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爸爸。

讓謝之淵濕了眼眶,卻不顧此刻的狼狽,「求你放過我女兒好嗎,我保證你離開,永遠不計較。」

林寶也沒想到,演到這一幕,竟然換來了豪門謝家家主的驚天一跪。

這要知道是假綁架,我特麼不得被滅口了?

謝安琪已經被眼前的一幕,刺激的情緒大亂,從怨恨變成了不知所措,小手顫抖著,林寶趁她失神間,一把將她推出去。

然後一個人影跳出了窗外,這層樓是二樓,窗外的人早已等候多時,層層把守,立刻圍住那落地的黑影。

「艹!假的!」

竟然是一個穿衣服的假人。

樓里同時傳來謝安琪的大喊,「救命,快來人。」

追蹤林寶的人,就這樣被謝安琪分散了注意力,匆匆上樓救人。

調虎離山後,林寶此時已經從最不起眼的衛生間跳出去了,而且外面早已接了一根繩索,嗖的一下,滑倒了對面的一棟樓里,然後他立刻從樓梯的窗戶跳了出去。

就在落地的瞬間,身後一道巨大無比的力量,突然來襲,他甚至能感覺到濃烈的殺氣。

閃身躲開,林寶立刻反手扼住,看似簡單,卻是千錘百鍊中,才能做到的反殺手段,畢竟普通人來說,能躲開就不錯了。

這是無數次實戰中,換來的肌肉記憶。

就在林寶扼住那粗壯手腕的同時,自己的手腕也被突然鉗住。

臥槽!

一換一?

怎麼可能,林寶驚了,對方也驚了。

兩人同時發力,卸掉對方的力量,各自震開退了幾步。

黑夜中,看不清長相,卻同樣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兩人的手臂在隱隱發麻,而林寶多了一項,後背在發麻。

「快出來!」林寶對著那人身後的大喊,對方驚的猛回頭,結果空無一人。

「媽的,上當了。」

再轉過身,林寶已經跑的不見了。

謝十安哈哈的笑了,笑過之後,又皺眉奇怪著:「不對呀……這人的擒拿,這麼熟悉呢。」

守在四周的手下聚了過來,「少爺。」

「朝那邊追,小心他有幫手。」

結果樓上的謝安琪傳來了哭聲,謝十安擔心她,又被迫分散一半回去。

漆黑的毛坯房裡,謝安琪哭著抱住父親,「爸……你幹什麼呀。」

「爸爸在救你呀,你能沒事,我跪下又何妨。」謝之淵驚魂未定的摟住女兒,生怕這一切不真實。

沒人知道,讓一個極度自負和自戀的人下跪,那可能比要他性命更難。

謝安琪當然知道,剛剛的瞬間,父親是直接拋棄了高傲的尊嚴,想換她的性命……

那最危機的時刻,最真實的一面,她看見了……就算怨恨難消,她也知道了自己該有的身份,是女兒,不是寵物。

沒人會為寵物不要尊嚴,對吧。

輕輕擦著眼淚,哽咽道:「爸,你先起來……」

「安琪,是爸爸錯了……你罵的一點沒錯。」他神色痛苦的懺悔道,「我年輕時候,自戀而自大,做了匪夷所思的事……才有了你。」

當一個女兒咿咿呀呀叫爸爸的時候,謝之淵才知道,自己的自戀是多麼可笑,無論她丑與美,叫出那聲爸爸,男人都無法拒絕,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

「我後悔了,你每長大一天,我就後悔一天,我用錯誤的方法,把你帶到世上來,我拚命的想彌補,拚命的溺愛你,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終究是徒勞……你長大了,你意識到有一樣東西,永遠無法得到……」

