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可兒是第一次聽說關於自己誕生的由來。

原來自己就是未婚先孕而來,母親生存手段中的第一桶金。

她並沒有產生疑惑和不滿,這樣的手段,在她的成長和價值觀里,變得理所當然,她如今要做的,也不過是沖走母親的路。

「陳子河如果真的要表示出對你的好,該不會拒絕小姐的主動。」

「好,我會考慮,你先出去吧。」

佐藤出去之後,桃可兒換上了一套浴服,走到了別院中的露天溫泉中,她泡溫泉的時候,是不准有人打擾的。

但如今有一個例外,新來的曲洋,被她信任的升為了經理,基本上是溫泉館中的左右手了。

老一輩的阿姨們,終究是不了解本地情況。

不一會,曲洋端著茶水走了進來,冬季的氣溫,讓溫泉中生氣陣陣白霧,即便桃可兒毫無防備的泡在水中,曲洋也什麼都看不到。

就這樣,隔著霧氣,她說道:「你坐一會。」

「謝謝小姐。」

「你覺得拳場和百樂城,哪一個更合適。」

事情發展至今,她第一次詢問左右手的態度。

曲洋語氣誠懇道:「如果論兩方的勢力和誠意,百樂城更好一些。」

「那你的心裡話呢。」

「我只希望溫泉館會好,小姐未來會好,我的個人意見,並不重要。」

「說一下,我願意聽你的想法。」

「小姐……」他心裡有些暖。

兩人既是主僕,也是有過這麼久的相處,桃可兒面對眾多異國而來的阿姨,並不想多說心裡話,反而年齡想法的曲洋,是她願意結交的人。

「坐進來吧。」

「不敢冒犯。」

「又不是沒一起泡過。」

「可現在你是老闆了。」

桃可兒沒再說話,曲洋無奈只能跟著泡入水中,同一個水池裡,隔著霧氣看不到對方。

「說吧。」

曲洋躺在水中,心中有些滿足,能享受同一池水,已經是榮幸。他說道:「我心裡更偏向拳場。」

「原因呢。」

「因為我不喜歡百樂城,我父母都是賭徒,傾家蕩產,害人害己,所以我的意見,只是個人的情感因素,不能當做參考。」

「你能說出來就好,曲洋,你希望擁有在我身邊做下去嗎。」

「當然希望。」

「那就要學會拋開個人情感。」桃可兒的語氣,不再是那冷冰冰的樣子,像是在對朋友的勸道,「我也想做個無憂無慮的學生,我也可以變賣溫泉館,帶著錢回國,下半輩子也不會有什麼憂愁,可我不能,人生來是不自由的,人生來就要被各種責任捆綁,盡責去做一件事,就不能被情感左右。」

「小姐說的是,受教了。」

「我對陳子河沒有任何興趣,即便他足夠的迷人和優秀,也不是我需要的,可我不能任性,如果這件事沒有其他的變數,我可能就要成為他的太太,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

霧氣中的少女,說出十分老成的話,讓曲洋有些不適應,男人大多都不希望喜歡的女人太成熟吧。

她喝了口茶,靜靜的說道:「你以後要成我重要的手下,那就不要被個人因素影響決定,我和你一樣不喜歡百樂城,但為了溫泉館的生存,要消除這樣的情緒,這裡的大管家,你是我心中的人選,佐藤並不是。」

「我明白,我一定牢記教誨。」

誰都要有自己的親信,佐藤是母親的人,桃可兒沒想過會繼續留用,她年紀也大,該退休回家了。

小姐表達了對自己的重要和許諾,曲洋當然高興,但她也暗示了接下來的選擇,大機率是百樂城了,這又讓他不太高興,看來真的要成為百樂城的手下了?

寶哥,你還不出招嗎?

他愛慕的大小姐,要嫁給他討厭的人,這感覺實在無法接受。

曲洋似乎比林寶還心急,想破壞掉這件事。

這時候,水池中的少女突然站了起來,霧氣中甚至能看見那模糊又姣好的身材,曲洋心裡猛的一跳。

「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踏著水聲,人離開了。

曲洋捂著心口喘了口氣,當初是帶著無恥的想法進來的,現在卻變成了純潔的仰慕,自己真是不爭氣,怪不得師父批評他。

年末了,很多人開始準備著過年,整個城市的人也在陸續的外流,大批在這裡工作的人,都要回家了。

這種休假的氣氛之下,一切都變得放鬆起來,陪了林寶幾天的許霏霏,覺得自己很少有這麼懶散的時候。

一早起床之後,她穿著睡袍在花園的澆水,溫室中的溫度,差點讓人出汗,「老公,這一株花就是嫂子送來的?」

「嗯,夏舒秋不僅懂養花,好像還有幾家花店。」

「今年一過,她和謝安河也該辦婚禮了吧,聽說謝家還急著要孩子呢。」

「長輩不都是這樣。」

「你媽媽你催你了?」

「那沒有,我媽才不多嘴呢。」

生孩子這件事上,許霏霏覺得自己很奇怪,她一點都不急,可如果這幾年沒能懷上,慢慢年紀大了,她那遺傳的身體,恐怕就希望渺茫了,做母親的願望就再無法實現。

作為精英海歸,許霏霏沒有生育執念,可如果自己沒那能力,偏偏會讓人執拗,想試一試,是也不想做天生殘缺的人。

與命運抗爭,大概是人的本能。

這時候,她突然發現,夏舒秋送的花開始衰老了,這可是嫂子送的百年好合,她和林寶現在才算新婚,這不吉利。

她想給夏舒秋打電話問問,結果電話是無法接通。

沒信號?

人去哪了,怎麼會沒信號?

郊區的花店,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了門口,那便是夏舒秋的車。

視野穿過電梯,進入地下,一桌優雅的女人,並沒有刻意做貴婦打扮,有錢是她與生俱來的,她更喜歡搭配自己的氣質。

古典美人,體態婀娜的坐在椅子上,一頭長髮盤在腦後,別了一枚發簪,她比秦瀟湘更符合這屋子裡古樸的裝飾。

茶水溫熱,她輕抿一口。

「當初得知屍體是假的,我就知道你沒死。」

「騙的了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騙不過心思玲瓏的夏小姐。」秦瀟湘端坐著,表示對客人的重視。

「不用奉承我了,你要是真死了,我的麻煩還會少一些。」

「是嗎。」秦瀟湘嫵媚的笑了笑,「一件開心的事,何必當做麻煩。」

「我活枷鎖里,打開枷鎖就是一件麻煩事。」

「你心甘情願?」

「又有幾個人能真的自由?」

兩個女人說著深奧的話,突然一起笑了,咯咯的銀鈴聲,透著一絲釋放感,秦瀟湘走下長椅,感嘆道:「又是新年了,年紀大了,就越來越討厭過年。」

「我也是。」

「將來有一天你兒孫滿堂的時候,豈不是更可怕。」

那個可怕,好像是一個更大的枷鎖壓下來,夏舒秋微微皺眉,「來你這裡放鬆的坐一會,何必說這些。」

「是我心疼你,有錢的女人可以有很多活法,你選擇了最差的一種。」

「是啊,在家裡還經常扮讓人討厭的角色。」

謝安琪被她支走了,估計是最後一次給嫂子面子了,再接下來怎麼辦?她要是執意要和林寶保持關係,夏舒秋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了。

「待會我要見一個客人,要不你在這裡稍等一會。」

「算了,不打擾了。」

夏舒秋拿起包包,起身走了。

「下次……我會通知你。」

咯噔,高跟鞋頓在了門口,看不見她的表情,她沉默了一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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