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有雞腿,有女神。

應該是個很美好的夜晚,享受著許霏霏溫柔的照顧,還能聞到她淡淡的香水味。林寶突然想起小時候,每次生病都會有好吃的,有家人關心。

「我媽這幾天聯繫了嗎?」

「我自己和婆婆視頻的,替你應付過去了。」

「那她怎麼樣。」

「氣色很好,現在嚴重的是你。」她輕輕坐在林寶身邊,不敢靠的太近,睡袍之下,一雙長腿雪白筆直,月光之下,女神之姿。

「我傷的很重嗎?」

「你都昏迷一星期了,還以為是輕傷嗎?」

林寶沒有傷筋動骨,眾多皮外傷都不是大問題,只是頭部撞到了,算是萬幸,他靠在女神的腿上,「我天生命大。」

斗獸鐵籠中,生生死死那麼多次,林寶都活下來了。

「我看你是撞傻了。」

「堂堂許家千金,找了個傻子丈夫。」

「少胡說。」

兩人溫馨的拌嘴,本來準備了兩張床,最後卻睡在了一張床上。

從一早就來陪同的許霏霏,大概也有些疲倦了,她比林寶更早的睡著了。

當然,林寶也沒放過占便宜的機會,親了女神的臉蛋,嘗試著下床了,整整昏睡一個星期,他全身有些無力,練武的人可不習慣身體虛弱的感覺。

他費力的行走著,想儘快恢復。

走到床邊,看著外面的月光,傳來了一聲嘆息,這一次的創傷,身體還是只是次要,被杜山海狠毒的揭穿了過去,無疑是一次舊病復發。

他很亂,和老黃也沒有說實話。

這些天的昏迷,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回到那地下拳場,一場又一場的殺伐,看著對手在死命的掙扎求生,卻不得不殺掉對方,好像無數的亡魂鑽進了他的夢裡。

到底有沒有離開過斗獸場?

這殘破不堪的靈魂,還能稱之為人嗎?

嘆息過後,走出了病房,午夜的醫院,安靜的能聽見滴水的聲音,像極了恐怖電影里的氛圍。

如果真的有鬼,林寶大概是連鬼都不敢靠近的煞星。

拿著一疊紙,他費力的走到陽台處,用打火機點燃了一張,那紙上寫著一個人名,或者說是綽號。

黑鼠,那是他進入斗獸場的第一個對手。

隨後,黃酒、布袋、麻衣、長須……一張一張帶著綽號的紙被點燃,化為灰燼,碎爛在風中。

你們大概是想我了?

陽台的入口,一道白影悄然走過來,她穿著白色的病服,默默的看著林寶做的一切,點上了一支煙,「你睡不著?」

「嗯。」

「為什麼燒那些人的名字。」

「你不懂,在民間給死去的人燒紙,求一絲心理安慰。」

「我沒聽說過。」

「小白,你從小就是在斗獸場裡長大的嗎?」

「嗯,我有記憶開始,就被袁家領養,被我的師父訓練,生活的範圍都是拳場裡面。」

小白對殺戮沒有負罪感,也無法理解林寶的心情,從小開始就根深蒂固的思維,讓她缺少道德觀,但這一刻……看著隨風飄散的灰燼,她突然有些茫然了。

人死歸於塵土,她曾經讓很多人化作了塵土。

如果生命沒有意義,那她曾經做的事,是不是更毫無意義了……

一直到最後,林寶在紙上寫下了杜山海的名字,一併燒掉,小白坐到他身邊,又拿出了兩張紙,寫下了兩個名字,青龍和白虎。

林寶愣了一下,就見小白點起火,兩個名字一起燒掉了。

「拳場關了。」她簡單的表達,是在說,那地方再也不會回去了,無論是她還是林寶,曾經的代號都會隨之抹去。

小白敗給了他,鐵牢中的殺戮信仰也隨之破滅,接下來的人生該是什麼樣,她不清楚,但她覺得要從此劃清界限,就像那次流落在鄉村,和林寶扮做了夫妻,和都市的女殺手劃清界限。