沒人天生就會做父親,也沒人天生都就懂得育人,謝之淵沒找到正確的方式解決問題,或者說,從安琪出生那天開始,這個問題就無解了。

如果沒有今晚。

「安琪,是爸爸錯了,我是罪魁禍首。」他緊緊摟住謝安琪,「但在我心裡,你是女兒,只有這個兩個字。」

懷裡的人,聽到女兒二字後,哇的一聲大哭了。

人終究是感情動物,從小到大的寵愛,真真切切,這才是讓謝安琪更怨恨和無法解開的心結,造成她心靈黑洞的人,是父親,寵愛溺愛她的人,也是父親,兩種矛盾的情緒之下,怨恨和父愛衝突著,她解不開了。

終於在父親那一跪之後,沖斷了所有死結。

她恨不起來了,只想抱緊寵愛她長大的爸爸。

愛與恨永遠在一念之間。

如果沒有今晚,這一念之間不會到來。

林寶……

謝謝你。

哭泣中的謝安琪,輕輕摸著脖子,剛剛那最後的威脅,林寶是動真格的掐得她窒息了,所以她激烈掙扎都是真實的求生,真實的逼命一刻,也換來了謝之淵最真實的反應。

成全了他們父女,他自己做了壞人。

謝安琪咬著嘴唇,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房間裡,懺悔的父親,原諒的女兒,驚到了謝十安一眾人,他尷尬的張開嘴巴:「額……快扶二伯起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謝安琪擦了擦眼淚,用力扶起父親,畢竟已經年過五旬了,受了這麼大的驚嚇的刺激,身體吃不消。

車隊很快離開了現場,謝十安說,鍾旭在另一個房間裡被綁著,已經救出來了。

到了謝安河的宅院,他收到妹妹被救的消息,已經急的到大門口等候了,父親不准他跟著去,是擔心兩父子到時候一起急著救人,逼急了劫匪。

這一段綁架事件,終於有驚無險的過去了,謝家人集體鬆了口氣,偌大的客廳里,一群人劫後餘生般的說說笑笑,釋放著壓力,謝安河抱著妹妹不撒手,命令她這幾天不准出門,就待在家裡。

謝十安嘲笑他是寵妹狂魔。

這時候,謝安琪才發現,堂哥謝十安也來了,鬍子拉碴的樣子,有點落魄和浪蕩,謝家上一代的叔叔輩們,大多依附在謝之淵之下,共同經營家族,唯獨四叔謝之滄獨立出去了。

算起來,她和謝十安幾年都沒見過面了,很不熟悉,四叔家的孩子,都喜歡在外面浪,常年不著家那種。

「謝謝堂哥。」

「你沒事就好。」他笑了笑,「還是第一次看見二伯這麼驚慌。」

謝之淵喝了口茶,問道:「那人抓到了嗎。」

「這件事是我沒做好,讓他跑了。」謝十安無奈道,要不是謝安琪幾次喊著救命,他可以讓手下追上的,不過他也理解,堂妹被人綁架,必然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誰能不怕呢。

謝安琪聽完,倒是悄悄鬆了口氣,那種情況下,就算她和林寶有第二套準備,也未必能逃走,她知道謝十安這些人,都不是一般角色。

「不過……」謝十安突然說道:「那個人是個高手啊,和我不相上下,那還只是試探,如果動真格的,難說輸贏,安琪,你得罪了誰?」

謝安琪何等機靈,立刻做驚恐的樣子,說了聲:「我累了,想洗個澡。」

哥哥和爸爸立刻吩咐女傭人去陪同,一刻都不敢讓她獨處了,謝安琪也暫時不想任性了,她也沒想到這事的影響這麼大,嚇壞了父親和哥哥。

心裡吐了吐舌頭,這次玩的可真大。

「十安,這事辛苦你了。」

「那後續需要我做什麼嗎?」

謝之淵低頭思索著,「暫時不麻煩你的手下了,我派人繼續追查吧,我可不想再有第二次綁架。」

這一晚,驚動了半個謝家的綁架事件,落下帷幕。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這齣綁架,只是一場以假亂真的鬧劇。

此時,案發地點的一條小路上,一個井蓋突然鬆動,緩緩的被人頂了起來,探出了一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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