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想要詢問情況,沒等開口,趙傳薪瞬間戴上面罩、手套。

「你們車裡別動,等我。」

車夫已經被控制住。

黑暗中影影綽綽,十餘人持槍大漢,將車子包圍。

有人喝道:「下車,接受檢查。」

這裡是去辛辛監獄要道。

車上,貴婦不明情況,但聽出了攔路者的不耐、兇殘、以及車夫的靜默。

顯然情況不對勁。

她終於害怕起來。

警員掏出了槍,扳開擊錘,兩手握槍。

儘管他已經竭盡全力保持鎮定,可身體依舊顫抖不已。

這更讓貴婦恐懼。

反而是安德魯·米勒安慰他:「別慌,他們不知道招惹了可怕的存在,讓他們先囂張一會兒。」

警員:「……」

這話是你該說的嗎?你信心為何那麼足?

貴婦更加吃驚,怎麼是罪犯安慰警員?

突突突突……

短促、尖銳的槍聲過後,車廂內只能聽見彼此粗重的呼吸,和外面車夫的驚呼,旋即陷入沉寂。

只有夜裡蛙鳴蟬噪,小東西們面臨人類致命的熱武器夷然無懼。

車廂內眾人,頗有種聽天由命的無力感。

就算那刺客,也並沒有得到任何安慰,他覺得自己被俘,無論如何留給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

片刻,車門打開,趙傳薪上車。

他敲敲車窗,對車夫說:「走!」

馬兒踢踢踏踏邁步,車子緩緩而動。

趙傳薪摘掉骷髏面罩,拿出子彈,給衝鋒鎗彈夾壓彈。

大家見他渾作沒事人一樣,表情特平靜。

貴婦率先開口:「發生了什麼?」

趙傳薪先補充完彈藥,收起彈夾,伸手環住貴婦的腰肢:「夫人,別擔心,是本地的黑幫。我給他們講道理,他們已安靜的離去。」

警員嗅著趙傳薪身上殘留的硝煙味,知道那些人或許平靜,但離不開了。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器?才能發出那種延綿不絕的槍聲?

趙傳薪手裡的彈夾,那麼長,怕是能裝得下三十發子彈吧?

警員腦袋裡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只覺得這趟押送真的令人煎熬。

貴婦看見趙傳薪厚厚的外套上,留有眾多孔洞。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卻感受到胸肌的輪廓。

「這是彈孔嗎?」

讓她這樣一說,趙傳薪也感受有些不自在。

琢磨了一下,覺得暫時應當沒危險,就脫掉衣服,解開下擺特製的扣子。

嘡啷嘡啷……

也不知道多少彈頭,被抖落在廂板。

趙傳薪系好扣子,再穿上。

眾人:「……」

就離譜!

這要中多少槍,才能留下這麼多彈頭?

這都不死?

待到了監獄門口,車夫停車,出聲提醒:「先生,到辛辛監獄了。」

他驚魂未定,帶著顫腔。

趙傳薪朝貴婦眨眨眼:「姐姐,我先走了。」

說著,毫不留戀跳車。

貴婦挪到車旁,把頭伸出去喊道:「記得來找我。」

警員無語。

一波三折,總算到了。

警員很「客氣」的將趙傳薪請進了監獄,去和辛辛監獄的獄警做交接。

在獄警詫異的注視下,警員離開前和趙傳薪說:「先生,祝您生活愉快。」

神特麼生活愉快。

頭一次見警察祝犯人生活愉快的。

而且這犯人不戴手銬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警察交代過了,趙傳薪和安德魯·米勒又被關押到同一牢房內。

那個刺客,則被帶去療傷。

能不能活,為未可知。

牢房裡,只有趙傳薪和安德魯·米勒兩人。

趙傳薪收拾好,躺在了床上,說:「你別睡,守夜,來人了叫醒我。白天你睡,我守著。」

……

翌日,紐約市曼哈頓區。

小約翰·洛克菲勒在辦公桌後沉思,眼神發直。

敲門聲響起,他抬眼:「進。」

瑞奇走了進來,這是他們家族的長期雇員,向來低調,是他的秘書。

瑞奇說:「有個不太妙的消息。」

小約翰·洛克菲勒心裡一咯噔:「何事?」

「昨天,在貝特街第一分局,我們派的人,被打死在警局。後來,我得知他們要轉移犯人,派了兩伙人。一個在火車上刺殺,一隊人馬在澳斯賓鎮去辛辛監獄的路上。全軍覆沒。」

小約翰·洛克菲勒昨日被父親教訓,所以故作沉穩。

但屁股下的椅子,卻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瑞奇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焦躁。

