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醫院裡,包紮好的夜叉,因為一定量的失血,有些虛弱。
硬吃了兩張牌,就被傷成這樣,不用分析也知道了,羅憲的飛牌威力遠大於陳子河。
「需要抽支煙緩解嗎。」
「不了,師姐要我戒掉,我不會再抽了。」她上身被繃帶包了一圈,連衣服都省了,前後都傷了又沒法躺下,只能坐在椅子上,「老闆,斗獸場裡的傷比這嚴重多了,我沒事的。」
「傷不分大小,都會疼,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幸好飛牌沒有刺入體內,大概也是夜叉的風衣抵擋了效果。
出了病房,林寶看見了在走廊等候的方楚楚,今晚她是被嚇到了,也打碎了一個女學生的世界觀,她有很多話想問。
「我們出去說吧。」
醫院門口,一家小吃店,經營著各種口味的小吃,林寶買了幾分,等候的時候,也該把話說說了。
方楚楚忍不住先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也看到了,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樣吧,以前做過亡命徒,打打殺殺,見不得光。」
「怎麼可能?」
她不敢相信,朗朗乾坤,真有這種人存在?演電影還差不多,她皺起細眉,「那今晚你們是因為什麼打起來。」
「那個飛牌的人叫羅憲,是來找我尋仇的。」
「你的事務所呢,難道接的訂單,都是這種見不得光的?」
這話倒是讓林寶意外了,不過想想也沒錯。
自己身份特殊,他說現在做的事是活雷鋒,積德行善,誰信呢?都會下意識的覺得,這事務所是什麼特殊的江湖辦事處,專門接單,黑夜行動。
想想都那麼有傳奇色彩。
林寶笑了笑,「誤會了,我也想簡單的生活下去,是仇家找上門了。」
「那……你以後怎麼辦?再有意外的話,你也會受傷的。」
「我?兵來將擋。」
說的簡單,是因為不想對方楚楚解釋太多,因為過去那十幾年的日子,沒法幾句話講完,光地下三家的鬥爭,就要講上一晚上。
可他越簡單解釋,越讓人好奇。
方楚楚只是個學生,哪見過這麼神秘的世界,那也不是普通人的世界,危險歸危險,但不影響人的好奇心。
她堅定的問道:「難道……我沒資格全知道嗎。」
「真抱歉,今晚差點給你帶來麻煩,你是局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還要追問,這時候一輛摩托車突然停在了他們面前,摘下摩托車帽,一頭黑髮散開,帶著星星點點的深紅色,最顯眼的是她黑色的嘴唇。
狼姐突然來了,方楚楚本能的害怕躲了一步,不過林寶知道,這裡人多,她不會搞事情。
對話被打斷,林寶把買好的小吃交給方楚楚,讓她送到夜叉那裡去。
「那你呢?」
「這麼多人,不會怎麼樣的,放心吧。」
對那些暴力場面,能如此淡定,方楚楚覺得,這才是第一次看到林寶這人真實的一面。
她走之後,狼姐爽朗的丟過一支煙,然後拉開一個小凳子,大方的坐在了路邊攤上,示意林寶坐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的?跟蹤?」
林寶現在對背後的眼睛是怕了,到底幕後是誰,既聯繫過張秦,也慫恿過尹輕眉,合著他自己全天候被監控的嗎。
「聽說你現在財大氣粗,手下受了傷,一定會來最好的醫院,我來臨海市三年多了,這裡熟的很,等你也不難吧。」
「呵……想聊聊?」
「磨蹭什麼,坐下!」
拉著林寶坐下來,狼姐微微睜大眼睛,在好奇的打量他,在斗獸場的人,沒有不對青龍好奇的,「相貌平平,丟在人群里都看不到的,殺氣呢,青龍大名的威風呢,都哪去了。」
「姐姐呀,我都出來有四年了,粗茶淡飯過老百姓的日子,哪有什麼殺氣了,當個普通人不好嗎,屍山血海里做明星,不噁心嗎。」
「哈。」
她笑了一聲,沒想到在斗獸場留下恐怖名號的人,會說出這麼接地氣的話,這反而讓這場對話有了接地氣的開場。
兩人也不兜圈子試探什麼話了。
吃著小吃,喝著廉價的飲料,直爽的大姐頭有著很男人的一面,她拍著林寶的腦袋,「你別怕我,我也不是來要你命的,不止你討厭斗獸場,我也討厭。」
看得出來,她是鐵籠里走出來的眾多野獸中,保持正常的一個。
「討厭那裡,為什麼還對我好奇。」
「習慣了,你名氣最大,那時候大家誰不想和你交手?袁老闆給你頭上的賞金最高。」
奪走對方的性命,拿到對手頭上的賞金數目,這也是規則之一,簡直就是在鼓勵野獸們互相殺戮。
即便像狼姐和屠夫這樣的,精神沒有受刺激,保持正常離開了,也難免有著好鬥的習慣,以及對青龍的好奇。
「算了,不提過去的事了,你怎麼去給別人當手下了。」
「輸了。」她笑了笑,「在賭場裡遇到了羅憲,輸給他了,他沒要我的錢,只要我暫時聽命他,幫他做一件事,就是對付你。」
「輸了?」林寶也笑了,「你知不知道他是個老千。」
「輸了之後才知道的,他媽的,被這傢伙騙了,可我最講信用了,答應了就做唄,何況還能見到你。」
「很失望吧。」
「嗯。」她叼著煙,「和想像的差很多,最想不到的就是,你根本不好鬥。」
「煩了,不喜歡那日子了,你要是缺錢我給你,咱們斗獸場也算老戰友,沒必要在互相傷害了。」
狼姐搖搖頭,「見識到真本事了再說。」
一副老大的口吻,讓林寶哭笑不得,我在上寧市也是一方老大。
他無奈道:「你這是在給自己退休找娛樂生活。」
「羅憲想對你怎麼樣,我也不清楚,你顧好自己吧,如果你意外死了,我給你買一塊好點的墓地。」
「你這樣,沒男人喜歡的。」
「滾。」
轟的一聲,摩托車噴了林寶一臉尾氣,揚長而去。
林寶起身要回去,卻在醫院門口看到了方楚楚,原來這丫頭送完吃的,不放心敵人見面,又跑回來躲在一旁看著。
其實根本不用擔心了。
今晚這場巷戰,雙方都不是在撕破臉的惡鬥,只是在一場追逐中摸對方的底,了解對方看待這件事的心態和實力,羅憲如果真想做得狠一些,他大可以先抓了方楚楚,再現身找林寶談,有人質多方便。
結果顯而易見,羅憲的牌王功力,比想像的恐怖。但好的一方面是,這人不是陳子河後期那樣的瘋子。他有底線,不想讓外人捲入。
大概是吃過牢飯的人,被教育的好?
「方學姐,這件事可能會麻煩,我覺得你可以……」
「不,我不解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