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許家的牛羊宴開始了。

肉食生猛,很有傳統年味的氣息。

老一輩人覺得新年要大魚大肉,年輕人覺得新年只不過是節日之一。

許家第二代今天到場的人,都顯得十分低調,在這一輪的內鬥中,紛紛被磨掉了銳氣。

沒人能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會變化的這麼快,當初只當是兩個晚輩的棋盤對弈,等發現的時候,真刀真槍已經逼近眼前。

所有人都低估了許臨風和許霏霏這對兄妹。

許家莊園裡,再沒有人敢小看許霏霏,也沒人敢後背議論她,這世界是用實力說話的,甚至有幾個晚輩,已經開始一口一個姐姐的討好她。

但今天的許霏霏,十分的低調,晚宴開始沒多久,她收到了傭人的傳話,靜悄悄的去了二樓。

所有人都默默的目送了她上樓,因為此時場中最重要許家的三兄妹,全都不在場了。

二樓的休息室里,許臨風許慕白已經分坐一邊,許霏霏進屋後,笑了一下,「是該我們三個敘舊了。」

許慕白說道:「你們倆在我面前不吵架,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明明我和你是親兄弟,你一點不向著你大哥,我都懶得責怪你了。」許臨風抽著雪茄,丟給了弟弟一支。

許家年青一代的三巨頭,在這場內鬥中,讓諸侯們割肉出血,卻依然完好無損的三人,用結果證明了那幫倚老賣老的傢伙,勢必要被淘汰。

年初一的家族聚會,沒人敢對他們三人大聲說話,甚至私下裡懷疑,這場諸侯戰,是三兄妹自導自演,分化了蠢蠢欲動的各個山頭。

保守固執的老大,自斷一臂,脾氣最爆的老三,癱瘓在床,性格強硬的老五,主動服軟,低調不動的老七,也被迫投誠。

這就是諸侯們的結局,兵不血刃,一敗塗地。

許青山的三個孩子,讓家族的人怕了。

「我記得小時候的年初一,我帶著霏霏去放煙花,大哥你卻喜歡放炮仗,你說年初一最喜歡響亮,今天好像沒什麼動靜。」居中的許慕白,默默調動著氣氛。

許臨風笑道:「今天的主角是霏霏呀,我怎麼能先聲奪人,她憋屈了二十多年,總算出了口氣,那麼多人圍著討好她,新年的第一天,我得讓我妹妹順順氣。」

妹妹兩個字,在他嘴裡說出來,總是毫無人情味。

「我要謝謝哥哥讓著我,小妹能力平平,都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麼,疏忽了,我才占了一輪便宜。」

諸侯落幕的時候,許臨風只吃下了老二,老五和老七被許霏霏拉到了自己身邊,這一輪是她得了便宜。

但這些譏諷,似乎沒刺激到他,許臨風無所謂道:「我做的事情,你看不到,而你在搞什麼鬼,我一清二楚,這就是我們倆的差距。」

「願聽哥哥教誨。」

「你拉著謝安河入局,說是吃裡扒外也不為過,你是來爭家產?還是要把許家搞垮?你心裡清楚。」許臨風眼裡透出鋒芒。

許霏霏也針鋒相對的回道:「王朝更迭之前,天下都會大亂,群雄並起,才能爭出誰是帝王。」

「早知道你這私生女想另立山頭,要不改隨你母親的姓算了。」

話不投機,兩人的氣場立刻冷下來,許慕白笑著制止道:「到此為止,年初一,咱們不該在這裡吵架。」

「你小子,做了十幾年和事佬。」許臨風對弟弟沒脾氣。

「二哥放心吧,我今天心情好,也不想吵架,我讓廚房留了一隻小羔羊,現在送上來,咱們三個一起吃了?」

「好啊,我今天胃口也不錯。」

三人互相對望中,各自露出肉食者的眼神,隨後一隻鮮嫩流油的羔羊,完整的端了上來。

各自切了一塊肉,細細品嘗著,許慕白舉起酒杯,牽頭道:「做兒女的,咱們該祝我們的父親,身體安康。」

「我會把祝福帶過去。」年後,該許臨風去國外探望許青山了。

家主許青山的身體安危,對許家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變數,如果他突然康復,看似是好事一件,主心骨回來的,可如今二分天下的局面,恐怕他也無力回天。如同他突然去世,那結果可能是整個許家失控,陷入無法收拾的內亂,一個鬍子花白的許三福是鎮不住的。

