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微皺,『趙監令』目中閃過一絲訝然。
剛剛,辛奇盛已經跟他說過了,太常寺卿『湯伊吾』要請聖旨,沒想到竟然真的請到了!
之前,他不管緣由如何,自然是向著御察監自己的,只要『老邢』拿到口供,任你們口燦蓮花,也沒用!
但是,此刻,他卻是有些含糊了,聖旨居然真的到了,這事兒可就麻煩了!
湯伊吾則是大喜。
之前,沒有確定古瑞勛所說之事是真是假,所以,並沒有將細節透露給御察監,免得事後查證不實,落了一個阻礙御察監辦案的罪責;
而且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請動聖旨,只希望陛下可以看在萬一的份兒上,能夠干涉一下就好,起碼先保下古瑞勛來再說;
萬一對方是在胡說,頂多就是兩罪並罰罷了,但若是真的,那功績,可就大了呀!
沒想到,陛下真的發來了聖旨,看樣子,陛下也是非常重視此事的呀!
即便是他最支持的御察監,也得給此事讓路呀!
白昌榮目中也滿是訝然。
他剛剛自然也聽到了辛奇盛的話語,知道古瑞勛因為醫術之事,驚動了太醫署與太常寺,沒想到竟然真的請來了聖旨,到底是何等奇術,竟然連陛下都如此重視?
辛奇盛更是驚得目瞪口呆:湯伊吾沒說謊呀!真他娘的請來了聖旨!!
韋辛華的汗水再次滑落,目中滿是緊張之色:艹,連聖上都驚動了,這,這到最後,不會拿我頂槓吧?
就在幾人心思各異之時,一名花白頭髮的老宦官,趨行到了辛奇盛的門口,目光掃過眾人,在白昌榮與『趙監令』二人臉上停留了片刻,面上訝然之色一閃而逝。
看清來人,眾人微微一震,竟然是他?
「謝大家!」
趕忙行禮,湯伊吾、辛奇盛、韋辛華不敢怠慢,白昌榮與『趙監令』示意。
來人乃是內侍省少監『謝貴』,宮裡有數的幾個宦官頭領之一,一般的旨意,哪裡用得著他出馬,這意義可就不一般了呀!
『趙監令』目中閃過陰鬱之色,皺著眉頭,瞥了一眼辛奇盛,意思很明確:
怎回事?怎麼鬧的這麼大?你是怎麼辦事的?
額頭的汗都下來了,辛奇盛吞了一口唾沫,目中滿是緊張。
此刻,他倒是希望『老邢』還沒動手了,否則,正要將古瑞勛弄成了『白痴』,這事可就大了!
韋辛華的腿都開始哆嗦了,雖然他不認識這位宦官,但對方的頂戴冠冕,可是清楚的很,絕對是宮裡的大人物呀!
親自傳旨?!這事要命呀!劉岩廷這貨,真他娘的賊呀!
辛奇盛倒是沒有剛才那麼欣喜了,目中閃過一絲擔憂,只希望古瑞勛真的知道那預防『虜瘡』的妙法,否則,看皇上如此重視的架勢,弄不好自己也得跟著吃瓜落呀!
白昌榮愈發的好奇,這古瑞勛到底知道何等奇妙之術,竟然讓陛下如此興師動眾。
向著幾人微微一禮,謝貴當即展開了聖旨:
「御察監監令趙立山接旨!」
「臣在!」
抖了抖袖子,趙立山趙監令趕忙跪倒在地,其他幾人也不敢怠慢,紛紛跪倒。
「制下:古氏男丁三子,古瑞勛,進獻醫道妙法,其功甚……..,著:令御察監,暫停審訊,帶人前往飛霞殿見駕,不得耽擱,欽此!」
「微臣接旨!」
恭敬叩拜,趙立山雙手接過聖旨,心中滿是疑惑:
到底是何等妙法呀?
不過,此刻卻不是詢問的時機,還是先將古瑞勛提出來再說!
他跟辛奇盛一樣,非常清楚『老邢』的手段,這要是將人弄成白痴了,自己怕是也要落一身的不是的!
想到這裡,他收起聖旨,扭頭看向辛奇盛,斥道:
「還不趕緊去提人犯,咳,咳…,提古瑞勛來!」
「是,是,下官這就去!」
連連點頭,辛奇盛趕忙爬起,踢了一腳還在顫抖的韋辛華,兩人匆匆向外跑去。
看到二人慌張的模樣,湯伊吾與白昌榮都皺起了眉頭:
看這情形,古瑞勛的境況,怕是不會太好呀!
「謝大家,不如吾等一起去看看吧!」
瞥了趙立山一眼,白昌榮打算給其上點兒眼藥。
若是古瑞勛無事便罷,若是被對方整的悽慘,定要讓這位謝大家看的清楚,就算得不到那『遠勝』陰符陰書的秘術,也要讓御察監穿上這雙『小鞋』!
