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婷婷咬著嘴唇，痛苦的搖頭，「不要這樣……」
「當年那兩百塊錢，我始終沒花，想著以後還回去，結果我爸死後，家裡一貧如洗，我翻出了那兩百塊，成了我和我媽救命的飯錢。」說的痛苦，林寶卻笑的很賤，「你也算是救命恩人了，我媽說了，我活成什麼樣無所謂，恩情一定要還。」
「不行，真的不需要。」
「機會難得呀，我一直很摳門的。」
「那你就一直摳門下去，保存好你在我心裡的樣子。」
僵持了幾句，林寶乾脆拿起她的手機，直接解開了密碼鎖，「那我直接給你家人打電話吧。」
「你……你怎麼解開的。」
「剛剛看見的。」
以前學過的那套，眼力是重要一環，專門偷窺別人密碼，沒想到第一次是用在朋友身上。
眼圈濕潤的何婷婷，無奈的看向林寶，「真的要這樣嗎？」
「恩，你救我家人，我也救你爸，才算平等。」
她低下頭，猶豫了一會，吐了口氣，「好，你借我五萬。」
「好。」
「但是你要和我回家，讓他們看清楚，錢是借來的，我沒錢。」
「想就此恩斷義絕嗎？」
「也許吧。」她抬起頭，擦掉眼角的淚珠，恢復了鎮定。
兩人立刻結帳離開，何婷婷不是本地人，家在隔壁市，但距離不遠，一個多小時候的路程，林寶乾脆包了一輛車直接走。
坐在車裡，何婷婷看著窗外的燈火，久久沒說話，偏瘦的身材，此時看起來有些單薄，她回頭看向林寶，疲倦的笑了一下，「剛剛沒怎麼吃東西吧，等一會到了醫院，先把住院費交了，然後我再請你。」
「五萬不夠，我借你十萬。」
「怎麼會……」她沒說完，林寶先說道：「那隻夠手術和住院費，其他的呢，各項檢查，還有醫藥費，多著呢，你沒經驗，我可是在醫院來回跑了十年。」
「可是……」
「既然已經上車了，先把事情辦完。」
何婷婷嘆了口氣，「那老混蛋吃喝嫖賭一輩子，醫保沒有，犯罪記錄倒是多了幾條。」
「你為什麼來我們這裡讀初中？」
「你以為是為了讓我更好的讀書嗎？那是把我丟到外婆家裡，不管不顧，還省錢，把好的都給了我弟弟。」
她沒再說下去，車已經到了。
這是一個周邊的小鎮，夜晚的燈火自然不如一線城市上寧市輝煌，暗淡的路燈下，一個高中生站在那裡，看見何婷婷，直接撲過來抱著姐姐。
在他眼裡，姐姐穿著打扮漂亮時尚，是大城市的白領。
「我弟弟，何文。」
何文看向林寶，眨了眨眼：「我好像認識你……」
「嘿嘿，小屁孩，當年扒你褲子的就是我啊。」
「啊，是你！姐你和他談戀愛？」
「別胡說，他結婚了，今天來幫忙。」何婷婷沒多解釋，要進醫院，何文立刻說道：「姐，千萬別和我爸媽吵。」
「放心，姐姐現在心情很平靜。」
醫院裡，何婷婷的爸爸正在手術，林寶配合著她樓上樓下的跑，把各種費用都交的差不多了，折騰了一個小時。
林寶十分想吐糟，十年前在醫院看病，就是各種折騰和麻煩，如今手機支付都打遍天下了，醫院的效率和系統，依然不盡人意，就是有進步，那也是一般般。
這家醫院還必須現金，林寶深夜找銀行，乾脆取了十萬現金。
一切忙完，已經是深夜十二點，林寶始終沒看見何婷婷爸媽，因為何婷婷根本沒去見，交完了錢，和弟弟交代一句，說明天早上再來。
何文不敢說什麼，「我爸剛手術完，正在休息，明天見也挺好。」
兩人一起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小店，路上風有些涼，那單薄的身軀，變得弱不禁風。
