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受夠了你的裝神弄鬼。」鍾旭舉起手槍，瞄準對方，眼中殺意洶湧。
「看來你已經認輸了。」溫亦謙不屑的笑道。
「你什麼意思？」鍾旭眼神微冷。
「我已經救下了她們。」溫亦謙指了指沙發上的祖孫倆。
「你在搞笑嗎？」鍾旭嗤之以鼻，「你明明什麼都沒做。」
他繼續道，「你該不會想說你有特異功能，能夠隔空祛毒吧？」
「非要我一點一點的揭穿你嗎？」溫亦謙神情漠然，直接拋出一顆重磅炸彈，「這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中毒！」
鍾旭雙目微眯，冷冷笑道:「那你不妨等到明天早上，看她們二人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你做這一切的目的，可不僅僅是想殺我。」溫亦謙嘴角微微上揚，「你不僅要殺人，還要誅心！」
他頓了頓，舉起手中的兩瓶藥丸，「自始至終，你都沒有對這兩人下毒。
這兩瓶藥丸，才是真正的毒藥！」
他不急不緩道，「如果我一直跟著的的思路走，相信兩人中毒，並且在這兩瓶藥中尋找解藥。
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抉擇，最終我都必須給兩人喂藥。
這樣一來，就會導致一個結果……」
他頓了頓，冷冷看著對方，「我用這兩瓶藥，親手將她們毒死！」
鍾旭面沉如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不出預料的話，到時候，你還會親口告訴我這一切。」溫亦謙冷笑道，「讓我知道我親手殺掉了自己的親近之人！」
他似笑非笑道，「你想讓我在死之前，從心理上徹徹底底崩潰。
只有這樣，才能滿足你的心理，才能為你死去的哥哥……完美的復仇！」
他微微昂首，神情漠然的望著對方，「我說的對嗎？」
鍾旭死死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這個精心設計的計劃，在他看來，已經算得上極為巧妙的布局了。
可卻被這傢伙如此輕鬆的洞悉。
這一刻，鍾旭感覺的自信與自傲，被對方踩在腳底下，狠狠碾轉著。
這種每一個想法，每一步計劃，都被對方準確無誤的猜中的感覺……
讓他憋屈到想吐血的同時，又感覺有些後背發寒。
短短几分鐘，就能如此輕鬆的洞悉他精心準備的計劃。
要是讓這樣一個傢伙來布局對付他，那該有多可怕？
這時，鍾旭才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己的親哥會無聲無息的死在這傢伙手上。
要不是對方把事情透露給了吳夢安，可能他一輩子都無法知道親哥死亡的真相。
甚至於在這之前，他一直都以為自己親哥只是失蹤了，苦苦找尋良久，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只能說，溫亦謙做的實在是太過於天衣無縫。
鍾旭不敢多想，他知道，假如今天不能殺掉這傢伙，日後死的必然是他。
然而，他殺機剛起。
溫亦謙卻已然先他一步動手趁著他愣神的時間，猛然衝上前。
鍾旭下意識扣動扳機，一槍打中對方肩頭。
「嗤！」
肩頭綻開一朵血花，溫亦謙神色不變，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水果刀，狠狠扎進鍾旭持槍的右手當中。
之前他回家時，假意去廚房喝水，實際上是找了一把水果刀藏於身上，等的就是這一刻。
鍾旭右手被刺，吃痛之下，手上力道一松。
溫亦謙順勢奪過手槍，與此同時，一腳踹中對方小腹。
鍾旭踉蹌著後退摔倒在地，捂著受傷的手，一臉驚恐的看著持槍瞄準他的溫亦謙。
「你……你……」在死亡的恐懼面前，他變得語無倫次，一點點往後爬著。
溫亦謙低下頭看了一眼血流不止的右肩，臉上反而露出詭異的笑容。
「遊戲……結束！」
話音未落，他已經扣動手中扳機。
……
翌日。
醫院裡，臉色蒼白的溫亦謙坐在病床上，他低頭看了一眼右肩上的繃帶，神情恍惚。
昨晚的一切，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場夢一般。
溫亦謙……真的殺人了。
與上次不同，這次暴走後的他，親手開槍，殺掉了那傢伙。
真正讓他覺得可怕的不是親手殺人。
而是只過了區區一晚，溫亦謙就完完全全適應了。
他以為自己會嘔吐、會做噩夢，會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那傢伙的死狀。
然而……一切都沒有。
溫亦謙感覺，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心中甚至沒有太大的波瀾。
「那傢伙要殺我，我是正當防衛，而且他是個殺人如麻的罪犯，死了也活該。」他自言自語般呢喃著，「就像是警察殺掉了罪犯一樣，只會產生榮譽感。」
「我雖說不是警察，但也跟警察差不多。」溫亦謙嘟囔著，「這樣說來，我殺掉罪犯等於警察殺掉罪犯。」
他頓了頓，「因此，我不僅不需要難受，而且還要有榮譽感……」
「榮譽感？什麼榮譽感？」從外面走進來的李衛國正好聽到這句話，一臉疑惑的問道。
溫亦謙心頭一跳，撓了撓頭，打著哈哈道:「沒什麼。」
「這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李衛國也不在意，安慰道，「你的行為確實屬於正當防衛的範疇，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溫亦謙點了點頭。
「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開心？」李衛國用開玩笑的口吻道，「該不會你早就算到自己不用負責，才開的槍的吧？」
「怎麼可能？」溫亦謙慌忙擺手，「當時我都快被打死了，哪有閒工夫想這麼多。」
「換做其他人的話，確實不會想這麼多。」李衛國雙目微眯，「但如果是你的話，那可說不定。」
溫亦謙看著對方模樣，知道李衛國肯定還在懷疑自己，驚出一身冷汗。
這位弟譚市刑警隊隊長的直覺，還真不是一般的准。
「呵呵呵……」他不知該如何作答，傻笑著回應。
「我已經完全看不透，現在的你，到底是偽裝後的你，還是真實的你？」李衛國嘆了口氣。
「我就是我。」溫亦謙道。
李衛國搖了搖頭，走到窗邊。
「我希望我看到的你，一直都是真實的你。」他看著窗外，頭也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