結果顯而易見,許青山的不好不壞,才讓如今的局面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而現在的許臨風,的確很想和父親見面聊聊。

「霏霏,你丈夫今天怎麼沒一起來?」

「你們兩個都沒結婚呢,倒是很關注我,他媽媽生病了,在醫院陪著呢。」

「二哥我是不婚主義,我看大哥也無心婚姻,許家在我們三這裡,有點絕後的意思了。」許慕白笑著調侃道。

許臨風從不缺女人,但他身邊的女人永遠不留名字,從來沒公開有女朋友,更沒有在家族中,帶女人露面。

豪門家庭,給三兄妹帶來了不同的陰影,許霏霏走不出私生女的心結,許慕白看遍婚姻中的分分合合,覺得不如沒有,而老大許臨風,在婚姻和權利的爾虞我詐中,看著母親病逝,對婚姻從此不屑一顧。

上一代的風流債,讓這一代的子女,對婚姻都產生了閹割心理。

「你買來的上門女婿,用的還順手?」許臨風搭話道。

「還算順手,大哥有心情關注他?」

「我不會把精力放在小角色身上,不過……選丈夫這件事上,我的確要誇你一次,選了一個優秀的軟飯男,他很合格。」

「不客氣。」

許慕白看著兩人暗暗較勁,忍不住笑了一下,「小時候你們倆就這樣,一言不合,我就要在中間制止,這麼多年了,一點沒變,今晚這頓飯很有意思,我們三乾脆懷舊一下吧。」

「你想做什麼。」

「咱們去樓下放煙花,放禮炮,聽個響。」

「好啊。」

三人放下刀叉,正準備收拾下樓,手機卻同時響了,各自看著手機的消息後,房間裡陷入一片安靜,新年的第一響,仿佛已經在手機中炸開了。

許霏霏愣愣的睜大眼睛,許慕白微微皺眉,許臨風則面無表情。

這時,門突然開了,許三福推著輪椅喘著氣,「你們三都收到消息了?」

「爺爺……」

同一時間,年初一的謝家聚會上,和睦的謝家人在一片熱熱鬧鬧中。

不喜人多的謝安琪,靜靜的坐在窗邊的角落,盤算著再過幾天,就要回上寧市了,喝的微醉的謝安河,走了過來,「安琪,這幾天你對哥哥有些疏遠了。」

「你自己知道。」

「我沒做什麼呀。」

「年會的時候,有必要把袁烈叫過來嗎,做給大家看?我不喜歡他,我也不會像嫂子那樣,做家族聯誼的交易品,這事別逼我。」

謝安河立刻歉意道:「是哥哥我考慮不周,我一直以為你們倆青梅竹馬,水到渠成,還有,別那麼說你嫂子,我和她很好。」

「有沒有感情,你們倆最清楚了,和睦歸和睦,但這種日子,我可不羨慕,想讓我趕鴨子上架,我會翻臉的。」

妹妹的直來直去,讓謝安河心生愧疚,「我給你道歉,這事翻過去,我以後不提了,感情的都隨你,你單身一輩子,我養你一輩子。」

「這還差不多。」謝安琪滿意的笑了一下,「我這麼任性,你會不會有一天徹底煩我了。」

「會,下輩子那天吧。」

兩兄妹親密的笑了,謝安琪的手機突然響起,她看著螢幕,驚的臉色大變。

「安琪,怎麼了?」

「哥,袁……袁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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