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想好如何做時，前頭傳來輕輕的咳嗽之聲，像是嗓子有些癢的那種乾咳。
挑了挑眉頭，古瑞勛隱約聽出，這動靜，好像是皇帝老兒的，下意識的輕輕抬頭，斜眼瞄了過去。
艹，這貨，竟然在看書，不，應該是奏摺，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貌似將小爺給忘了呢！
咦？這傢伙好年輕呀！
不對呀，在『前任』的記憶里，這位陛下，好像是三十歲登基的，至今已經二十八年了，快六十了吧，看起來，好像四十多歲的模樣呀，白頭髮都沒有幾根吧！
不會是天天吃大補藥來增壽吧？
那也沒用呀！整天『日理萬姬』，再多的補藥，他也不頂用吧！
不對，還有武修呢，好像武修的壽元要長於普通人呢！
呃？不對呀，那得是入品的強者吧，還不是一般入品的，好像得有些實力的才行！
對，沒錯，歐陽雪就是這麼說的。
普通人一般能到六十歲，就算是高壽了，八十歲的極少；
武修要強得多，百歲並不稀罕，一百二十歲的也有，但若想超越這個數字，要麼是運氣好、保養到位，要麼就是達到了三品境才行！
像眼前這位，六十歲向四十歲的，差的有些多呀！
不知道是幾品的實力呀，難道是二品？若是如此，那可就是個高手了！
貌似，整個京兆府，『一城八縣』，兩百萬人，也才幾十個吧！
嗯，應該沒記錯，歐陽雪就快到這個境界了，念叨了好幾遍了，肯定沒記錯！
「咳，咳……」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乾咳之聲再次響起，將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視野漸漸聚焦。
心頭一顫，他就是一個哆嗦：皇帝老兒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呢！
下意識的微笑回應，古瑞勛還點了點頭，表達了自己的敬意。
表情一滯，身著明黃袍服，頭戴翼善冠的明世業陛下，顯然是被古瑞勛這不按套路出的牌，給弄懵了！
幾個意思？
跟老子眉目傳情呢？
還笑？還點點頭？你當時熟人見面呢？你家大人沒教你君臣父子之禮嗎？！
看到對方愕然的表情，古瑞勛心頭一顫，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壞了，太緊張了！
剛想開口辯解，忽的又想起來，好像不能隨便說話的吧？
可是，不說的話，皇帝老兒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呀？
急的臉都有些漲紅了，他額頭滲出一層白毛汗！
看到古瑞勛『古怪』的表情，明世業挑了挑眉頭，立時明白過來過來：
這貨…，是緊張的吧！
呵呵，還以為是個膽大妄為的呢！
嘴角微翹，他隨手合上剛剛批閱完成的奏摺，隨意的盤起腿，笑著道：
「起來吧，別跪著了！」
挑了挑眉頭，古瑞勛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除了謝貴，還有了白髮蒼蒼的老太監與坐在凳子上的韓奇峰外，就沒有別人了，其中，只有自己是跪著的！
「看什麼看，還不謝恩！」
白髮蒼蒼的老太監皺了皺眉頭，沒好氣道。
徹底確定了，古瑞勛趕忙爬起，衝著明世業一拱手：
「謝陛下隆恩！」
「大膽？！」
尖利的聲音直鑽耳膜，白髮老太監，眼睛瞪圓，死死盯著古瑞勛。
壞了，又錯了，得跪著謝恩的，艹，這封建王朝的陋習呀，真是坑死人不償命呀！
本身就不習慣下跪，剛才已經是盡力而為了，此刻已經站了起來，古瑞勛便不想再跪下了，卻也一時間想不到說辭，只是尷尬的撓撓頭，裝作懵逼的模樣。
先是一愣，跟著又是一笑，明世業擺手制止了老宦官繼續呵斥的話語：
「小子，你老子沒教你君臣父子之禮嗎？」
趕緊躬身行禮，古瑞勛沉聲道：
「啟稟陛下，老父親定是教過的，只是，小子自小頑劣，學的不仔細，未能完全掌握，還請陛下恕罪！」
「哦？哈哈哈，哈哈哈，如此重要的，最為基本的禮儀，你竟然說的不仔細，你老子倒是好脾氣，若是朕，你猜會如何？」
「咳，咳，草民知錯，回去定向老父認真討教，還請陛下贖罪！」
乾咳兩聲，古瑞勛可不想接這話，不管如何說，妄自揣度聖意的罪名是跑不了！
笑著搖搖頭，明世業不再都咳嗽了，直接道：
「小子，你說你知道防止『虜瘡』之法，可是當真？」
「啟稟陛下，是預防之法，小子並不太會治療！