「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道有軍隊保護他?」

瑞奇搖頭:「據說,在警局時,安德魯·米勒身邊只有一人,也是個囚犯。押送他們的時候,多了個警員,最多不過三人。」

小約翰·洛克菲勒已經與大羅通話,在這件事上意見達成一致。

但這頭卻出事了。

他問:「有辦法解決嗎?」

瑞奇點頭:「我調查過,另一個囚犯,一直和安德魯·米勒關押在一起。我可以設法,將他們分開,然後行動。」

「就這麼辦,務必一擊致命。」

……

早上,放風。

趙傳薪和安德魯·米勒來到操場上。

牢房內太昏暗了,為了節約經費,沒有多少照明可言,令人心情壓抑。

出來放放風,會好很多。

一群人不懷好意的打量二人,卻沒有貿然上前。

監獄新來囚犯,都是要站隊,或者納投名狀,才能安心在這裡待下去。

要麼交朋友,要麼確保自身夠強。

別看安德魯·米勒在部隊待過,但這裡的囚犯,各個膀大腰圓,傷疤、紋身、光頭、海豹胡、銅鈴大的眼珠子……

怎麼嚇人怎麼來。

這可比在警局的時候,要嚇人的多。

趙傳薪看了看周圍,除了高牆上持步槍警戒的獄警,這裡沒有熱武器了。

他便將剛毅甲脫掉,轉身,掩人耳目收起。

照例練起了平衡術。

從前,趙忠義手把手要教他練武,他不是颳風就是下雨。

此時,不必旁人督促,他勤練不輟。

可見,人要成長,是不能強迫的。

見這裡許多人要麼小背心,要麼光著膀子,趙傳薪也不甘示弱,將T恤脫掉,丟給安德魯·米勒幫忙拿著。

他的線條,沒那麼明顯了,原因是這些天吃的多,囤積了脂肪,蓋過了原本的肌肉。

但塊頭卻越發顯得壯實。

配合滿背的紋身,和貫穿的巨大槍傷傷疤,還挺應景的。

有個黑人鬼鬼祟祟的上前,問安德魯·米勒:「要不要香煙?我還有畫報,有女人的畫報。」

說著,他還挑了挑眉頭,十分猥瑣。

安德魯·米勒搖搖頭:「抱歉,我沒什麼錢。」

黑人上下打量他:「沒錢也不要緊,可以用別的東西換。」

安德魯·米勒苦笑:「我連換的東西都沒有。」

黑人嘿嘿笑起來:「其實還是有的。看見那人了嗎?」

安德魯·米勒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見是一個絡腮鬍白人大漢,也正看向他。

目光充滿侵略性。

黑人說:「他叫吉姆·考爾斯,是紐約西區非常有名的一個人物,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他希望,能和你成為朋友,共度良宵。」

安德魯·米勒打了個激靈,忙望向趙傳薪。

黑人也同樣看去。

此時,趙傳薪左手撐地,兩腿錯開,緩慢的朝右拉伸。

然後右手撐地,兩腿向左拉伸。

這就是平衡。

黑人看的瞠目結舌。

這是人能做出的動作嗎?

趙傳薪的腿緩緩落地,慢慢起身,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然後對黑人招招手。

黑人不由自主的走了過來,潛意識裡就不太敢反抗。

「你回去告訴那個吉姆·考爾斯,讓他當面來說,只要他有這個勇氣。」

黑人覺得此人不好惹,趕緊跑了回去。

此時的黑人,在監獄裡,壓根缺乏統治力,就是給人跑腿的狗腿子。

遠不像後世那樣人五人六。

當他將情況告訴吉姆·考爾斯,吉姆·考爾斯臉色陰沉,卻沒有發作。

趙傳薪沒有理會這些阿貓阿狗,繼續訓練。

但是,當放風結束,往回走的時候。

吉姆·考爾斯帶人追了上來。

「新人,你說話最好小心點。」

趙傳薪駐足,轉頭看向了他:「衣服髒了可以重洗,人生卻沒多少機會重來。」

吉姆·考爾斯懵逼。

什麼意思?

給我灌雞湯呢在這?

他冷笑道:「咱們走著瞧。」

趙傳薪看看不遠處的獄警,沒說話。

可是在要回牢房的時候,兩人被獄警攔住。

獄警說:「你們要調換牢房。」

趙傳薪聳聳肩,在哪裡不是待著呢?

無所謂好麼?

然而,獄警卻將安德魯·米勒攔住:「你還在原牢房。」

安德魯·米勒面色大變,急切的看向趙傳薪。

這要是分開了,自己還不是必死無疑?

然而趙傳薪面色如常,樂呵呵問獄警:「你確定,他不換牢房,還在這裡是吧?」

獄警硬邦邦的回道:「是這樣。」

趙傳薪朝安德魯·米勒點點頭:「安心!」

他跟獄警去了另一間囚室。

只是,他將周圍的路線牢牢記住。

一進門,趙傳薪愣住。

那個吉姆·考爾斯竟然在這裡。

吉姆·考爾斯獰笑著起身:「沒想到吧?」

「是啊,你著急讓我給你上課是吧?」

「上什麼課?」吉姆·考爾斯滿腦子問號。

「比如,生物公母在生命延續中的作用,擊劍運動在文明中惡劣影響。」

「瓦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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