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因果輪轉,落到了自己頭上

佟悠柔站起了身,看著沉睡了幾萬年的男子,心裡不是個滋味。

他在夢中成為了巷歌,巷歌入了一個局。

原本的他降臨在有仙界的人間,後來進入了一個名叫二十一奪定旗的世界。

二十一奪定旗中只有兩個國家,南帝北帥,兩國版圖之外便是深淵。

這個世界沒有靈氣,只有身體素質轉化而成的武力。

也因如此,人間的陰謀和詭計顯得作用是那麼強大,有些時候竟然勝過了境界的高低。

這種情況在有仙界是不存在的。

有仙界修士到了十境之後,即使不入貴之天的玄同境,閉眼間也能聽人之所思,得人之所想。

在沒有修士的人間,一切都可以暗藏於心中,不為外人所知。

南帝北帥中有許多人披著偽善的面具,一生未曾敞開過心扉。

佟悠柔不知道這種世界有什麼好歷練的,只會讓人被謊言和悲慘浸泡,戲耍,最後在歲月的洗刷之下成為一個不通大道之人。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是巷歌正在經歷的。

存在即是合理,存在便有其意義。

佟悠柔梳理了一下夢中的信息,大概明白了那個世界的構造。

南帝北帥,是兩個國家。

兩國中的人間分別成為江湖,河海。

江湖中武力最高強的勢力是陸地劍聖一脈,目前最強的人是陸庭,也就是巷歌的瘸子爹。

對於巷歌的這個身世背景,佟悠柔倒是極為滿意。

畢竟巷歌一入江湖便是可以得到許多人的青睞,好過太多無意義的掙扎。

河海之中最強的人則是被譽為河海之王的塵澤,武器是風雲棍,棍法出神入化,若是放在有仙界中,配合仙氣發揮威力,定能歸為神法之列。

相比於這個,夢境中關於陸庭的信息便少的可憐。

只知道陸庭在一次的戰鬥中受了傷,腿也瘸了,武功更是沒有在巷歌面前展現過。

不過,饒是如此,現在的巷歌一身絕世凌雲的武藝,由此可見,他的師父不會太差,應該跟傳聞中的一樣是和塵澤相平的人物。

除此之外,江湖中,河海里倒是好像有幾個勢力,有武藝,有錢財,也有堅持,還有信仰。

世界的人大致擁有的一切也都是外界的模樣,除了沒有靈氣,就是一個地圖較小的人間。

不過入夢之人只能通過巷歌的視角去看這個世界,佟悠柔能感覺到自己少看到了許多細節,有些疑惑。

這個故事到底要巷歌搞懂什麼呢?

佟悠柔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

因果太少,她無法推測一段世事落到某一個具體的人的故事中的本意。

這般想著,佟悠柔收回了心神,看向了窗外。

明月在枝頭,是一個好夜。

......

鳩淺將秦微涼嚇走之後,回到了小屋。

他沒有第一時間就進入小屋,在屋外停歇了下來。

裡頭有人在說話。

「鬱郁,他去了很久了,這麼久都沒回來。你說他會不會一去不回啊?」裴三千說話間喘著氣,顯得有氣無力,擔心至極。

「姐姐要相信公子。」柳鬱郁說道。

「你是不知道他以前有多喜歡那個女人,可以三番五次連命都不要。我知道。這不是他對我們說一句『我不是鳩淺』就能規避掉的。」裴三千覺得她永遠也忘不掉鳩淺對秦微涼付出的一切了。

「其實可以。」柳鬱郁看著情緒低落的裴三千,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你不要安慰我,現實再悲慘我都受得住。」裴三千堅強道。

「我沒有安慰你啊。若是最近這幾件事我們都不插手,聽由公子的決定,秦微涼早就已經死了。根本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柳鬱郁也十分後悔,覺得女人做決定真是不靠譜,總是弄巧成拙。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怪我強行將夫君送出去嗎?你以為我願意嗎?」裴三千情緒不好,愈發悲觀。

