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袁麗香不比黎智英,不好處理啊!」

前往關押袁麗香囚室的路上,王天木一直在感嘆。

「是,這女人神通廣大,我們進去之前她已經把消息傳了出去,上海華商理事會,英國總商會,日本總商會都派人打來了電話,還有報紙也得到了消息,很多人都在關注此事,搞得大家都不敢動刑,這事,難辦難辦」沈醉也在哀嘆。

「這算什麼?」王天木接口,「何止是這些商會,市政府和國防部也有人過問此事,或明或暗的暗示過處座,說知名人物不宜亂動,恐引起外交風波。這**,背地裡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姘頭,媽了個巴子的!」

「市政府和國防部也知道了?」耿朝忠滿臉驚訝。

報紙和商會是他通知的,但沒想到市政府和國防部竟然也有人知道,看來袁麗香這幾年勾搭的人確實不少。

「誰說不是呢?」王天木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指了指前面,「喏,到了。」

幾個人走到囚室面前說是囚室,其實倒不如說是一個包廂,沙發,梳妝檯,豪華床鋪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天金色的留聲機。

屋子裡的床上,一名身段纖細,凹凸有致的背影蜷曲躺在上面,光看背影,都讓人有一種莫名奇妙的衝動。

三個人盯著這背影愣了片刻,耿朝忠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道:

「嘖嘖,這環境,是坐牢嗎?比處座住的地方都好。」

「媽的,還不是那幫媒體鬧的,沈醉這幾天都成了老媽子了,成天在擺弄這個,」王天木看了沈醉一眼,「我說沈老弟,你忙活了這麼久,摸過手沒有啊?!」

「摸過一回。」沈醉尷尬的笑笑。

「這麼厲害?」耿朝忠呵呵直笑,「怕不是送東西的時候碰了一下?」

「就是遞毛巾的時候碰了一下,」沈醉老老實實的承認,「我都兩天沒洗手了。」

「哈哈!」

三個人一陣大笑,走廊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笑了一陣,王天木的眉頭又鎖了起來,指了指房間道:「要不要進去看看?記得,先敲門。」

耿朝忠沒說話,只是盯著屋子裡窈窕的背影袁麗香肯定已經聽到了走廊的笑聲,不過她顯然沒有回頭的意思,應該早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算了,先去見馬紹武,柿子先撿軟的捏嘛!」耿朝忠自嘲的一笑。

「這還是方站長第一次畏難,」沈醉呵呵一笑,「也行,咱們先去搞馬紹武那個龜孫子。」

耿朝忠跟著兩人繼續往裡走。

說實在,他不想和袁麗香見面,可又無法避免。

很多事情,他還得好好想一想當初,為了避免多重身份暴露,他把「紅葉」的身份安在了雲蔚身上,並且提前培養雲蔚裝成日本人,袁麗香和黑木所知道的自己在特務處的身份,只是一個小小的六組幹事「雲蔚」。

現在自己以方站長的身份和袁麗香見面,不知道她心裡會怎麼想。

要知道,自己這個方站長的身份,可是查獲過多起日諜大案,這裡面是有一些僅僅通過「苦肉計」難以解釋的問題的。

「進去吧,對這個黨調處和日本人的狗東西不用客氣。」

沉思間,三人已經來到了一座半敞著門的囚室,王天木指著囚室裡面被倒吊著的一個人說道。

耿朝忠點點頭,邁步走了進去。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來,頭下腳上的馬紹武根本沒有睡著,血液倒灌的壓力讓他的臉一片漲紅,他睜開血肉模糊的眼睛,看了耿朝忠一眼,沒有作聲。

「翻過來吧!別讓馬科長這麼難受。」耿朝忠吩咐了一聲。

幾個審訊人員跑過來,七手八腳的把馬紹武放了下來。

「馬先生,不,史宏君,我是特務處六組組長方途,幸會。」耿朝忠伸出一隻手。

「呵呵呵原來是六哥,幸會幸會,」馬紹武抬起頭,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與耿朝忠握了一握,「更正一下,我不是什麼史宏,我是黨調處情報科長馬紹武。」

此人臉上雖然有幾顆麻子,平時也以兇狠桀驁著稱,但此刻看來,竟然頗有幾分風度。

「史宏君,你也許不知道,兩年前你的身份泄露,就是我提供的消息,」耿朝忠突然笑了,「你的真名叫史宏集美,自小在日本人童野開辦的濟善堂長大,受童野和樂善堂指使混跡南京,後加入黨調處,因功升為黨調處情報科長。」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你的義父童野是我殺的,你的身份,也是他告訴我的。」耿朝忠又補充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和袁小姐是有幾分交情,可上海灘又有幾個人不認識袁小姐?你們搞我,不過是復興社殘殺勵進社的變種罷了!」馬紹武不屑的搖搖頭。

「你也許還指望徐處長救你,」耿朝忠同樣不屑的一笑,「可是你恐怕不知道,早在兩年前,你的信息我們就已經告訴了徐處長,徐處長之所以還用你,就是希望你能把狐狸尾巴好好的露出來。實話告訴你,你從黨調處偷盜人事檔案發往北平的事情,徐處長早就調查的一清二楚,這件事,我們特務處無論如何是不會知道的,你現在應該死心了吧?」

「你!」馬紹武的臉色驀然一變。

自己曾經在黨調處人事檔案里拿了一份名字叫做「耿朝忠」的檔案發往北平特高課,這件事可以說天衣無縫,不用說作為黨調處死敵的復興社特務處,就連黨調處內部也絕不可能有任何人知曉,但眼前這個方站長怎麼可能知道?

「看看,看看,」耿朝忠微笑著看著馬紹武,「我知道你盼著徐處長保你,可你也不想想,徐處長如果不知道這件事,又怎麼會親自下手令抓你,他之所以不見你,就是因為不想見你,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馬紹武面色沉了下來,他之所以撐到現在,就是因為心底還存了一絲指望只要自己不承認,一口咬定是特務處誣告黨調處,在當前兩大特務機構內鬥的背景下,徐處長為了黨調處的人心士氣,必然會力保自己,這才是自己身份泄露卻一直高枕無憂的原因所在。

但現在,真的如這個方站長所說,徐處長要放棄自己了?

「對了,我還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耿朝忠看馬紹武臉色陰晴不定,又笑了,「你恐怕一直以為自己是日本人,但還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你只是從小被童野收養在福利院,他才一直灌輸你是日本人的事情。而你,一直都是一個如假包換的中國人!」

「胡說!我是帝國子民!」馬紹武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

他潛伏到現在,支撐他信念的一直都是自己是高貴的帝國臣民,為了一個偉大的理想才潛入南京政府內部,而現在,這個方途竟然說自己不是日本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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