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店門外,小雨淅淅瀝瀝,變得更為急促,仿佛在映著林寶崩潰的心情。

被迫進入這地下世界的爭霸,害了身邊的何婷婷,如今母親又出了意外,他現在是林老大,多威風啊,可實際上不過是許青山棋盤上的炮灰。

死了何婷婷,也許老爺子根本不在意,這棋盤上,最後死多少無名無姓的炮灰,他都不在意,只要完成自己最後的目的。

那感覺,讓林寶噁心。

來吃燒烤宵夜的人,越來越多,小店裡擁擠而吵鬧,沒人知道角落的兩個人,在說著多大的秘密。

月玲開始喝了第二瓶啤酒,小手有些緊張的發抖,她一個秘書而已,得知了許家的眾多秘密,讓她難以消化。

心中的許家,是給予她命運恩惠的恩人,始終是敬畏的,現在卻知道了這麼多的豪門骯髒事,有卑鄙無恥,有草菅人命,甚至連發家史,都那麼的不幹凈……

敬畏的神明,崩塌了。

尊敬的老爺,高高在上的許青山,也是如此的不堪。

原本她以為,只有許臨風才是許家的反派。

轟隆!

一聲驚雷,打斷了月玲的思緒。

林寶對她舉起酒瓶,「喝吧,一醉解千愁。」

「我又沒有什麼愁。」她跟著喝了一口。

「層層算計,把我逼到這裡,我解脫不了,你把這些都拿給許總去看吧。」林寶幫她把垃圾袋系好,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如果這些能開除我,讓我解脫出來,我願意什麼都不要了,卡里存的私房錢,我都退給許家,我凈身出戶……」

他啪嗒放下垃圾袋,雙眼無助的悲鳴道:「只要把我媽還給我。」

唯一的親人,十年來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斷了,那林寶的生存意志,也會隨之幻滅。

就像他現在的樣子,像個丟了魂的皮囊。

月玲愣愣的接過垃圾袋,藏進了包里,「可是……那些都是老爺逼你做的,許總沒害過你,你還是背叛她了。」

「對,我是沒良心的白眼狼,我對不起許總,檢舉我,或者……」林寶一口氣又喝下了第三瓶,「或者你有別的方法幫我解脫,有的話快告訴我,我試試。」

「你……」那瘋癲的頹廢模樣,讓月玲又氣又無奈,「我不是幫你解脫。」

她當然明白母親在林寶心中的地位,大家都知道,每周他都要去醫院幾次,有時候天天都去,一坐就是半天。

林寶心中的家庭概念,非常的特殊,在幫助月玲那次,小丫頭也看出來了,父母做得那麼過分了,林寶還是選擇了折中的辦法,避免月玲在兩難中失去親情,被迫站到許霏霏那邊,那已經最好的處理方法了。

月玲的情況和何婷婷不同,和父母關係不錯,她沒有那麼狠心的敢斷絕關係。

林寶幫她保住了親情,因為在他理解親情無法斷舍的感覺。

如果是許總來做,她對親情那冷漠的概念,一定會殺伐果斷的處理月玲父母,到時候小秘書會面臨最難過的結局吧。

這個大哥哥,其實還是可靠的。

該不該舉報林寶,她猶豫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也煩惱了,舉起酒瓶,喝下了第二瓶。

「酒量不錯啊,謝謝你來陪我喝酒。」

「我……我其實沒怎么喝過酒。」她不喜歡酒精的氣味,但接連喝了兩瓶之後,發現那味道也就沒那麼難喝了,她舒了口氣,「你媽媽的事,我很遺憾。」

「我不想做了,我不知道下一個受傷害的人是誰,許青山躲的遠遠的,做個逍遙自在的皇帝,我卻要承擔最直接的風險,我玩不起了,我承認一個普通人,玩不過他有錢人,我投降還不行嗎,放過我和我媽……」