「我也勸公子出手救她了,這不是姐姐一個人的問題。」柳鬱郁撫摸了一下裴三千光潔的後背,安慰道。

「我只是害怕秦微涼死了,但是一直活在他的心裡,所以才想著讓他和她做個了結。誰知道最後變成了這個樣子呢?她認倒是沒有認出鳩淺,看到我跟他在一起,還恨上了。」裴三千很懊悔,覺得自己就不該吵著去看秦微涼渡劫,弱弱地懺悔道。

「我明白的。姐姐不只是想得到公子的人,還想要公子的心。」柳鬱郁說道。

「我是不是很貪婪?」裴三千慘然一笑,紅著臉問道。

「不是。我也一樣。其實姐姐不知道,秦微涼罵我的時候,我雖然很生氣,心裡卻是很開心。」柳鬱郁說道。

「開心什麼?」裴三千不解道。

「現在她罵得越凶,將來公子就越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柳鬱郁篤定地說道。

「那可未必。鳩淺喜歡受虐,我每次用腳睬他,他心裡不知道多開心呢。」裴三千嘟著嘴巴,十分討厭鳩淺的這種性格。

「呵呵呵呵,姐姐既然這麼了解公子,為何這麼不信任他?」柳鬱郁嬌笑道。

「不是不信任,是害怕。是那萬分之一的可能發現在他的身上。」裴三千慘然一笑,覺得自己太過於敏感。

「姐姐喜歡公子什麼?」柳鬱郁問道。

「他的壞吧。大概是這樣。你呢?」裴三千紅著臉說道。

「我喜歡他的笑臉,很乾凈。」柳鬱郁坐在床上,低眉抿嘴。

「嗯,這個我也喜歡。他的眼睛中總是很乾凈,只不過,現在總是......」裴三千不知想到了什麼,將臉埋在了被子裡,欲言又止。

「嗯?什麼?」柳鬱郁看向了裴三千。

「現在他的眼中總是充滿了對我們的色慾,低級的色慾。」裴三千從被子裡露出一個頭,抿著嘴說道,眼角都是笑意。

「其實,我覺得我們都應該慶幸這一點。」柳鬱郁說道。

「嗯,這個我明白。鳩淺其實不碰女人也能很好的活下去。換句話說,他可以不需要女人的身體。」裴三千想到百年之期未滿之時的那些日子,心中有些竊喜。

那個時候,鳩淺對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顧,也包括她。

不管她如何勾引,鳩淺都能瞧一眼然後安然睡去。

有一晚,裴三千脫光了衣服,鳩淺也只是枕著她的大腿,什麼都沒有做就睡到了天亮。

「所以,我還是很相信公子的。如果公子打算跟秦微涼產生一點什麼,大可直說,我們根本攔不住他。」柳鬱郁心說大不了當小三,我也不會攔他。

「一般而言是這樣。但是萬一他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呢?」裴三千最擔心的就是鳩淺口是心非,這一點在她明白鳩淺在很多事情上還是對她有所隱瞞之後,疑惑更甚。

「那是萬一。在我看來,就沒有這種可能。」柳鬱郁覺得裴三千就是想得太多了,以至於沒了自我。

「每個人都會對一個人例外。能讓鳩淺例外的那個人可能就是秦微涼。」裴三千心說如果秦微涼都無法讓他例外的話,她就想不到還有誰了。

鳩淺聽到這裡,不想再聽了。

他站在外頭翻了無數個白眼,覺得是時候將裴三千的讀心術禁掉了。

他推門而入。

兩女嚇得快速用被子擋住了春光。

「幹嘛?害怕啊?」鳩淺斜視兩女,一人賞了一個暴栗。

兩女吃痛,捂住了腦袋。

「怎麼樣?談攏了嗎?」裴三千關心道。

「談不攏。」鳩淺翻了個白眼,抓住裴三千的小腳將她從被子裡拉了出來。

「誒,你幹嘛呀!」裴三千不著寸縷,捂著重要部位,嗔怒道。

鳩淺沒有理會她的不滿,柳鬱郁推倒在了床上。

小屋沒有合適的窗戶,光線很暗。

這對於十境的人而言其實並沒有什麼影響,他想看見什麼都看得見,哪怕是一根毛髮,但是......

