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楠的淒涼苦笑中,深夜,忽降暴雨,驚雷劈亮了夜空,隨即豆大的雨水傾盆而下,砸的窗戶砰砰作響。

兩人被雨聲驚到了,楚楠客氣道:「可能要避一會雨了。」

「又打擾你了。」

不得不承認,楚楠雖然毀容了,穿著保守的睡衣睡褲,但她的女人味很獨特,李曉婉的女人味是一種成熟優雅,楚楠則是一種頹廢憂傷,而且……她的身材曲線很顯眼。

臀線很翹……

想必年輕時候,也是一個艷名遠揚,被人爭破頭的玫瑰。如今卻總是穿著寬鬆的衣服掩飾。

大概是為了止痛,她手中的煙沒停過,說出了心裡的痛楚,不再流淚了,她嘆息道:「我這輩子,餘下的生命里,也只能這樣了,年輕的錯誤要用下半生去還。」

下半生,一個小店維持生活,毀容的臉不會有人要,除了等待著年老色衰,白髮蒼蒼,她可能別無選擇了。

紅顏由來易老。

「悲觀了,說不定哪天你的炸雞店就火了。」

楚楠知道不該在自怨自艾了,從櫥櫃里拿出了一瓶酒,倒了一杯,一飲而盡,以酒消愁,烈酒入喉,她舒了口氣,「林先生,我聽說你的老婆很有錢。」

「是啊。」林寶看外面大雨一時停不了,乾脆陪她聊吧。

「那為什麼開這樣一家小店?」

「既然聽說了,你應該知道我是入贅的,沒什麼地位,只能拿了點小錢做生意。」

「婚姻沒什麼感情吧。」楚楠又喝了一杯酒,臉色染上了酡紅。

「感情很好。」

她笑了一笑,「楠姐是過來人,你根本不像個結過婚的男人,那天你身上那麼重的香水味,是別人的吧。」

林寶愣了,沒想到她會突然點破,當然他有的是藉口解釋,可楚楠卻平靜道:「別多心,當我隨便說的,楠姐知道分寸的,我要是口無遮攔,早就死了,怎麼能當上大哥的姘頭。」

老練的楚楠,把話一筆帶過,林寶也覺得,解釋沒什麼用,有過婚姻經驗的李曉婉,也看出他的假婚姻了,更何況是大哥女人的楚楠呢。

反正是嘴上一說,他乾脆沒回答,反問道:「楠姐對我很好奇?」

「能不好奇嗎……我們認識的方式那麼巧。」

是啊,林寶突然被辣腫了眼睛,楚楠出手相救,還照顧了一晚。

「而且,這些年裡我接觸的男人不多,你是唯一一個來過我家的,兩次。」她大口的喝著酒,已經有了醉態。

「確實有些巧合,楠姐,你還是別喝了吧。」

她轉過頭:「不喝酒,難道有別的辦法嗎,難道要你一晚上都聽我訴苦?一個姘頭的故事,沒什麼精彩人生,早熟、墮胎、混黑、毀容,你想聽這些?」

所以說,有故事的人,故事未必有多麼動人,更多時候是旁觀者一廂情願的幻想,是自己平凡而無聊的人生,嚮往的刺激而已。

楚楠不理林寶的勸說,乾脆拿起酒瓶,大口的將烈酒灌進肚子裡,半瓶酒就被她一口氣喝光了,咚的一聲,瓶子放在桌子上,她上身一晃,一頭栽倒在沙發上,因為後背的創傷,她還疼的咬牙。

