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

連問了兩次宋回怎麼了,看他吭哧吭哧連比帶劃的也說不清楚,姚氏拔腿就往兒媳婦兒房間裡面去。

高明珠這會兒正坐在床上掉眼淚,低頭看著,碰也不敢碰,疼。

姚氏來看到她這樣連忙問她是怎麼了?

看著婆婆來,高明珠心中一陣委屈,眼淚更是落的厲害,「娘。」

疼得很,她也顧不上害羞不害羞了,直指著胸前喊疼。

姚氏是過來人,這還有什麼不明白了,也就是他們小年輕沒個經驗,才被嚇著了。

姚氏細細的叮囑她要怎麼做,然後由宋回送她回去。

姚氏不要兒子送,「就幾步路,送什麼送,回去陪你媳婦兒。」

「天黑路不好走。」宋回當然要送母親回去才能放心。

高明珠在房間裡等著宋回回來,她還臉熱著呢,母親剛才說的那些,還有解決的方法,太羞人了。

雖然不是沒有過,但那是夫妻間的私房,被直白的說出來多少有些尷尬的。

更何況,這人還是她婆婆。

宋回再回來,看媳婦兒還傻愣愣的坐在床上,巴巴的望著他,一副可憐無措樣。

「熄燈。」

「熄燈就看不到了。」

「又不要看。」

宋回只得聽媳婦兒的話,熄了燈才上床去。

這事兒沒傳出宋回他們的院子,也是姚氏特意叮囑了的,怕兒媳婦兒臉皮薄。

這就到了洗三的日子,宋彪又是下了朝就請高相一同回來。

一個是孩子的大伯,一個是孩子的外祖父,當便兩大重臣的嫡親晚輩洗三,就算是宋家不發帖子也是有能踏破門檻的人前來祝賀。

高相發現宋家竟然是沒有排字,就是宋彪的幾個孩子都是亂七八糟取得名。

這也讓他給外孫女起名字沒得排名循,哪就按照他的心意來取了,取了灼華兩字。

宋彪哪裡懂什麼,高相是大侄女的親外祖父,還能給取個不好的名字的,他是信高相的。

「很好,這個名字很好,就這個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高相試圖給他解釋一下,結果卻發現是白說。

最後嘆一口氣,也不跟他解釋了,就是個大老粗。

他都怕自己外孫女在宋家這群大老粗里,再給耽誤了。

但是也不能真接了女兒外孫女回家來住吧?

他在考略這個可行性的時候,宋彪也在琢磨事。

從前那不是跟高相不熟悉麼,現在熟悉了啊,是一家子正經親戚了啊。

放著現成的好先生不用,何必捨近求遠?

沒錯,宋彪就是在琢磨著想請高相給稟哥兒當老師。

兒子們年歲還小,全都丟給高相也不合適,人家也是日理萬機忙著呢。

所以,先稟哥兒吧。

「叔,求您個事兒?」

這一聲叔把高相驚得老腰都挺直了,看著宋彪的眼神里都還有驚訝。

讓這牛德性的宋彪喊一聲叔,還是他主動喊的,這可不一定是好事兒啊。

在高相審視疑惑的眼神下,宋彪覥著臉有喊了一聲,「叔。」

喊得是極其的順溜,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尷尬或者有什麼不情願的情緒在。

這樣的稱呼,單單一個字,有多少人這麼稱呼過高相?

大半輩子都過了,他還真沒有聽過。

而且,這個稱呼的壓力真不小。

他們雖然是親戚,但換了別人肯定是要稱呼他伯父的,這一聲叔實在太過親近了些,讓他摸不清宋彪打的什麼狗主意。

「你說。」

人家好歹也是堂堂二品將軍,現在放低了姿態說求他,他還能直接就拒了?

不管怎樣,還聽聽他要求什麼?

總覺得,他所圖不小。

得他應聲,宋彪正了正臉色,這才把所圖之事說了出來。

「我家稟哥兒,想請您費費心。」

多麼直白簡單,一句話就說了清楚。

並且,根本就不給高相說要考慮的機會,他一雙牛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人看。

到兩人還在大將軍府門口的街上,宋彪在門口一眾迎賓的人中找到了稟哥兒。

咧著嘴對稟哥兒招手,「稟哥兒,過來。」

稟哥兒也不問話,提著袍角快步走下門口的幾階台階,衝著舅舅來了。

「舅舅,高相。」

他還在躬身行禮沒有起來,後腦勺上就得了「啪」一巴掌。

「叫先生。」

這一巴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是高相也驚了。

他知道宋彪是個粗俗不堪的渾人,但沒有想過有這麼混,平白無故的就打外甥。

還是在這麼多親友面前,一點兒都不給孩子留臉面。

這孩子也是十七八的年紀了,快些的都當爹了,他還當這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兒呢?

稟哥兒猛的抬起頭來驚訝的看著舅舅,得了舅舅點頭再次確認,臉上的歡喜遮都遮不住。

看一眼高相,然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可是青石板,這下跪下去膝蓋能守得住?

「學生程稟,拜見先生。」

在眾多親戚好友的見證下,程稟對高相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門口迎賓的那丈見勢立馬跑進去端了杯茶出來,讓稟哥兒給先生敬茶。

高相喝了這杯茶,這師生關係是坐了個實。

對宋彪這廝,高相是看不得他那個渾樣,對程稟這個才得的弟子,他是覺得這孩子實誠。

歹竹里生出的好筍,被宋彪這廝再給耽誤了實在可惜。

「今天是老夫外孫女的洗三日子,又是老夫喜得弟子的好日子。

只是,多少有些先賓奪主了。」

這裡是宋大將軍府,要換成他的相府,便好了。

「咱們自家人,說什麼兩家話,走走走,叔,您先請。」

得了實在便宜,宋彪可不管那些什麼主啊賓的。

轉頭又招呼稟哥兒,「還不扶你先生進去。」

剛才是私下裡只有他們兩人,宋彪喊聲叔也就罷了,現在這麼多人,他依舊是這個稱呼,確確實實是給足了高相面子。

宋回這個做女婿的也上前來拜見,然後與大哥一左一右的迎著老丈人進門。

就是不知道皇帝得知了之後,會是個什麼想法。

對當初指婚這事兒,會不會生出後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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