鳩淺不太滿意。

於是,他揮了揮手,劍光飛掠。

整個小屋的屋頂被掀飛,月色星光灑到了兩女潔白的身軀上。

「這樣才好看。」鳩淺讚嘆道。

裴三千和柳鬱郁相視一眼,拿起被子蓋在了身上。

「為什麼談不攏?」裴三千都不知道鳩淺和秦微涼談了什麼,就在意談攏的問題。

「你以後別對我用讀心術了好嗎?」鳩淺問道。

裴三千怔了一下,柔聲問道:「為什麼呀?你不是說不介意嗎?」

裴三千的語氣很輕,輕到最後細若蚊聲。

「因為你越是明白我想什麼,反而越不相信我。」鳩淺躺下,睡在了兩女中間。

小屋中大床一面靠牆,三人的腳就對著牆。

此時,鳩淺在兩人中間,就像是平時那樣,朝兩邊伸個手便能擁兩女入懷。

然而,這一次鳩淺沒有伸手,而是將手枕在了腦後。

裴三千心裡突然生出一陣沒來由的慌亂。

「我以後一定相信你,你不要......」裴三千輕輕地推了下鳩淺,哀求道。

「以後別用了。」鳩淺斬釘截鐵,語氣不容置疑。

「不嘛,我偷偷的用,不讓你發現不就好了......」裴三千倔強道。

鳩淺翻了個白眼,伸手點了一下裴三千的額頭。

剎那間,裴三千感覺自己腦中好似有一部分世界黑暗了下來。

一些東西,裴三千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裴三千驚恐道。

「把你有關讀心術使用方法的記憶全封了。」鳩淺早已掌握了御物術,對於記憶這東西,想挪就挪,想封就封。

即使是別人的,鳩淺也能強行封掉。

「鳩淺,你幹嘛呀!」裴三千坐起了身子,頭低到了塵埃里。

此時,鳩淺就是不看裴三千,也知道她眼中有眼淚。

「我覺得以前的你可愛一些,沒有讀心術的時候。」鳩淺隨口說道。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裴三千哽咽道。

「你了解到了之後只會更加懷疑我?不是嗎?」鳩淺不想被猜忌。

當然,如果有的選。

相比於被一個很了解自己的人猜忌,鳩淺更情願被一個不了解自己的人猜忌。

大哥二哥從來都不需要讀心術了解他,還不是明白他的所思所想?

鳩淺認為,讀心術是一種很廢物的道法。

「不會的,你封錯了,還有很多別的記憶。」裴三千很害怕,腦海中有很多段時間的黑暗,她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鳩淺沒有回答。

他不會封錯。

因為,裴三千的想法和記憶他全部看過。

十境的人,和弱者一個對視,便能其窺本心。

最重要的是,裴三千還是一個對他毫無防備的女子,窺心的過程一點阻礙都沒有。

「不要嘛!」

眼淚一滴滴地滑過臉頰,裴三千苦苦哀求。

柳鬱郁在一邊看著,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

最後,在她打算出聲幫腔之時。

鳩淺說道:「我可以讓你忘了我。」

柳鬱郁身體猛地一抖,緊緊咬住了嘴巴。

仙凡殊途。

這就是最大的殊途。

鳩淺睡在兩女中間,第一次沒有將她們貼在自己身上。

夜晚很寧靜。

如果將裴三千弱弱的哭聲忽略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鳩淺閉上眼即將要睡著的時候,領域被驚動。