絮絮叨叨,林寶像個怨婦。

今晚的一切,他都一反常態,悲傷的情緒,脆弱的情緒,怨婦的情緒,全都是他不曾表露過的。

人有負面,才會真實。

月玲很意外的見到了他真實的一面,像個脆弱的孩子,在尋找媽媽。

女人都有天生的母性,她很像好好安慰林寶,可她自己也是個稚嫩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人是一體兩面的,他出軌是洗不掉的錯,但他現在的悲鳴,也是命運的無助……

「你的錯,我會留著,會和許總去說,但你現在的痛苦……我陪你喝酒。」小秘書豪邁的陪同,舉起酒瓶和林寶碰在一起。

「哈哈,多謝了!」

有人陪著一起喝酒,總比一個人的苦悶要舒坦一點。

兩人轉瞬間又喝了一瓶,也許是覺得剛剛的話題太沉重,月玲試著說些別的,便問道:「那你能說說謝安琪嗎。」

「可以啊,證據你都有了,我有什麼不能講的。」

「她和許總有過矛盾,是不是為了報復許總,才勾搭你的。」

林寶點上一支煙,月玲看了看,紅撲撲的臉蛋鼓起嘴,「酒也喝了,我也要試試煙。」

「好,給你。」

結果小秘書根本不會點煙,燒了大半都沒點著,笨拙的可愛,林寶只能自己點一支遞給她,「謝安琪很優秀很有個性。」

「你還誇她。」月玲不滿道,被煙嗆了幾口。

「她根本不是報復許總。」

和小妖精的鬥智斗勇,到大小姐的倒追表白,林寶醉醺醺的說了個遍,不過他還沒喝醉,理智的沒講綁架鬧劇。

說起來,這場千金小姐倒追屌絲男的故事,很有浪漫主義,要不是兩位主角的身份特殊,月玲也覺得這故事很好。

她執拗的抽著煙,今晚是陪著他叛逆下去了,「你們倆偷了多久了,你喜歡她嗎。」

「我不是很懂喜歡,只覺得和她在一起,很享受她個性帶來的魅力,怪不得那麼多人迷戀謝大小姐,她個性太讓人著迷。」

「那你才是占便宜的那個。」

「丫頭。」林寶摸了摸她的頭,「男歡女愛你懂嗎,就說我占了便宜。」

「我有什麼不懂的。」她很想罵一句狗男女,但照顧林寶現在的心情,就當是死刑犯上路前的晚餐吧。

至於林寶的苦惱,她一個小秘書,無法替他想到辦法,更沒有辦法開導他。

為許家賣命,才是他入贅的原因,這的確像草菅人命的做法,是上層人在操縱螞蟻,對林寶來說,太殘酷太不公平,但他的出軌,對許總來說就公平了嗎?

許總待他不差吧,而且……月玲又不是看不懂,許總和他有點那意思了,那林寶幹嘛還要去亂來,許總的臉蛋和姿色,還有幾個人能比的了。

白痴。

她心裡嗔怪道,「喝酒。」

「你也喜歡酒了?」

「暈乎乎的感覺,好奇怪。」

「那叫做微醺,看來你酒量不錯。」

「你不是酒量很差嗎,今天狀態這麼好。」

「我是不擅長喝酒,但幾瓶啤酒還是沒問題的。」

半箱多的啤酒被兩人輕鬆平分了,外面的小雨持續沒停歇,仿佛要徹底催走夏天,讓秋天明目張胆的來臨。

小秘書熱的脫掉了小西裝外套,白襯衫的扣子也開了兩顆,兩人硬是把吃宵夜的人喝走了一半。

醉鬼天天有,小店老闆見怪不怪了,但今天這兩位不太一樣,一對小青年,幹嘛來這裡喝這麼多,尤其是那女孩,制服精緻,可不像是賣樓賣保險的,臉蛋也粉粉嫩嫩,根本不是老城區的人。

「林寶……我可記住了,你今天哭了。」她笑眯眯的嘲笑著,微醉之後的飄忽感,第一次領略,好像成仙了一樣。

「那你替我守好秘密,上次哭還是我爸的葬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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