但，只要使用了此法，此人便可終生不得『虜瘡』了！
便是與『虜瘡』病人同住同吃，也無妨！」
斬釘截鐵，古瑞勛沒有絲毫的遲疑！
廢話，這『種痘』之法，在地球上已經經過了千年的驗證，早已確證無誤了！
挑了挑眉頭，明世業目中精光一閃，沉聲追問：「當真？！」
「當真，草民豈敢欺君！」
沒有絲毫遲疑，古瑞勛依舊是斬釘截鐵！
「如何驗證你的方法是有效的？！」
追問一句，明世業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
湯伊吾所經歷的那場浩劫，他也是知道的，為首的那位將領，乃是他的眾位師傅之一，專門傳授他兵法之道的，是先皇陛下的左膀右臂，看著自己長大的叔伯，就那麼生生燒死在了烈焰當中。
同時，還有他手下數萬鐵血戰士，與更多的百姓，共計十多萬人呀！整整一個縣的人呀！
不，還是京兆府所屬的這種達縣呀！
想想便讓人不寒而慄呀！
此刻，聽到古瑞勛如此肯定的話語，任誰能不激動呀！
旁邊，湯伊吾與韓奇峰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目中的激動之色，同時攥緊了拳頭。
笑了笑，古瑞勛沉聲道：
「微臣願意以身試法，若是失敗，微臣自然殉國！」
得趕緊接種，這具身體可是從未接種呢，萬一倒霉遇上了，太危險了！
眾人皆是一驚，目中滿是震撼之色：
以身試法，單單這一句，就打消了眾人心中九成的懷疑，除非，這傢伙是個瘋子，不想活了，否則，就是有絕對的把握！
看起來，這傢伙倒是清醒得很，應當不是個瘋子才對！
「當真？！」
一字一頓，明世業沉聲道。
「當真！雖然不是軍營，但，草民願立軍令狀！」
重重點頭，古瑞勛巴不得早些接種，傻子才拒絕呢！
「呼……」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明世業輕輕頷首，沉聲道：「賜座」
「是~！」
白髮老者尖細的嗓音再次響起，隨手搬起一個矮凳，朝著古瑞勛走了過來。
「謝大家！」
不待對方放下凳子，古瑞勛先恭敬一禮，這位，可是皇帝最貼身的一位了，必須討好！
笑著點點頭，老宦官面上的嚴肅之色散去大半，目光也不似之前那般凶厲，柔和了不少。
這次，他學乖了，衝著陛下躬身一禮，謝恩之後，才坐下。
「說說吧，到底是個什麼法子？」
待古瑞勛坐下，明世業便迫不及待道。
「啟稟陛下，此法名曰：種痘！」
「種痘？」
「沒錯，分為『人痘』與『牛痘』兩種，但前者有些不確定性，存在嚴重反應的可能，後者則既有效，又安全，所以，微臣建議使用『牛痘之法』！」
「人痘？牛痘？都是什麼意思？快快說來，莫要賣關子！」
「是，這所謂的人痘……」
不敢拖沓，古瑞勛趕忙將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講的通俗易懂，連不學醫的明世業幾人，都能夠聽得明明白白，韓奇峰更是目中異彩連連，興奮不已。
「原來如此，韓師，你覺得如何？」
緩緩點頭，明世業轉頭看向韓奇峰，還是要諮詢一下這位『專業人士』的。
「微臣以為八成可能是可行的！微臣就曾聽說了類似的事情！」
連連點頭，韓奇峰興奮道。
「哦？何事？莫非愛卿也聽說過此法？」
「非也，非也，微臣聽說的是蛇毒！」
「蛇毒？」
「是的，在蠻州那裡，密林松生，毒蛇猛獸隨處可見，一不小心，就會被毒蛇咬中，進而中毒。
但是，當地人，因為從小便行走於叢林中，被毒蛇咬慣了，只要不是當場就死去的，時間久了，被咬的次數多了，慢慢就不懼怕那些蛇毒了！
但若是一個外人，第一次被咬，大多數都一命嗚呼了！
如此，人們便猜測，這些被咬的當地人，身體恐怕已經適應了蛇毒了！
現在看來，應當是在他們身體中，產生了古公子所說的『抗體』了！」
話到此處，他微微一頓，轉頭看向古瑞勛：
「古公子，我所說的蛇毒之事，可否你所講的東西，是一致的？」
輕輕點頭，古瑞勛笑著道：
「跟人痘一致，跟牛痘還有些區別，但這不是重點，小子還要提醒大師一句！」
「呃？古公子請講！」
「蛇毒是千變萬化的，你剛剛所說的事情，頂多也就是在那一小片山林當中，只有寥寥的幾種蛇毒而已！
若是那些人出了林子，被外面不同種的毒蛇咬傷，可就未必那麼好運了，很可能跟常人一樣，一命嗚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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