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木和沈醉一直在門外守著,看到耿朝忠出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忙走上前來,低聲問道:「怎麼,有收穫?」

「有一點,他說黑木今年四月份的時候在上海警察學校見過一個人,他懷疑這個人有問題。」耿朝忠點頭道。

「哈哈,老六,你這一出手,果然有收穫!那王八蛋也真是的,老子審了他好幾個來回,他怎麼就想不出來?」門口的王天木滿臉懊惱。

「也不是,他這幾天估計一直在想,就像吃饅頭,他正好吃到最後一個,就被我碰上了!」耿朝忠笑著說道。

「咳,這話說的,」王天木嘆了口氣,「他說那個人的相貌了嗎?」

「沒有,他只看到了背影,憑印象判斷年紀不大,」耿朝忠皺了皺眉頭,「對了,今年5月份我們從上海警察學校招了多少人?」

「不少,大約有六十多個,」一旁的沈醉接口道,「並且也不是全部分配在上海,其中比較優秀的,處座還親自挑了幾個。」

「咱們有名單?」耿朝忠看了沈醉一眼。

「沒有,不過處座那裡肯定有。」沈醉回答。

「走,去找處座!」王天木精神一振。

三個人來到處座的辦公室,處座依然埋頭忙碌,看到幾人進來,頭也不抬的說道:「怎麼,方途一回來就審出線索了?」

「黎智英又交待了一點情況,我們懷疑上海警察學校5月份加入特務處的這批人中間,有黑木安插的內應。」王天木搶先答道。

「哦?」處座抬起頭,「你們是來找我要名單和檔案的?」

「是,我們想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一點線索。」耿朝忠也開口道。

「都在那裡了,」處座指了指東南角的一摞檔案,「東西不能帶出去,你們三個就在這裡排查。」

「處座,您已經想到了?」耿朝忠一愣。

「想到談不上,只不過,既然黎智英能從警察學校潛入我們內部,那我不能不懷疑,還有別的人通過這個途徑潛入,所以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查一查。」處座揉了揉眼睛。

「處座果然思慮周全,不過這麼多檔案,讓底下人幫幫忙多好,您一個人從早忙到晚,這也太累了吧!」沈醉開口道。

處座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耿朝忠和王天木卻沒多問,他們心裡清楚,人員檔案是特務處最大的秘密,很多人的情況,就連秘書唐縱都不知道,只有處座一人才能掌握。

按照處座的性格,這些人里,不少都被派往了蘇區,東北,甚至國民政府內部,這些秘密,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就算以王天木和處座的關係也不得而知,別人就更不用說了。

三個人各有心思,手腳卻不停,坐到東南角開始仔細排查,沒多久,就挑出了幾分可疑的名單,不過,又過了一會兒,檔案卻越挑越多,仔細一看,十份里倒有八份可疑,這還怎麼查?

「我說老六,這麼查不是個辦法啊!現在就有個身高的線索,可比黑木高半頭,這算什麼條件?絕大部分人都是這個身高!」王天木在旁邊埋怨道。

「我有個想法,」耿朝忠微微凝眉,「按照黑木的重視程度,這個人應該不是警察學校的普通學生,否則誰能擔保他一定加入特務處?再說,就算加入特務處,開始的時候充其量也只是個小角色,黑木怎麼能肯定這個人未來的發展一定比『紅葉』要好?」

「對,你說的有道理,這個人,必定出類拔萃,只有這樣,才有投注的價值!」王天木連連點頭。

「不一定是出類拔萃,」旁邊的沈醉也開了口,「警察學校有好幾個特訓班,比如,行動班,電訊班,交通班,其中行動班的人數最多,傷亡率也最大,黑木就能保證他選的人一定活到最後?」

「你的意思?」耿朝忠和王天木眼睛都是一亮。

「我覺得,八成是電訊班的人!」沈醉沉聲道。

「沒錯,電訊班!」旁邊的處座也一直在聽著三人的對話,「電訊班對人才要求高,不僅記憶力要好,手速還要快,人也要機靈,這種人很難培養。另外,他們一般都做內勤,很少外出,也基本不會有什麼傷亡,如果我是黑木,一定會從電訊班入手!」

三人有了眉目,沒多久就從一堆檔案里挑出六七份可疑人選,然後再篩除了身高明顯不符合的,最後只剩下了三份。

「打電話給吳侃,讓他去查吧!」處座看三人核對完畢,吩咐了一聲。

「處座,如果能查出來,這黎智英怎麼處理?」耿朝忠突然開口。

「怎麼處理?當然是」旁邊的王天木手一揮,做了個刀劈的手勢。

「你什麼意思?」處座卻沒表態,看了耿朝忠一眼。

「我想,是不是可以把這個黎智英弄回上海,協助吳副站長調查,」耿朝忠看著處座,「我覺得,光憑履歷,恐怕查不出什麼來,這黎智英和這個日本間諜同在一所學校上過學,我看倒不如讓黎智英去詐一下,說不定能有效果。」

「是個辦法,」處座點了點頭,「我會安排,這塊骨頭算是啃了一半,還有兩塊硬骨頭,你們抓緊,尤其是那個袁麗香,務必要讓她儘快認罪。」

「好,」三人齊聲答應,王天木率先站起來,拍了拍耿朝忠的肩膀,笑道:

「走吧,去看看這位袁小姐,這可是上海灘聞名的大歌星,你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耿朝忠呵呵一笑,和沈醉一起,跟著王天木走了出去。

等他們出去,處座這才拿起背放在桌上的幾份檔案——經過兩天的甄別,他也確定了幾份疑似「紅葉」的懷疑對象。

他拿起幾份檔案,來回比對,反覆思考,想了一陣子以後,又從旁邊的另一堆檔案里拿出一份,放到了背對著桌面的幾份檔案里,不過片刻後,他又把那份檔案撿了出來,單獨放在了一邊,嘴裡面還喃喃自語:

「不可能,他是共諜還能理解,他是日諜就實在無法理解了。不過,他在南京的時間,又確實和黑木見面的時間重合,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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