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兩趟公交車，溫亦謙總算來到了三零路悠然咖啡廳。
隔著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狐狸正坐在窗子旁的位置上看書。
今天她帶了一副邊框纖細的眼鏡，沐浴在淡淡的陽光中，透出幾分知性美。
深吸一口氣，溫亦謙推開門，走進咖啡廳。
這個時間點，咖啡廳沒什麼人，服務員正靠在吧檯旁閒聊著。
默默看書的狐狸聽到聲音，抬頭看到溫亦謙後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溫亦謙坐在女人對面，腰板挺得筆直，無處安放的雙手輕抓著褲腿。
「讓一個女生在這裡等了你兩個小時，可不是紳士所為。」狐狸輕輕合上書本，興師問罪道。
「我睡過頭了。」溫亦謙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晚上沒睡好？」
「嗯。」溫亦謙點了點頭。
他總不可能說自己在夢裡撿錢撿的太嗨，所以才睡過頭了。
「行吧。」狐狸點了點頭，「如果是別人的話，我會很生氣。」
她頓了頓，抬眼掃了對方一眼，輕笑道，「不過是你的話，我願意等。」
「嘿嘿嘿……」溫亦謙傻笑著撓了撓頭。
他就算再憨，也不會認為這個女人對自己有意思。
這樣聰明絕頂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會被感情左右。
一旦溫亦謙認真了，說不定會成為任由對方擺布的工具人。
「喝點東西嗎？」狐狸抿了一口咖啡。
「不用了。」溫亦謙搖了搖頭。
「又不是讓你來相親，這麼緊張幹嘛？」狐狸一雙美目在對方臉上流轉，淺笑道。
「我只是沒想到會見到你本人。」溫亦謙撓了撓頭，坦誠道，「我以為你會找個替身之類的傢伙來給我傳話。」
「為什麼？」狐狸靜靜望著他。
「因為……那個……」溫亦謙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的意思是……」狐狸反問道，「我會由於害怕你對付我，不敢露面？」
溫亦謙微微低著頭，不敢看對方的眼睛，沒有回答。
「算了，來說說正事吧。」狐狸笑著搖了搖頭，「雖說現在你已經是我們面具的成員了，但只是預備成員。」
「什麼意思？」溫亦謙一臉茫然。
「只有成為正式成員，你才會真正被面具所接納。」狐狸解釋道，「簡單來說，你現在就相當於臨時工，我們隨時可以炒你魷魚。」
她緩了緩，「只有等你成為了正式員工，才能夠享受到更好的待遇，才能得知面具的核心機密。」
「那我能辭職嗎？」溫亦謙下意識問道。
「你真要辭職？」狐狸嘴角含笑，眼神漸漸轉冷。
「開個小玩笑。」溫亦謙感覺不妙，連忙搖頭。
別人號稱世界上最頂級的犯罪組織，哪能說進就進，想出就出。
站著進去，躺著出來還差不多。
他岔開話題道，「那要怎樣才能成為正式成員呢？」
「優勝劣汰。」狐狸伸出五根手指，「每五個預備成員里，只有一個能成為正式成員。」
「那我肯定不行。」溫亦謙很有自知之明。
之前狐狸對他的考核，他還記得一清二楚。
只有破解對方的層層布局，才能擁有成為正式成員的資格。
毫無疑問，能成為面具預備成員的，沒有一個會是省油的燈。
「男人不能說不行，你要是不行的話……」狐狸微眯著眼睛，「會死的哦。」
溫亦謙咽了口口水，陷入沉默。
「不過你放心，其他幾個人，也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厲害。」狐狸寬慰道，「面具中的正式成員，大致可以分為兩種類型。」
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第一種，負責布局，只需要動腦，相對而言比較安全，我們都習慣稱之為大腦。」
「你就是這種？」溫亦謙試探性問道。
「對。」狐狸點了點頭，「第二種，我們稱之為武器。
他們的作用，不用說你也明白，就是負責執行大腦的命令。
殺人、收尾、清理證據等等。」
她似笑非笑道，「那個海兔就是這種。」
溫亦謙表情微僵，想了想問道:「現在海兔死了，你這個大腦，沒有了武器不是很麻煩？」
「我又沒說我只有海兔這一把武器。」狐狸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我有……四把武器！」
她的兩根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面，「海兔是我的武器里，最不聽話，也是最平庸的那個。」
她頓了頓，「你應該知道，這種執行命令的武器，一旦不聽話，或者對我不夠信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溫亦謙微微點頭。
試想一下，假如狐狸精心布了一個局。
卻由於海兔不能完全聽從命令，自作主張，很有可能會輕而易舉的將一切毀於一旦，甚至使其陷入危險當中。
「那你的另外三把武器……」溫亦謙試探性的詢問道。
「一般我感覺到危險時，都會帶上一兩個，從而保證我的安全。」狐狸不疾不徐道，「就像上次晚上去你居住的小區找你時……」
說到這，她停了下來。
「你帶了幾個？」溫亦謙好奇的追問道。
「四個。」狐狸伸出四根手指，巧笑嫣然，「畢竟是大晚上，我一個弱女子，去找你這種血氣方剛的大男生，難免會遇到危險，所以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溫亦謙微微一愣，上次居然有整整四個人躲在暗中，他還一無所知。
假如那時他做了任何危險的舉動，都有可能當場去世。
「那你現在？」他感覺心裡發毛，扭頭看了一眼四周。
「除了海兔之外，另外三個都在。」狐狸輕描淡寫道，「他們也許是咖啡廳里的服務員，也許就躲在某個角落。」
她指了指窗外，「甚至有可能，某一個就躲在咖啡廳對面的大樓上，用狙擊槍瞄準著你的腦袋。」
她頓了頓，「只要我一個不經意的手勢，你的腦袋就會像西瓜一樣……嘭！」
溫亦謙心頭一顫，被嚇出一身冷汗，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艱難的扭頭望向窗外。
他總算明白狐狸為什麼全然不害怕，甚至敢本尊出面見他。
這個女人主動約他到這裡來，肯定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確保萬無一失。
溫亦謙知道，狐狸絕沒有誇大其詞，他的生死，就在對方……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