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

虞七與孔丘已經在山中行走了三日,二人餓了便以山中果實果腹,渴了自然有清泉甘霖,好不自在。

孔丘不斷循著朝歌周邊的地脈測算,似乎在計算什麼東西,虞七跟在孔丘身後,大地之氣順著雙腳不斷湧入體內,淬鍊其身軀。

「聽人說,先生距離成道之日不遠了?」二人坐在一處小溪邊休息。

「差了一線靈機」孔丘搖了搖頭:「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差了千萬里呢。」

「聖人究竟是什麼境界?」虞七好奇的道。

「人合天地,便為聖人!」孔丘不假思索的道。

「如何相合?」虞七又問了句。

如今天下間距離聖道最近之人就在眼前,他沒道理錯過。

聽聞此言,孔丘略作沉默,然後才道:「世人皆知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四境界,但卻不知煉虛合道,大有講究。」

「還請先生解惑」虞七恭敬一禮。

「練虛之境,需修法域。然後天人合一,法域寄託虛空,與天地相融,便是合道境界。此境界,人可憑藉法域之力,接引天地間的一縷偉力,有搬山倒海之能。」孔丘看著湛藍的天空:「然,此境界不過是合道的基礎。」

虞七聞言心中震動,他的心神在顫抖,此方世界的真正隱秘,在其眼中緩緩拉開,真正的展露而出。

天人合一,不過是合道的基礎,僅此而已!

「你現在與大地融為一體,日後天人合一之境,對你來說不過水到渠成而已,不難!不難!」孔丘笑著道:「天人合一,以法域為寄託,構建天地與人溝通的橋樑。在之上,乃是五藏之境。」

「五藏?」虞七不解。

「天地有五行,人有五臟,此境界天人合一,在外而不在內。以天地五行為五藏,將自己的神魂寄託於天地五行,化作自己的五藏,從而執掌五行之力。縱使是體內的五藏被摘去,人也依舊可以借天地之力而活!五藏為五行,乃人身軀之根基,可衍生萬物。不論是肌膚骨血,還是五官、四肢,皆離不開五臟六腑。」孔丘看向虞七:「這個境界,也是聖人與人神最大的差別。」

「聖人之路,以天地之力洗鍊五藏,使得五藏化作能量,合天地大五行。若能五藏具合天地,堪稱准聖,也就是老夫現在的境界!」

虞七聞言心中震動:「那如何蛻變為聖人呢?」

「聖人在果!在神!」孔丘一雙眼睛看著虞七:「若是我的元神能以五藏為依託,合於天地,便是聖人。」

虞七搖了搖頭:「弟子不解。」

「開一家之先河,使得元神蛻變,能夠對抗天道之力的反噬,融於天道而不磨己身,便是聖人!」孔丘又道了句。

虞七還是搖頭。

「你可知道門聖人?」孔丘略做沉思,道了一句。

虞七點頭。

「那你可知道門有幾位聖人?」孔丘笑吟吟的看著他。

「三位」虞七想也不想的道。

「錯了,道門聖人只有一位!聖人的真身與天道相容,道門聖人開創無上大道一氣化三清,那道門的三位聖人,不過是道門真聖人的化身罷了。」

「啊?」虞七一愣。

「道門聖人,開創了道家長河,道門長河與天道相容,隨天道運轉,不朽不滅,道門弟子可以自道門的命運長河中借來聖人的偉力。天道不滅,長河不滅、聖人不死!」孔丘眸子裡露出一抹凝重:

「我若想成聖,就必須將自己的此世所有道理融為一爐,開創一新的長河,得天地認可,融於天地。自此,天地為吾身軀,長河為吾神魂,天地五行為吾之五臟。聖道成矣!」孔丘面色感慨。

「這就是聖人?聖人的關鍵便在於開先河?」虞七若有所思。

「此境界不可思議,我只是言語描述其萬一」孔丘道了句。

成聖有多難?

開一脈之先河,便已經難住了天下人。

「儒家修浩然正氣,凝聚出來的便是浩然長河」虞七忽然心中有了一絲絲想法。

「既然開出先河,如何獲得天道認可?」虞七又問了句。

「傳道天下,天下眾生認可,自然會有天道感應。須知天地人三才,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當年道門聖人,也是開創一脈,然後傳於天下,得天下眾生認同,道門遍地開花,方才凝聚眾生智慧之火,剎那間升華,凝聚出了大羅長河,執掌天命而成道!」孔丘露出一抹嚮往。

虞七聞言陷入了沉默、思考,過了一會才道:「現如今儒家大興,先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儒家之道傳遍天下,難道還不能引起天人感應?」

「儒家是儒家,非我門下!在我之前,便有文字!便有儒家起源,儒家之道傳道天下。他們只能算是讀書人,算不得儒家之道!」孔丘摸了摸鬍鬚:「況且,天下百姓皆苦,想要傳道天下,何其之難?云云百姓不能認同,不能識文斷字,這儒家便算不得大興。識文斷字的,都是權貴中人罷了。」

儒家,尚未有道!