林寶愣在原地,才知道,今晚自己成了聽故事的背景板,可能無論誰在這,楚楠都會忍不住哭訴一陣,她完全不需要對方的回應,因為她不想要同情。

這和林寶當年很像,他從來不需要人同情他當時的遭遇。

這大概就是她最後的尊嚴吧。

林寶感受到了,也把輕輕抱起來,送進了臥室里,因為這個沙發是老式木質的,她後背的傷,很容易被碰的很痛。

這一夜,一個悲傷的人,一個旁聽者,一起被暴雨困在了屋裡。

……

一場大雨過後,九月進入下旬,天氣卻沒有因此冰涼,依然是秋高氣爽。

早早到了辦公室的馮朗,衣冠楚楚,成熟穩重,標準的成功人士模樣,他也的確做到了。

這幾天,他趁熱打鐵的和李曉婉保持了一點聯繫,希望見到女兒為藉口,又暗示李曉婉,如今他們的位置,如果恢復曾經的關係,必然是雙方事業的強強聯合。

這樣,他更有名正言順的藉口,可以說服許鴻光,表明他和許霏霏那邊是有姻親關係了,合作的話,可以信得過,結兩家之好。

馮朗以為,這個藉口足以動搖李曉婉,兩人都是各自老闆身邊的心腹,兩個心腹結成一家了,老闆自然能通情達理。

這的確是個太好不過的方法了,能夠說服頑固的許鴻光。

然而恰恰相反的是,這方法瞬間觸怒了李曉婉,拿家庭和女兒當做實現野心的工具,她一眼就看破了馮朗的嘴臉,氣的差點當場摔了電話,直接告訴馮朗,這輩子別想和女兒見面相認了。

她能不懂馮朗的意思嗎,兩人復婚促成老闆之間的信任合作,實際上各玩各的?當女兒是什麼,賭桌上推來推去的牌?

而馮朗覺得,李曉婉不識大體,個人情緒影響大局利益,終究是一介女流,婦人的短視。

他覺得,和許霏霏的暗示之後,許總為了拉攏住他,會想出各種賄賂的方式,而私下勸說李曉婉來賄賂,也應該是方法之一,無毒不丈夫,身居高位的許霏霏,應該能想到,也能去做。

結果呢,一直到今天,似乎都沒有太多動靜。

馮朗知道了,許霏霏沒有去勸說李曉婉為大局考慮。他表示很失望,許總,還以為你是個狠角色,能在許臨風手裡搶飯吃的人,你竟然也在爾虞我詐中感性起來了?

成大事者,當不擇手段。

最後,許霏霏只是用一家公司當做利益賄賂。馮朗覺得,這手段過於簡單了,是高看許霏霏了,也不過是另一種婦人之見而已。

這兩個女人結成的君臣組合,和許臨風江風差的太多了,馮朗覺得自己親自上桌對局,也不是不能贏。

「呵呵。」

喝了口咖啡,馮朗冷笑著,這一局的談判對壘,已經見了分曉,李曉婉過於兒女情長,許霏霏不懂不折手段,對手摸透了。

手機上亮起了江風的電話,「馮總,是在今天嗎。」

「正是今天,我看過黃曆了,今天不宜言商。」

「哦?這麼吉利嗎,那許霏霏豈不是要灰頭土臉。」

「我儘量留些面子,終歸是許家的大小姐嘛。」

事情不言而明,馮朗在兩邊下注,利益博弈中,兩邊下注那簡直是玩火行為,可馮朗膨脹的野心,讓他意識到這是難得的一次機遇,富貴險中求,籌碼越大,贏的越多,他自認為是高手,那高手當然要在危險中玩高難度。

兩邊下注,馮朗成了最大的贏家,就在今天。

九點鐘整,許霏霏來到了許鴻光的公司,月玲在小聲擔憂道:「許總,馮朗還沒正式收下那間公司。」

「不用擔心,他會配合我唱好雙簧。」

今天的談判,就是約定好的一出雙簧,一起勸服頑固的許鴻光,達成許霏霏的第一個目標。

她神色自信,安撫著月玲:「丫頭,你家的事我已經知道了,等這事結束,我會幫你解決。」

「啊?你知道了?我……許總,不行……」

「結束了再說好嗎。」

「哦……」月玲內疚的低下頭。

兩人一起進了會議室,屋裡只有許鴻光和馮朗兩個人,沒人知道,在這間安靜的會議室里,今天要發生最大的變數。

風平浪靜的馮朗,對許霏霏微笑點頭。

許家千金,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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