那個人的速度很快。

鳩淺一睜眼,便看到一柄綠色的劍。

是秦微涼。

原本好似秦微涼占得了一絲先機。

秦微涼正想質問他為何欺辱裴三千。

下一刻。

鳩淺透過綠鱗,一把抓住秦微涼纖細的脖子,站了起來。

他的身體就像是虛幻一般,直接無視綠鱗擒住了秦微涼。

被掐住脖子,秦微涼頓時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迫減慢了速度。

她想要驟發的領域將鳩淺推開,然而,領域擴散的速度之慢,猶如老人爬步。

其實,是鳩淺讓周圍的時光變慢了。

鳩淺本意是想讓時光停下來,然而現在的他只能做到將時光的流速減慢。

等到秦微涼的領域擴散成形的時候,他便會被一種看似虛無,觸卻實質的無形空間擠開。

領域其實就是一種天外之物,與這個世界唯一的關聯就是能量聯繫。

在有能量釋放領域的前提下,領域之內的空間什麼都可以沒有。

包括但不限於重力,光,距離,還有生命。

沒有人能夠在別人的領域內隨心所欲。

鳩淺沒有多少時間浪費。

他也無法在此時就殺了秦微涼。

鳩淺很煩。

他覺得秦微涼會一直將他當做東方紅眉,然後鄙夷,唾棄。

而他卻要一邊承擔鳩淺的因果,一邊扮演東方紅眉與她保持距離。

這樣下去,他永遠都達不到目的。

鳩淺是真的不再喜歡秦微涼了。

可是為何就沒有人相信呢?

鳩淺搞不清楚。

難道就因為他兌現了那一百年的承諾不成?

鳩淺覺得滑天下之大稽。

那一百年,是他許諾給自己的,又不是許諾給秦微涼。

鳩淺不願再繼續耗費時間在躲避上面,想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問題。

實在不行,就解決掉製造問題的人。

當然,那是最後一步,鳩淺不想走到那一天。

於是,他在時間放緩的這段自由的間隙中,竭盡全力的思考。

他一瞬間想出了一萬種措辭,最後一一被他否定。

忽然。

鳩淺從否定當中看到了一絲可能。

這一萬種措辭里,其實他的角色都是東方紅眉。

秦微涼性格堅強,是絕對不會對一個占據了裴三千的外人,東方紅眉,動搖自己的決定的。

那麼,他只有一種辦法。

那就是承認自己就是鳩淺。

正當鳩淺打算告訴秦微涼實情的時候,嘴巴剛剛張開,他想到了自己對裴三千說過的話。

他答應過裴三千永遠不承認他就是鳩淺。

因果輪轉,最後還是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鳩淺自嘲一笑。

「好吧。你走運。」

鳩淺輕嘆一聲,鬆開了抓住秦微涼玉頸的手,自己的領域率先散開,將秦微涼彈飛了天外。

這一切發生在點石火光之間。

裴三千和柳鬱郁只覺得世界停滯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原樣。

除此之外,她們再也沒有了別的看法。

這一瞬間的停滯,裴三千的悲傷也停了一下。

鳩淺的變化最大,他從原本在床上躺著直接變成了站了起來。

「好了,別哭了。你表現得好,我就給你解封。」鳩淺拍了拍裴三千的腦袋,安慰道。

秦微涼的來意鳩淺大概猜到,就是因為這個傻姑娘響起了哭聲。

她以為裴三千受到了自己的欺負。

鳩淺很無奈。

「真的嗎?」裴三千收住了眼淚,呆呆地問道。

鳩淺點了點頭,順手也揉了揉柳鬱郁的腦袋。

剛才自己的話也將柳鬱郁嚇壞了。

「公子,剛才發生了什麼?我感覺時間停止了一下,好像!」柳鬱郁對外界的變化很敏感,抓住這一絲不對詢問。

「秦微涼剛才偷襲裴三千,被我擊退了。」鳩淺隨口胡謅。

「啊?她偷襲我做什麼?」裴三千一聽這話頓時小臉蒼白,鑽入了鳩淺的懷抱。

鳩淺順勢躺下,將兩女都摟到了懷中。

「這個你得問她了,我也不知道,剛才只顧著將她擊退,忘了問。我估計她是嫉妒你胸大。」鳩淺抓住裴三千的豐滿,調笑道。

「別開玩笑,我好怕。她動手我看都看不清,這以後可怎麼辦啊?」裴三千心慌意亂,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秦微涼為何要殺她。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