道,便是浩然長河。

天下識文斷字著無數,歷代儒家先賢,也布道天下,傳下了文化起源。

孔丘雖然學問高深,受到天下讀書人的敬仰、追捧,但卻依舊在儒家固有的形骸內,無法超脫而出,將天下儒家學問融為一爐,為天下儒家士子尋找到前進之路。

剎那間,虞七心中念頭電轉,他想到了四書五經,此乃儒家之精粹、正統,若能傳給孔丘,只怕孔丘可立即蛻變,凝聚出浩然長河。

儒家終究是受到了道門的影響,修煉的也是道門練氣之法,並未曾有浩然正氣的說法。

縱使是讀出了精氣神,可也依舊按照道門的思路修煉。

天下間識文斷字的,只能稱之為讀書人。而讀書人卻不能稱之為儒家之人。

眼下『儒』不過是一個概念稱呼,自大商破滅佛、道之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自孔丘而漸有的名號,天下讀書人才有了一家的雛形。

雛形,也只不過是雛形罷了。

蛻變不出浩然長河,終究只是一個雛形。

「如今佛、道二宗捲土重來,留給先生的時間不多了,儒家二百五十年的黃金盛世正在即將衰落,先生若不能在大商滅國之前成道,等侯先生的便是道門碾壓。道門重臨天下,先生的一切努力,都將化作流水!」虞七眼睛狠毒,一眼便看出了孔丘此時的最大危機。

沒有了道、佛勢力、諸子百家的干擾,那二百五十年是儒家黃金盛世,萌芽的最好搖籃,可惜孔丘終究是不曾及時蛻變。

若不能在大商滅亡之前成聖,必然會被道門碾碎,孔丘所有的學說,都將成為道門的養料。

孔丘聞言苦笑:「想要成道,何其之難!儒家大興,何其之難?」

「未必很難!」虞七忽然一笑,他心頭一動,忽然萌生出了一種衝動。若是自己親自造就出一位聖人,這必然是一件很激動人心的事情呢。

「嗯?」孔丘一愣。

「對於別人來說很難,但是對於先生來說,卻是唾手可得!」虞七看著孔丘。

「此言當真?」孔丘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然也,我有辦法助你成聖!」虞七目光灼灼的看著孔丘。

自己若能相助孔丘成聖,那必然會有無盡福澤。

孔丘此時心潮湧動,冥冥之中一股奇異感覺湧上心頭,竟然福靈心至的起身整理衣衫,然後對著虞七恭敬一禮:「還請先生教我?」

「不敢當閣下如此大禮」虞七一把將孔丘扶住,如今的孔丘底蘊已經八九不離十,差的只是那臨門一腳。

「若能成聖,孔丘必然不敢忘記閣下大德!」孔丘鄭重道。

「先生成道之難,有二!」虞七伸出兩根手指。

「不知是何之難?」孔丘謙虛的問了一句。

虞七笑了笑:「第一個,便是先生學說尚未融會貫通,不曾將儒家學問融為一爐。」

孔丘聞言點點頭,儒家學說萬千,單憑他一人之力,想要著下學說超脫而出,不是一般的難。

縱使是耗費了數百年,孔丘依舊還差了一點。

「第二點,儒家與道門不一樣,道門一篇真言數千字,輕而易舉便可傳下去。可是儒家學問數以十萬、百萬計,想要傳遍天下何其之難?刻字?獸皮?去哪裡刻那麼多的字,尋找那麼多的獸皮?」虞七看著孔丘:「若想儒家學說傳遍天下,先生還需解決了那刻字、獸皮之事。」

孔丘聞言皺眉,隨即苦笑:「難!難!難!獸皮與刻字,乃是人族歷代先祖,乃至於三皇五帝自天地間選出來的最好辦法,想要超越根本就不可能。」

這個世界有了筆墨,但卻不曾有紙!

「我有一術,喚作:造紙術。卻不知先生可否願意與我這粗鄙之人學習一番?」虞七目光灼灼的看著孔丘。

「但請賜教!」孔丘恭敬道:「固所願,不敢請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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