰從地上抓了一把沙子,覺得太可惜啦。

「這次需要很多這種材料,我們就不要墨跡了,直接將方圓二十里的大地都搬過去。」楚人傲不想花費太多時間,出了個主意。

二十里?

鳩淺將能量罩擴大了一些,大到了方圓三十里。

「別瞎搞,萬一那一天火退了呢?齊一門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把齊一門的地方都挖了,比刨開人祖墳還過分。」鳩淺一想到以後齊一門坐落在一個四方的臉盆里,一到下雨天就成了湖泊,就堅決不同意。

「別浪費時間好嗎?一點點的找,得花多久啊?」楚人傲直接半跪於地,雙手插入了大地之中,開始施法。

鳩淺正打算阻攔,忽然大地震動了一下,然後鳩淺便覺得自己飛了起來,臉色驟然一黑。

身後的火焰都在後退,看那樣子,應該是方圓一大片土地都升上了高空。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粗魯,這裡好歹也算是我二哥的家。」鳩淺極其無奈。

楚人傲理都不理他,人升上半空,控制著大地,兩手往兩邊一擺。

剎那間,大地分為了兩半,往兩邊破開。

無用的土地便自動飛到了無名遠處,露出了其下的本質。

被掀開了邊皮的大地,如同深淵。

內部的景色,顯現了出來。

鳩淺往下一看,瞪大了眼睛。

一種淡紅色的奇異石頭,充斥滿了整個大地。

齊一門居然你是修建在這種紅色的石頭之上的。

鳩淺頓時感慨不已。

這種淡淡的紅色,就像是胭脂,沒有胭脂的煙塵之味,更多了一絲仙氣兒。

「這玩意兒叫什麼?」鳩淺隨口問道。

「好像是什麼君子玉吧?」楚人傲記得不算清晰。

「嗯,就是君子玉。」司正點了點頭。

鳩淺恍然大悟。

君子玉,就是齊一門盛產的那種奇石,效用等同於天然的聚靈陣。

「君子玉怎麼用來隔絕火焰?」鳩淺有些不解,心說這玩意兒並不堅固啊,難道不怕高溫?

「秦豪有辦法就行了,估計是一個反其道而行之的辦法。」楚人傲隨意猜測,舉起了魔域,朝著一整塊君子玉揮了過去。

一劍之下,齊一門地下一整塊君子玉被劈成了兩半。

「你們的儲物袋夠大不?我的只能裝一半。」楚人傲說著便將其中的一半裝進了儲物袋。

鳩淺和司正相視一眼,掂量了一下自己儲物袋的大小,皺緊了眉頭。

「不夠。」

「不夠。」

兩人異口同聲。

很顯然,他們的儲物袋都不夠大。

裝不下這方圓十里左右的君子玉礦石。

「自己想辦法,我先走了。」楚人傲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兩個人不上心。

他都說了是來搬東西,還不帶袋子,背回去吧。

楚人傲沒有久留,拿了就走。

鳩淺看著楚人傲絲毫沒有團隊意識地離開了此地,一頭霧水。

這君子玉至少有上千丈厚度,長寬各十里,二十里左右,楚人傲的儲物袋怎麼那麼大?

但是,疑惑歸疑惑,楚人傲已經裝起走了。

事實不容置疑。

鳩淺現在所用的儲物袋還是一個樓宇袋,遠遠不夠大。

「他的儲物袋估計傳承自尊上,是天地袋。」司正嘆了口氣,解釋了一句之後,飛到了君子玉之上,執劍在君子玉玉礦上劃了一道痕跡。

只見他指頭對準那一條痕跡一叩,整個君子玉便平均分成了兩半。

司正雙手貼在其中一半之上,將其吸起,扛著君子玉緩緩飛走了。

「司正也先行一步。」

鳩淺有些無奈,對著司正揮了揮手,看向了這剩下的四分之一。

這是掏空了齊一門的家底兒啊,現在連地下的石頭都不放過。

鳩淺突然覺得他們三個人挺像一群土匪,打家劫舍還要挖土。

這時,鳩淺感到了一絲壓力,一絲由能量罩處傳來的壓力。

火焰在提醒鳩淺趕緊滾。

抵禦火的能量罩是由他控制的,此時大家都走了,就剩下鳩淺一個人。

看著腳下的淡紅色玉石,鳩淺嘆了口氣,跳到了被挖走的深坑之中。

站在坑底,鳩淺仰望天空,猶如坐井觀天,覺得天都變小了。

只能帶走了。

鳩淺有些無奈,將手插入了君子玉的塊層之下,將其抬了起來。

一息之後,鳩淺扛著君子玉離開了齊一門。

在鳩淺離開齊一門之後,被鳩淺強行擠開的火焰,再一次覆蓋了整個齊一門。

從天往下看,熊熊大火還是一片火海。

只有他們三人知道,齊一門的下方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深坑。

莫約十息之後,鳩淺三人全數返回了天涯海角。

他們將帶回的君子玉,放在了天涯海角之外,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磚頭放在了一個拳頭大的木頭模型旁邊。

天涯海角就是那一個木頭模型,磚頭就是那三塊君子玉。

秦豪看著這麼多的君子玉,覺得他們三個人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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