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轉移

天亮的時候,丁柔是被一陣陣酥癢驚醒的,睜眼看向禍首,尹承善訕訕的收回淘氣的手指,丁柔噗嗤笑了,嗔怪的撇了他一眼。

尹承善吻了吻她的鬢角,低沉的說道:「起來我同夫人細說。」

看來他是將在床榻上不談公事貫徹得徹底,兩人分別梳洗其身。在京城尹府上,丁柔還是需要給楊氏請安的,但因尹承善鋒芒正盛,楊氏不敢像剛成親哪會那般過分。雖然偶爾會有幾句難聽的話,丁柔全當做她更年期犯了,只要不過分,丁柔也不想再惹是非。

況且丁柔習慣了早期,因此不覺得給楊氏請安有什麼困難的。丁柔拽著尹承善在院子裡散步,尹承善扣緊她的衣扣,「這麼冷的天,也就你往外跑。」

丁柔淺笑:「冬天就得在屋裡貓著?」

她挽著尹承善的手臂,翻毛的鹿皮靴子嘎吱嘎吱的踩著小丫頭尚未來得急清掃的積雪,在雪地上留下淺淺的腳印。尹承善的手將要碰觸她的臉頰前,丁柔一轉身跑開了,「踩著我的腳印過來。」

尹承善低頭掃過雪地上腳印,隨著貪玩兒的她...用他的大腳掌覆蓋住她的腳印,丁柔跳躍的話,他也是跳躍的,兩人玩踩腳印玩得不亦樂乎。

尹承善快走了幾步,一下子抓住了丁柔的胳膊,眸子裡盛滿了笑意,「光顧著玩兒,你不想聽了?」

丁柔呼出了白色的氣息,「你說。我聽著。」

尹承善看了一眼四周,丫頭都懶得出門,前面不遠有一株楊樹,枝椏上蓋著白雪,尹承善拽著丁柔來到楊樹下,丁柔突然被他壓在樹上,後背靠著樹幹。丁柔笑吟吟的問:「你想做什麼?」

「告訴你我的謀劃。」尹承善湊近她耳邊,逼得她不能動彈,她細膩白皙的肌膚因為冬天百里透紅。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你不想聽?」

丁柔的睫毛扇動了兩下,「我想知道你什麼時候下注的?為什麼看好他?」

既然他勸過齊恆,為了嘉柔縣主就下注別人。這不合道理。

尹承善手背輕撫過她的臉頰,輕聲說:「他找過我很多次,以前我回絕了,後來...後來四皇子的生母病逝。」

「那時你我不在京城。」

「他給在廣州的我去了一封書信,看了書信後,我看出四皇子明白了他最缺少的東西。」

「是什麼?」丁柔老實的沒動一下,「我不相信憑著一封書信就能讓你改變主意,他到底缺少什麼?」

「四皇子膽量,智謀,才學。武藝都不在燕王殿下之下,他能得子默的看重,身上的鐵血之氣是諸位皇子中最濃重的,但他吃虧就吃虧在熱血上。」

「熱血不好嗎?」

「熱血容易會使人衝動,將領一時熱血很可能會九死一生。」

尹承善眸光深幽。「奪嫡的皇子最需要的是冷靜,內斂。衝動的後果只能是萬劫不復,四皇子麾下多是激進的屬臣,他們膽子太大,太相信手中的長矛,一旦有人教唆...太子並非是他的話。你說四皇子會如何?」

「反叛,清君側。」丁柔喃喃的說道,她想到了明朝歷史上的靖難,朱棣不就是清君側多了朱允炆的帝位。

縱觀歷史,唯有朱棣以藩王之力打翻了朱允炆的龍椅。四皇子如果起事的話,斷沒有成功的可能,燕王是太子,他不會給四皇子機會。

丁柔手抓緊尹承善外罩大髦,眼裡滿是駭色,丁敏...在丁敏的前生記憶里是不是四皇子反叛,於是信陽王府再不復今日的尊榮。

「別怕,別怕。」

尹承善安撫的說道:「如今遼王殿下已然明白了,他不會再衝動,除非事情逼到極致不能不起兵。」

「他沒有那麼多兵力...」丁柔在尹承善已有所致的目光下停住了口,「信陽王...他同你一樣?安國夫人怎麼會准許他?北疆的兵力沒有虎符他調不動。」

「隱王之亂時,虎符在太祖手中,安國夫人照樣調兵進京。「尹承善自傲的笑道:「那些都是往事了,如果遼王殿下需要藉助兵力,還要我做什麼?」

「可信陽王府...無論遼王能不能成功,他也許不會虧待你,但他絕不會留下信陽王。」

尹承善勾起了的嘴角,「小柔認為戰功顯赫的異姓王應該存在?」

「他是我表哥,是你的知己。」

「我知道,別著急,聽我慢慢說。」尹承善握住了丁柔的手臂,「信任不是每一位帝王都有的,信陽王府有今日的地位,顯赫的戰功占三,安國夫人的威望占三,陛下的信任占四,如果沒有陛下全然的信任,信陽王府是第一個消爵的。那個永不背叛的血誓不過是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眾口用的。」

「陛下和安國夫人即便長命百歲也終有故去的一日,一旦三方面的平衡打破,哪位皇子繼承王位,削藩再所難免。這是一局死棋,並非安國夫人放棄虎符,在京城養老就能破解的死棋。」

「我...我知道...」

「小柔能做得已經做了,剩下的交給我和子默。」

尹承善將丁柔的手放在胸口,//.無廣告//「子默並非一直想做信陽王,他只想為大秦帝國守護北疆,我不知英明睿智的太祖帝後為何樹立信陽王府尊榮,唯有偏向信陽王的皇子登基,信陽王府才能平安渡過生死劫。」

「因為安國夫人吧,她是太祖皇后的...徒弟。」丁柔能明白太祖帝後對女兒的補償,但想不明白為什麼是如此推崇,「名分上的王爺也不成嗎?」

「只要大秦北疆韃子蒙古騎兵一直存在,只要信陽王一脈有殺敵立功之意,皇上不會容忍信陽王。小柔沒去過北疆,不知道信陽王比陛下更有威望,這是為臣者大忌。燕京離北疆很近,太祖皇帝曰,天子守國門,大秦不可能遷都。」

丁柔默然,而信陽王一脈將鎮守北疆刻在他們的骨子裡,她無法想像信陽王成了不能上馬的紈絝子弟,對齊恆來說那會比死還痛苦。

「可不是王爺就可以領兵了嗎?安國夫人不是設立了參謀部?」

尹承善低頭,兩人額頭相抵,丁柔冰冷的額頭被他溫暖了,幾縷暖流讓心底湧起幾分暖意,他不曾懷疑過她,即便知曉信陽王曾經看重過她,他都沒有沒有懷疑她的用心。

「你不懂,小柔,在疆場上不可能有參謀。」

「那是給安國夫人...給信陽王...」

丁柔眸色暗淡了許多,安國夫人可做參謀,但信陽王那般性子如何能做?或者他如何會聽參謀的?

「太祖帝後不是在軍中有過訓條?忠於大秦,忠於陛下。」

思想教育還不成?尹承善笑道:「表面上的功夫,武將們自然另有一套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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