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總，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鍾小兵開口問道。
「鍾師，你聽到什麼風聲了嗎？我是指園區一號樓五樓的風聲。」杜總說。
五樓位於一號樓的頂樓，美域義齒製作公司位於一號樓的二樓。
平時，鍾小兵到公司上班，只要沒有需要外出的事情，一直到下班時間才離開公司。
下了班後，鍾小兵會直接回家。
無論是上班時間還是下班時間，鍾小兵都不會在園區內閒逛。
雖然一號樓的電梯可以直達五樓，但是，鍾小兵每天僅在一樓和二樓之間上上下下。
二樓以上的樓層，鍾小兵知道分布著幾個私營企業。
鍾小兵卻從來沒有去樓上參觀過。
關於五樓，在鍾小兵的記憶中，似乎有一個名叫雲祥食品的加工廠，專門生產高檔蛋糕和麵包。
雲祥食品的產品價格昂貴。
西州市有一些雲祥食品的專賣店。
鍾小兵進雲祥食品專賣店消費過一次。
他買了半斤蜂蜜蛋糕。
由於蜂蜜蛋糕價格太貴，他提回家自己捨不得吃，讓奶奶、妻子和兒子嘗了嘗。
他們都說蛋糕味道非常好，一問價格，才知道他為什麼不吃，而讓他們吃。
鍾小兵說：「這是我們一個廠生產的蛋糕，這個廠的產品非常有名氣，所以我專門讓你們嘗嘗。」
好吃歸好吃，他們也感嘆價格太貴了。
這就是五樓的雲祥食品給鍾小兵的全部印象。
「五樓？五樓不是雲祥食品嗎？那個生產高檔蛋糕麵包的廠，怎麼了？」鍾小兵問。
鍾小兵確實對雲祥食品，只停留在一個消費者的層面上。
「雲祥食品搬遷了。」杜總說。
「噢，搬遷了？為什麼要搬遷呢？」鍾小兵問。
鍾小兵對雲祥食品搬遷的事情，壓根兒不知道。
「那個廠的生意做大了，擴大規模了，他們在園區外面朝機場路那個方向，買了一塊地，修建了廠房，搬到那裡去了。」杜總告訴鍾小兵。
「啊，他們有了自己的廠房，不用租園區的廠房了，這是好事情呀！」鍾小兵說。
鍾小兵還沉浸在興興工業園十周年紀念大會的喜慶氣氛中。
他認為雲祥食品的發展壯大，是一件有意義的大事，而且是一件大喜事。
杜總的臉上罩著一層陰鬱。
鍾小兵望著杜總的臉色，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美域義齒製作公司與雲祥食品屬於不同的兩個企業，業務上沒有往來，但是，這兩個企業都是在興興工業園一號樓成長起來的私營企業。
身為興興工業園中的一名員工，應該為雲祥食品自豪啊！
鍾小兵衷心為雲祥食品祝福，希望它越走越好。
可是，看杜總的表情，似乎對雲祥食品的搬遷頗不以為然。
「杜總，你不認為雲祥食品的搬遷，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鍾小兵問杜總。
「我不是指的這個，我指的是他們搬走之後，五樓有什麼風聲？」杜總皺著眉頭，一臉不快。
「杜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啊，你關心五樓的風聲做什麼！」鍾小兵實話實說。
在鍾小兵的潛意識裡，五樓就是一個供企業租用的場地。
一個企業搬走了，再來一個企業租用它。
僅此而已。
「我聽到一個消息，雲祥食品搬走後空下來的場地，可能要辦一個義齒加工廠。」杜總正色道。
杜總說出這句話，顯得極不耐煩，開始在他的辦公室踱起步子。
杜總的辦公室空間很小。
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站著的兩個人，把有限的空間幾乎塞滿了。
杜總只能夠向前走兩步，又不得不折轉身，向後走兩步。
向後走兩步，再折轉身，又朝前走兩步。
在如此侷促的空間裡踱著步子，恰似籠子中的一隻困獸。
瞬間，鍾小兵的喜悅，被杜總的話炸得煙消雲散。
「啊？」鍾小兵目瞪口呆。
真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杜總，你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的啊？」鍾小兵迫不及待地問道。
「今天上午，我去園區門衛室拿我的快遞包裏，發現一號樓樓下停了一輛大卡車，一打聽，才知道雲祥食品正在搬遷，」杜總止住步子，一字一頓說道，「我從門衛老大爺口中得到消息，五樓有可能租下來辦成義齒加工廠。」
這個消息，對美域義齒製作公司主管生產的杜總而言，無疑是晴天劈靂。
難怪杜總的臉色那麼陰鬱！
如果五樓辦成義齒加工廠，意謂著興興工業園裡將有兩個義齒生產廠。
兩個生產義齒的同行，就是競爭對手。
多一個競爭對手，對美域義齒製作公司來說，就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啊，這個消息真遭糕！」鍾小兵感嘆道。
鍾小兵楞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你聽到類似的消息沒有？或者，其他人聽到類似的消息沒有？」杜總說。
鍾小兵揺搖頭。
「沒有聽到。」鍾小兵老老實實回答。
「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感覺很不妙，就想多打聽打聽，」杜總說，「如果這個消息不是空穴來風，我們廠的壓力就大了。」
「是啊，如果五樓辦成了義齒加工廠，最起碼那個廠要搶占我們廠的西州市場！」鍾小兵的眉頭皺成了一根線。
鍾小兵長期在私營企業打工，很明白一個道理：鍋里有了，碗里才會有。
美域義齒製作公司的產品有銷路，公司掙了錢，打工的員工們才有飯吃。
「杜總，園區門衛又是咋知道這個消息的呢？」鍾小兵問道。
「據他說，有人來察看過五樓的場地，說是要辦一個義齒加工廠。」杜總答道。
「這個問題太嚴重了！」鍾小兵不得不承認。
鍾小兵沒有參觀過雲祥食品的老廠房，不過，對園區一號樓的樓層結構，心中有底。
五樓與二樓具有相同的結構。
一部電梯從下面通上去，每層樓都是框架式結構。
也就是說，五樓具備與二樓相當的廠房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