一進店裡，何婷婷就要了啤酒，菜還沒上，自己就先喝起來了，「既然你幫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一吐為快吧。」
「恩。」林寶耐心的聽著。
「我爸是個地痞流氓，除了正經事，什麼都做，我媽性格軟弱，除了哭，什麼都不會，我就是在這樣家裡長大的。」
「少了一條，你家還重男輕女。」
「是啊……」她苦笑著，喝了一口酒，一瓶啤酒喝完了，又開了一瓶，「我小時候什麼都沒有，上學後，家裡為了省錢給弟弟，把我丟到外婆家，讓一個老人養活我。」
沒人父母照顧的青春期，老人管不了，她變成了叛逆的小太妹，喝酒抽煙，逃課上網，化妝耳釘，都在那個年紀嘗試了，比其他孩子早熟，並不是一件好事，她也早早開始恨父母。
「可我不恨我弟弟，他把好東西都從我身邊奪走了，理所當然的享受，我應該最討厭他，可一個小男生摟著我的腿叫姐姐，和我流著一樣的血，相似的臉，我恨不起來，我也願意偷偷他錢。」
林寶笑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扶弟魔呀。」
「是呀，多可怕，誰敢和我戀愛結婚。」
「你的恨意，不止這些吧。」
「更嚴重的在後面，我和爸媽關係極差，他們發現弟弟和我好，就綁架著弟弟和我要錢，弟弟也覺得，我給他們錢是理所應當，站在了他們那邊……」她猛的一口氣喝了一瓶，眼角默默的滑落淚水。
「結果就是，全家人在吸我的血……哈哈。」兩行清淚，悽苦中哭笑不得，「那老混蛋巴不得我快點嫁出去，好給他賺一筆聘禮錢，可你看看這三個吸血鬼，一個混蛋父親，一個廢物母親，一個缺心眼的弟弟，誰敢和我戀愛？誰敢和我結婚？我有的選嗎？」
「我也想把我自己賣了，可這樣的家庭，給我的標價，只能是一個小騷貨。」她輕輕擦掉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更多，她從來沒和別人講過這些，她羨慕別人，就更不想說出來戳痛自己。
林寶嘆了口氣，「恕我直言，你弟弟可真是個傻吊。」
她破涕為笑，踢了林寶一腳，「如果他不傻，我可能會討厭他。」
人生可能本來就不自由，給你最大的枷鎖就是家庭，林寶十年間為老媽拼了性命，那是母親的枷鎖，何婷婷極度憎恨卻無法擺脫父母，也是一道解不開的枷鎖。
「我以為畢業後，人生該自由的，沒想到，我成了他們三人的口糧，餓了就咬我一口，說生養我，我要還。」
不知不覺，酒已經喝了幾瓶，林寶不擅長安慰人，他依然覺得，人是需要宣洩的，不是安慰，他就這麼看著何婷婷喝下去。
然後，何婷婷喝醉了……
趴在桌上沒力氣，眼角還在不斷的流著淚。
「幸好你體重輕啊。」林寶一把將她抱起來，輕的超出想像，平日裡吃的不好嗎？把自己搞的這麼瘦。
當然，也可能是青春期的時候，營養不良，初中時候小太妹就很瘦。
抱著何婷婷，走進一家酒店，林寶要了兩間房，前台小哥看見他懷裡的短髮美女，黑絲短裙，長腿纖細，而且滿臉醉態，一臉我懂的表情說：「就剩一間了。」
「不是……我是要兩間的。」
「沒有了，絕對剩下一間了。」
兄弟，不需要你配合啊！
「好，就這間！」 何婷婷醉醺醺的掏出身份證，不想再占林寶便宜，趁著最後的清醒把錢付了。
進了房間裡，林寶把她放在床上，何婷婷直接睡著了，短裙被扯的翻了起來，林寶看的心驚肉跳。
想起白天黃元所講的……
丁字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