林寶笑了笑,「也好,我們都不再是拳場的奴隸了。」

「那天在鐵籠里,你發瘋失控的樣子,和地藏很像。」

有的人在噩夢中掙扎,有的人在噩夢中享受。有的人想極力恢復人的樣子,有的人寧願做一個惡魔。

林寶和她要了一支煙,本就虛弱的身體,抽著煙立刻咳嗽了一下,小白不建議他抽了。

「你為什麼能從拳場出來,現在能說了嗎。」斗獸場的奴隸,根本沒那麼容易出來。

「拳場的第三層,在年初的時候關閉了,很多拳手就暫時冷藏起來,後來袁老大死了,第三層就徹底關閉了,我只知道這些。」

林寶算了下時間,年初的時候袁烈死了,斗獸場也就是那時候關閉的,因為當時袁家在高度戒備,於是調來了小白做保鏢,後來袁老大也死了,最保密的斗獸場也無人能駕馭得住。

經營第三層,需要的不是什麼經營手段,而是足夠的威望和地位,整個袁家除了袁天淳意外,恐怕沒人能接手,那些高級客戶們不會信任其他人,杜山海不夠資格,魏無方也不行。

那麼為了保險起見,關閉也是合情合理。

所以,地藏就出來了,斗獸場的高手們,失去了袁家的管控。

也就是說,還有其他高手沒露面呢,是回歸自由,隱居都市,還是繼續像地藏小白這樣,做大佬們的高級殺手。

「還有其他人出來了嗎?」

小白搖搖頭,「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走的時候,修羅沒死,屠夫也沒死。」

其他的高手,小白並不清楚,斗獸場是死亡遊戲,選手們更新換代非常快,因為隨時會在一場比賽里丟了性命,即便是高手也不能倖免。

林寶離開之前,列出的四聖獸高手,現在只剩他和小白兩個了,小白親口說了,玄武被人大卸八塊,朱雀乾脆死在了她手裡。

「你在擔心這些?」

「沒什麼……」

也許那些高手,都回歸都市隱居了,畢竟也賺了不少錢。

小白熄滅了煙,抬頭看著月亮,「以前天天晚上都要看月亮,我師父說我和月亮一樣白。」

「呵……」這什麼尷尬的形容。

「你的師父呢?」

「我不知道,教完就走了,沒什麼相處的感情。」

「林寶,你該休息了,儘快好起來,明天我就出院了,你傷好之後,我再去找你。」說著,她轉身回到了病房。

林寶獨自坐了一會,他也有點累了,卻不太敢睡覺,這些日子,一閉眼就是噩夢,杜山海你成功了,把我拉回了噩夢裡。

回到病房,他悄悄的躺回床上,白皙的手順勢摟住了他,「睡不著嗎?」

「嗯?」

許霏霏閉著眼睛,但並沒有入睡,她知道林寶出去了,沒有去打擾。每個人都需要安靜的時刻,甦醒之後的林寶,一直不在狀態。

這一點,只有許霏霏察覺到了。

他們相處了一年多了,本該是假夫妻,卻成了更了解對方的人。林寶吃東西的時候,一向非常快,剛認識的時候,許霏霏還嫌棄他狼吞虎咽的窮酸習性。

後來習慣了,於是就在今晚,她發現林寶吃雞腿的時候,吃的很慢,比女人還慢。

他有心事,不想說的心事。

「過一陣,有個遊輪的舞會,是一個富豪家族的長子訂婚,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放鬆一下吧。」

「坐船嗎?我還沒坐過呢。」

「那帶你感受一下泰坦尼克。」

「怎麼?愛情的沉船?」

「貧嘴,睡覺吧,你需要休息。」

「好。」

林寶躺下,紅唇印了過去,帶著點香水味,而林寶身上儘是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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