自然知道白昌榮的打算,趙立山恨恨的瞪了對方一眼,轉頭看向謝貴,勸說道:
「謝大家,地牢陰寒,莫要傷到了大家的身體,不若我等便再次等候一二吧!」
他相信,辛奇盛不會白痴到將一個『血肉模糊』的傢伙帶來的,多少也要『裝飾』一番的。
皺了皺眉頭,謝貴自然明白二人的意思,沉聲道:
「還是去看看吧,聖上可是十分重視此事的!」
說完,也不待趙立山再開口,轉身向外走去。
挑了挑眉頭,趙立山面色難看,再次瞪了白昌榮一眼,不得不跟了上去。
微微一笑,白昌榮衝著湯伊吾道:「走吧,湯大人,一同去看看吧!」
「呃?好,好吧,去看看!」
不想摻和太深,但也是騎虎難下了,湯伊吾只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
地牢當中,古瑞勛剛與邢于海討論完了木偶人的事情,確定了對方的『木偶人秘術』,跟自己想的一樣,就是『電刺激』而已。
試驗了數十個十惡不赦的死刑徒,這才勉強弄出這一個來,也沒有什麼御邪妙法,不過就是仗著這人乃是入品強者,體質遠超常人,再加上些許的湯藥,硬抗感染罷了。
最近一段時間,對方也已經出現發熱紅腫的現象了,不過就是這裡昏暗,剛剛他又離得遠,沒有看清罷了。
唯一讓他眼前一亮的,便是這老邢的『科技思維』了,已然跨入了理化的大門,倒是一個不錯的『科學家』苗子。
若是給他指出正確的道路,再提供一些條件,定會有所成就的!
而且,這傢伙竟然有些『工科男』的潛質,很有鑽研的勁頭,內心也沒有那麼陰暗,只是『被生活磨平了稜角』,不得不套上一個『陰森恐怖』的外表,混口飯吃罷了。
「你的意思是,這東西叫玻璃?用沙子也能燒制?」
邢于海指著鐵皮箱內襯疑惑道。
這東西,是他在一次實驗時無意中發明的,用水晶燒制而成,花了他不少的積蓄,沒想到用沙子也行。
「單單沙子肯定不行,還得挑選一番,還得加上天然蘇打!」
「蘇打?」
「這個呀~」
話說一半,古瑞勛忽然聽到牢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登時收聲,轉頭看去。
昏暗的牢房走廊當中,影影綽綽來了不少的人,讓他心頭一緊:
希望是來解救我的!
「老邢!」
沒等人到,聲音先傳了過來,滿是急切之意。
「哎!」
一個哆嗦,老邢壓下了『求知慾』,迅速恢復了『恐怖』的面容,匆匆收拾好東西,讓『徒弟』歸位,這才起身向門口迎了過去。
走到一半,他忽的想起什麼,轉頭看了看古瑞勛,又看了看地上的鎖鏈,想要重新綁回去,卻是來不及了,來人已經到了門口。
透過木柵欄,看到了好整以暇的古瑞勛,辛奇盛心中一喜,跟著又是一愣,凝眉看向『老邢』。
邢于海趕忙露出諂笑:
「辛大人,我這正在進行『心神壓迫』,尚未開始動刑,還需要一點兒時間!」
皺了皺眉頭,辛奇盛張了張嘴,又瞥了一眼迅速逼近的眾人,壓低了聲音道:
「有貴人到了,管好你的嘴,不要胡說八道!」
「呃?」
微微一愣,邢于海趕忙看向從黑暗廊道中走出的眾人,眉頭挑了挑。
雖然他看不清細節,但三個紫衣從三品,一個宦官,還是看得出來的。
心頭微微一顫,他趕忙低聲回應: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打開牢門,將古公子帶出來!」
吩咐一句,辛奇盛故意提高了嗓門。
「是!」
大聲回應,邢于海趕忙開開牢門,回身將古瑞勛拉了出來。
一邊向門口走,邢于海還一邊叮囑:
「老弟呀,莫要瞎說,要不然,老哥可就麻煩了!」
看到這個場景,古瑞勛心中已經猜到了大概,微微一喜,點頭輕笑,低聲回應:
「老哥放心便是!」
面色一松,『老邢』又重新恢復了『恐怖陰森』的表情,將古瑞勛送到了門外。
「謝大家,這位就是古瑞勛!」
滿臉堆笑,辛奇盛將古瑞勛拉了一把。
皺了皺眉頭,古瑞勛看了看眼前眾人,心中一動:
三個紫衣,竟然以一個宦官為主的樣子,看樣子這個宦官身份不一般呀!
立刻露出笑臉,他衝著宦官躬身一禮:
「見過謝大家!」
微微頷首,謝貴打量了一下古瑞勛,疑惑道:
「你是古侍郎的三子?」
「正是!」
「真是年輕呀...,呵呵,雜家謝貴,奉陛下旨意來領你去面聖,倒是不知,你這麼年輕,如何知道這『虜瘡』的防治之法的呀?」
此話一出,除了湯伊吾,眾人皆是心頭一顫:『虜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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